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阵风掠过,还顺带拍了下那秀才的肩膀,太叔京人已在十丈之外,远远喊道:“秀才,不管你什么来头,这回多谢啦,有机会还你个人情!”
那秀才却不言语,微微一笑:“你自有还我人情的时候,天理也。”
太叔京一出镇外便一跃而起,雪燎原从他肩上跳下白焰猛涨,登时高低逆位,再落下来时已稳稳坐在虎背上,只见一道在山林中飞驰,速度极快,直如燎原之势,火速北上。
据那掌柜的说,极北冰原乃是酷寒之地,原本根本没有人烟,神陆中原也对那里一无所知,直到百余年前冰原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部族,且开始越过雪山劫掠侵扰,之后大金收服大半领土,南越崛起接管了群山树海之北的山脉领土,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极北冰原的存在。
原以为那般酷寒之地纵有些许蛮人不能成什么气候,至多也就是零星南下劫掠一二便去,却没有一个人能料到仅仅百年不到的时间那些冰原蛮人竟能统合起来。
约数十余年前燕族从冰原诸部中崛起,十年前成为最大的一支,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大部族聚得快散得也快,原以为会持续不休的部落征战在三年戛然而止,于是燕族逐渐扩大,蔓延至冰原几乎所有能够存活的地带。
半年前得到消息,冰原诸部统合为一,那蛮王正式立国为燕,不待越军休整,竟直接率冰原之众数万彪悍之军长驱南下势如破竹,越国的统治者·树海山王便立即派遣大军镇压,岂料燕军骁勇无比,只不过半年时间失地七百雨里,直逼山关鹰扬岭。
鹰扬岭位于群山咽喉,无路可绕,一旦失落后方就是平原暖地,自此北燕人就彻底脱离冰原之困。
要是再迟几天出山或者漫无目的地晃悠说不定北燕军都已经拿下鹰扬岭,那就真的休想再过鹰扬岭,太叔京可不认为冰原人会和自己讲什么道理,所以一刻也不等了,直接连夜骑着雪燎原北上。
鹰扬岭距此有八百里左右,太叔京骑在虎背上认真地看着羊皮地图,从图上看,当即天下除了零星小国不值一提以外,西方大江彼岸便是大金,国土最大纵横万里,占据千里沃土,矿脉无数。
而越国占据南方群山树海,是第二大国,不过这也难说,如果按照现在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燕国很可能成为神陆第三大国,此消彼长最终如何还难说的很。
而天绝山正处如今南越境内,对太叔京来说并不算远,如果走大道的话还有盘查,十天半月天都到不了,而雪燎原穿山过林,遇谷横跃,逢山过山,一路飞奔速度其实是要快很多的,大约只要几日,这是建立在雪燎原不是野兽,而是灵兽的情况下,它可以不眠不休,而且速度奇快,要让太叔京自己走,跑死也要半个月才能到。
沿途景色不断穿梭,高山横列,飞瀑流霞,奔上山来前方路上遇到裂谷,雪燎原虽然身子巨大,但轻身一跃便有十余丈之远,正是猛虎跳涧如履平地。
太叔京一路盯着地图观察地势,不得不说这图的精细程度已经不是一般的地图水平,而是沿途哪里有山哪里有林,何处有人烟,此地有大道都是清清楚楚,他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很佩服的,真不愧是专门搞情报的,难怪是大虫入城都面不改色,这些山林里多的是古怪,便是妖怪可能也不稀奇,区区大虫算得了什么?
正想到这里,雪燎原似有感应撇过头来,瞪了一眼。
太叔京只能赔笑,摸摸,想想也是,别人说大虫算得了什么也就罢了,自己现在骑在虎背上紧赶慢赶,说不得还要靠大虫保命,这么想确实不合适。
太叔京一边摸它一边说道:“你我是伙伴搭档,看不上你便是瞧不起我,是我想左了,何况大虫哪儿有你这么威风。”
“吼——!”雪燎原闻言一吼,震得山林一颤,接着又是猛一个加速,它突然加速,弄得太叔京身子后仰险些栽下去,心里大惊,敢情它之前还没怎么卖力,一直憋着气到现在撒呢?
这也没关系,越快越好,太叔京心里只盼着越军耐打一些,让自己先过鹰扬岭去,至于回来,总有办法,而且也不像之前取剑是有限期的,他还能打几十年不成?
但事情并没有如太叔京的意,他方至鹰扬岭附近二十里处已能隐约听见前方杀声震天,有无数金铁之声蜂鸣,马嘶人喊滚滚而来,风中一股杀气夹杂着些许腥味。
等继续前进,那些厮杀声愈发近了,雪燎原直觉敏锐有意避开山林之中的人群,太叔京侧耳听来,就连自己附近都零星有小规模战斗,叫骂和铁器刺进血肉的声音非常清晰。
等他近到十里之处已经完全不需要雪燎原的直觉感受了,那股压抑和血腥气已经布满整片土地,刀剑交击,弓弩曳弦,人声,马声,无数人踏在地上的脚步声如同滚滚闷雷,又如擂鼓之声,整齐划一,前方必有军阵,根本不可能再渗透进去。
太叔京直接跳下虎背,雪燎原身躯缓缓缩小,直到成为一个小白球窜到了太叔京身上一起跳上了树。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十分默契,走到这里来已经不是什么潜伏不潜伏的问题,这么大一头巨虎只要不瞎肯定能看见,听不听见动静那是扯淡,还不如自己藏在树上反而不易发现,只可惜即使上了树还是抓瞎,一眼望去不是树杈就是草丛,隐约能看见兵卒奔走其中,有的身上都是血,面目狰狞。
太叔京很清楚这些人不是什么妖怪,而是杀红了眼,但也已经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了,屠家村那些猎户身上的杀气根本没得比,更多的是蛮横,而这才是所谓的战争。
只听“嗖”的一声破风响,一箭流矢擦着太叔京的脸就射了过去,太叔京心里一惊,骂道:“这种流矢连冷箭都不算,要不是我现在铁骨已成,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明确目标的杀意以自己为目标很容易就能察觉,就算是冷箭也有具体的杀意,而这种流矢可不同,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射歪了还是根本就是乱射,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