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跨进当铺门槛,一个肉嘟嘟的东西“咻”一下就扑到了我怀里,抬起圆滚滚的小脑袋在我怀里蹭啊蹭的,像个小猫似的。
“灵儿,你的伤都好了吗?”我看着怀里小家伙光滑的皮肤问道,灵儿看着我笑呵呵的说:“都好了,大叔带回来的香太好吃了。”
“是哥哥。”纪成霖一脸黑线的站在我们面前纠正道。
为了庆祝首战告捷纪成霖买了很多好吃的打算关上门自嗨一下,我们将好吃的摆了一桌子,灵儿也趴在桌上闻着那些美味咽着口水,我们刚端起酒杯,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如此吃喝享乐,你们还真是松懒懈怠啊。”说着一道白色身影飘飘悠悠的从空中落下,用尖细的指尖拎起灵儿的衣领朝我一甩,自己翘脚坐在了桌上,看到白无常突然出现,我接住灵儿将她放在座椅上问了句:“阴帅,现在可是白天,你怎么来了?”
“嚯嚯嚯嚯嚯,这当铺是地府所设,我怎么来不得?”
“不知道阴帅尊驾降临,还请恕罪,这是一点心意,还请阴帅享用。”纪成霖说着拿来一个香炉,点上三柱灰白的香,还端上一盘烧鸡,白无常眯着双眼用鼻翼嗅了一下燃着的香火,“唔。不错”,看纪成霖这么上道白无常接着说道:“白爷这次来是奉了冥王大人指令,冯玄机之事已经清算,喏,接着。”说完手指一挥四道莹莹亮光撒向我们身上,灵儿在这光里长大了一圈,个头像个一岁多的孩子,除了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外,模样也跟普通孩子差不多,纪成霖在光里看起来神采奕奕,却没有什么大变化,纪成毅在这光里经脉暴涨,全身血液周身流转,凝结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花骨朵,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在这光里看到一点小小的嫩白落在心间,像颗小小的种子。
“这是什么?”我有些惊奇的问道。
“功德莲,能助长修为提升气运,没想到你一介阴司修为竟如此浅薄,这莲花落在你身上只化做一颗小小的种子。”我不服气的指着纪成霖和灵儿问道:“他们俩不是连种子都没有吗?”白无常对我嗤之以鼻,不紧不慢的说:“你以为谁都有你们这般机缘?他们不是天选之人,功德只能提升道行,或抵消罪孽增加福报以期来世。”
灵儿走到我身边小手揪着我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又赶紧追问:“那秀儿呢?”
“自然也得了她应得的,过堂时得了宽赦,在阴山服完苦役便可重入轮回。”听到这话灵儿开心的在原地蹦跳。
“对了,有桩事要问问你,冯玄机在受审时说他修炼邪术是得你指点,操练阴兵也是受了你的指派,是吗?”白无常一双细眼阴狠的盯着我,那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的我心惊肉跳,吓得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否认,“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他胡说。”
纪成霖和纪成毅听到白无常的话也是一脸疑惑,“白爷,一定是冯老鬼心有不甘蓄意栽赃,语菲灵力才苏醒不久,之前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她不可能这么做的。”纪成霖也急着替我解释。
“哼,量你也没有这个能耐。”白无常慢慢收回了射向我的阴狠目光,我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有,冥王大人说了,你以后不用再往地府呈递书文了。”
“为什么?”
“一来是地府往来公函皆使用阴文,你这人间的文字不合规矩,二来嘛,”白无常看着我捂嘴发出“嚯嚯嚯”的一串笑才又接着说道:“字太丑,不想看。”
纪成霖在旁边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面色有些尴尬却无可辩驳,从小没怎么练过毛笔字,写的确实难看。
“那我有事禀报时要怎么联系呢?”
“以后你们这的联络事宜就归白爷负责了,咦,有人来了。”白无常说着向门外看了一眼,随即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他面前的那只烧鸡。
接着就听到院门外传来敲门声,纪成毅打开门,走进来一些穿黑西装的人,和在彧庄接我们的人一样的装束还都戴着墨镜,他们身后冯煜凯也跟着走进来,此时的冯煜凯气色红润了很多,依然瘦却没有了之前单薄孱弱的感觉,他进屋看着我们问道:“大白天的怎么还关着门啊?”纪成霖迎上去回答道:“正准备吃饭呢,冯老板要是还没用晚饭不如一起,请坐。”
冯煜凯坐下摆摆手说:“饭就不吃了,今天是专程来感谢几位的。”
我给冯煜凯倒了杯茶,他看着我的脸问:“伤都好了吗?”
“谢谢冯老板的安排照顾,都好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冯煜凯点点头,向身后递了个眼神,一个黑衣男子将一口金属箱子放到桌上,在我们面前打开,满满一箱子的钱就在我们眼前。
“虽然你们之前说过阴司不能在阳间收取钱财,可除了钱我冯煜凯也没有什么能向几位表达感谢的,这一百万略表心意,还请收下。”冯煜凯说着将箱子往我们面前一推。
一百万?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都惊呆了,我们不可以收人家这么多钱的,何况纪成霖之前说过阴司贪享富贵会结下业障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只能看着纪成霖和纪成毅,看他们如何反应,纪成毅一直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一口一口抿着茶,倒是纪成霖一点没推脱,笑着收下了。
“多谢冯老板,那我们就不推辞了,答应你的事我们都做到了,现下两清,祝冯老板以后都能顺心顺意。”冯煜凯微微一笑,低头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才又说道:“对了,我近日清理老宅,找到一样东西,想着可能对你们有用就带过来了。”说着手指一挥,黑衣人又拿出一个卷轴放在我们面前。
“这东西挂在老宅祠堂的密室里,我都差点没发现。”冯煜凯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貌似无意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自在。纪成霖将卷轴打开,一幅画跃然眼前,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古代女子,肤如凝脂、面似红霞、唇红齿白,双眼似有星辰,笑的明媚灿烂。这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眼角眉梢好像……有点像我?!我惊觉画上的女人和我长的十分相似,有些不明所以,抬头就看到纪成霖和纪成毅也一脸困惑的望向我。
“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幅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被看的莫名其妙的,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纪成毅又细细查看了画上的人开口道:“这不是夏雨菲。”
“当然不是,这卷轴和纸张足足大出夏雨菲好几百年,是正经的古董,再加上以我对女人的认识,画上女人和语菲虽然长得像,但神韵不同,这女人明媚张扬,夏雨菲全身上下都是没长开的青涩,怎么会是她。”纪成霖接口说道。
听到纪成霖的话,我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狠狠瞪了他一眼,冯煜凯看着我们嘴角扯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放下茶杯说道:“这东西反正我是想不明白的,就送给你们吧,也不便再打扰,我先走了。”说话间起身就往门外走。纪成霖听到追问了一句:“这可是古董,你真给我们啦?”冯煜凯头也不回的摇摇手,出门上车走了。
“你怎么还真收人家的钱,一百万啊,你不怕业障缠身啊?”我没好气的问纪成霖。
“哼,对于这种生意人来说,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只是价格高低而已,他给我们一百万是有想了结此事的意思,他们这样的人物不怕花钱,可是最不愿意两件事,一是被人握住把柄任人拿捏,二是欠下人情,要以更大的代价去偿还,我们并没有心思要做这一和二,所以就按照生意人的方式来,拿钱办事,钱货两清,这样冯煜凯才能放心,现在细想刚才他看你的样子,恐怕是因为这幅画对你起了疑心,收了他的钱也好,以后我们与他各走各路。”
纪成霖的一番话让我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将看向他的眼神从埋怨转为崇拜,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人在关键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任何利害关系经他一点拨我这个温室里养育的小花朵马上就能明白,只是这崇拜的光芒也就闪烁了一分钟,冯家出现的这幅画似乎有些对应了白无常的话,让我心底产生一些莫名的情绪,有满心的疑惑,也有强烈的好奇,还有如同梦游而不自知者在证据面前的心虚和自我怀疑,更有一丝未知的慌乱……
我被这幅画弄的心烦意乱,倒是纪成霖小心翼翼的对着画左看右看的,像捡到宝一样,最后把画仔仔细细的收起来拿到楼上放好。
白无常和冯煜凯的出现带来了更大的谜团,让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心思,一顿庆祝宴吃的意兴阑珊,草草结束就各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