女主持人:“现在,是2022年1月31日,晚上20点整,距离新年钟声的敲响,只剩不到4个小时了。”
男主持人:“对!”
“什么玩样,老子没手机么,要你报什么时间?”
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男王忠强嘬了口烟说道:“还是那男主持人够意思,说一晚上‘对’了,一点没浪费咱宝贵的时间。”
“下个节目就是旗袍秀了吧。”主沙发上坐着的一个长相略帅的中年大叔,陈立仁说道。
“旗袍什么啊旗袍,都多大年纪了,还看人小妹妹扭秧歌呢?”厨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拿着个锅勺探出头来冲陈立仁喊道。
这是赵月溪,陈立仁的妻子,这里是陈立仁的家,王忠强是对门邻居,过来抽烟的。
为何不在自家抽烟?能抽当然抽,关键是不能抽,他老婆张娇怡不让,这是圣旨,不听会被吊起来打;
而且现在是冬天,门口贼凉快,王忠强被冻感冒十几次后,张娇怡就也不让他在过道抽了,于是只能腆着脸过来陈立仁家里抽。
“开始了开始了。”看着电视里主持人终于退场,一排排穿着旗袍的小妹妹扭着小腰从舞台两侧款款走入,王忠强眼里发出狼性的光辉,一脸兴奋,嘴角隐隐也泛起了唾沫的光辉,十分神圣。
陈立仁则是在沙发上来了个战术后仰,一脸古井无波地看着电视里的小妹妹,眼睛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这种内敛型狼性光辉是他练了许久才练出来的,虽然赵月溪允许他在家里抽烟,甚至是做任何事情,但他眼睛要是看其他女人一下,没被赵月溪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脖悬梁、针刺股伺候,概不例外;
而电视节目里的小妹妹,虽然可以看,但不能露出半点猥琐的表情,不然一样大刑伺候。
经历了二十多年苦逼婚姻生涯的陈立仁,于是便练就了这么一番内敛型狼性光辉神功,不得不说,效果贼好,神功大成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因看电视节目而被脖悬梁、针刺股伺候过。
砰!
阳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陈立仁和王忠强扭头看了阳台一眼,旋即又将目光死死盯向了电视。
当旗袍节目结束,两人这才风风火火朝阳台跑去。
此时阳台上的躺椅上正坐着一个年轻人,是陈立仁的儿子,名叫陈本恪。
陈本恪00年出生,今年周岁22,是条大三狗。
陈家是在陈本恪上大学那年搬来的,这小区离学校不远,但陈本恪为了能有一个良好的大学体验,选择了住校;
所以不常回家的陈本恪与隔壁老王并不熟悉。
王忠强见陈本恪在阳台,就客套说道:“呦,阿本在这儿呐,我还以为你去外面玩了呢。”
陈本恪躺在躺椅上,面朝着阳台外面,头也没回地说道:“呦,原来是王叔叔啊,我还以为咱家来了个上门服务的盲人按摩呢。”
这话倒也在理,其实王忠强一进门就看到阳台的陈本恪了,毕竟阳台的窗帘并没有拉上,他刚才说那番话,可不就是说自己是个瞎子么。
王忠强没想到自己诚心诚意的客套,换来的却是陈本恪的阴阳怪气,脸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好发作,就看向了陈立仁。
陈立仁收到王忠强的目光,就朝陈本恪怒斥了一声:“阿本,怎么说话的呢,这种事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啊,多伤你王叔叔的心啊。”
王忠强:“……”
得,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父子俩都一个德行!
“阿本,说说,刚才怎么回事啊?那么大声响,是有人在外面放烟花了?”陈立仁问道。
陈本恪摸了摸下巴,一脸严肃说道:“声音是市区方向传来的,谁敢在那放烟花啊!
那边也没有发电厂什么的,所以,应该是老米打过来了吧;
看样子只是次试探性的打击,大部队应该还在后面。”
说着他看向远方的天空,倾听了一番:“没听到轰炸机的声音,应该是一次地面突袭行动,从距离上看,咱们这暂时是安全的,不过时间一久就说不准了。
敢在城市中间突袭,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说不准还是批史泰龙领导的敢死队,不知道杰哥在不在……不,杰哥应该不在,他怎么说也是咱华夏人;
总之,敌人火力极其凶猛,警察部门肯定是防不住的,而军队过来就需要时间了,敌人要是结队行动……”
陈立仁拍了拍陈本恪的肩膀,同时朝王忠强尴尬一笑:“应该是谁家的煤气罐爆炸了吧。”
王忠强正对陈本恪那番高谈阔论表示应有的尊敬,也就是懵逼,此刻见陈立仁说话,他一脸无措地挑了下眉,说道:“对!”
颇有电视里那男主持的风范。
“这大过年的,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够惨的。”陈立仁一脸惋惜地感慨了起来。
“对!”
王忠强似乎要把男主持之风贯彻到底,想学会只用一个“对”字就能走天下的绝活,以后也好去本地电视台应征下男主持的工作。
陈本恪扭头看向他俩:“你俩搁这儿猜有啥用啊,明天看本地新闻不就知道了,要是新闻没报道,说明没什么大事。”
“你丫不是看到了么,直说不就完了,我还废那功夫去看新闻干嘛?”陈立仁对陈本恪不要太了解,毕竟是人亲爹,明白自己这儿子必定是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看到了?”王忠强听陈立仁所言,一脸好奇朝陈本恪问了句。
陈本恪随意说道:“刚才有架飞机掉市区了。”
“飞机?”
“飞机?”
陈立仁和王忠强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王忠强道:“飞机掉市区了?真的假的?”
陈本恪依然背对着俩人:“又要我说,又不相信我,耍我是不?”
陈立仁手伸向陈本恪:“废话少说,视频。”
陈本恪没半点犹豫地就把手里的手机反手抛给了陈立仁。
陈立仁娴熟地点开手机,打开相册,点击了第一个视频。
只见视频里,漆黑的夜空上,竟果真有一架飞机在市区位置向下坠落,并且很快就与市区一栋标志性爆米花造型的高大建筑来了次零距离接触,随后又向下滑落,最后爆炸声响起,市区的天空瞬间闪耀起明亮的火光。
“这……P的吧?”王忠强看完视频后,怔怔说道。
陈本恪总算转过头来,这是一张介于帅与普通之间的脸,与陈立仁有七分相像:“又要我提供视频,又说我是P的,耍我是不?”
王忠强正要说些什么,陈立仁比他更快开口:“妈的,是不是又是你小子搞的鬼?”
王忠强:“?”
什么叫又是你小子搞的鬼?老陈怎么莫名其妙把飞机的事儿推给阿本了?你丫是人亲爹么?!
不不不,想岔了想岔了,老陈应该是在说,这视频是阿本P的,是这么个搞鬼!
觉得自己猜对了的王忠强抿着嘴唇点起了头。
陈氏父子可没管这姓王的在想些什么,陈本恪朝天边指了指,说道:“搞屁,那地方有东西。”
“什么东西?”陈立仁问。
“叉叉叉。”
陈立仁于是就对王忠强说道:“老王,烟也抽了,春晚也看了,你看,是不是该滚了?”
王忠强靠了一声,说道:“老陈,能别天天让老子滚么,能不能客气点,还有,阿本说的叉叉叉是什么啊,你们父子俩在打什么哑谜啊?”
“朋友能说客气么?客气了还算朋友么?”陈立仁说道:“老王,让你走你就赶紧走,问什么话,再不走我放狗咬你了啊,阿本!”
陈本恪:“汪!汪!汪!”
王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