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要屠尽我们的族人来成就战煞!”黑银俊风寒声道。
月乌扬摇头低声:“这才是她为萧晖杀叛的根本原因,我们不能在这坐视,得立刻大祭唤醒老祖宗们才行!”
他二人商量片刻,月乌扬便对他族人喝道:“月乌正在永夜上注视着我们,不要害怕,不要退却,大祭之后,月乌降临,你们将在月乌的羽翼之下永夜长存!!”
月乌部的族人原本惊骇非常,一听此言竟然心中大慰,如同有了什么倚仗一般不要命地冲杀上来,有的投掷战斧长矛,有的斩破坚冰从高处推下阻拦去路,几乎全都挡在前面,呼延红更是看得发笑,朗声道:“月乌扬,你族数百年来搬弄是非满口谎话,假托月乌之名,如此却是说得自己都信了吗?”
萧南雪一跃跳上狼头,只让焰鳞狼强冲开路,她屹立其上,长矛直指黑银和月乌二人,怒声叱问二人:“你们分明是让族人送死,为你们争取时间!枉为一族之长!”
身为领袖本当以属下族人之生命利益为先,而他二人的行为则是完全相反,将自己的目的凌驾于众人之上,着实惹怒了她。
“幽梦,直接用磷火开路,不必有任何顾虑!”
黑银俊风和月乌扬根本不理她的质问,直接带着其余数千人到了祭坛之上,这座祭坛是依据桓孟才送来的阵图加上月乌和黑银部按照自己的图腾打造,大体是个圆形八角,祭坛上趴着一只庞然大物,正是闇明蛛!
当日蓝王从永夜堡派出军队去极北迎接搜寻萧南雪和太叔京,黑银部自告奋勇也在其列,更直接越过冰河往深处探寻,那就是因为听了桓孟才的建议特意去寻本族图腾,闇明蛛被发现之时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又有术士从旁偷袭才被击杀,段沉天原本计划是用化尸启冥令炼化闇明蛛为己所用,没想到反而死在了前头,因此黑银俊风和月乌扬只得自己来启动大阵。
阵法启动倒也简单,黑银部信仰崇拜这闇明蛛起码有数百年的历史,以其族人在祭坛上血祭就能催起大阵活化闇明蛛,只是他们并不清楚这座祭坛启动之后还须有一人操控闇明蛛的神智才行。
黑银俊风将上千名族人带上祭坛,心中更无一丝恐惧,他们围在闇明蛛巨大的长爪四周,按照早已刻好的阵纹站定,纷纷拿出了随手匕首,双手紧握,对着自己的胸膛高举。
焰鳞狼口吐磷火,强行烧出一条蓝焰之路,奔行在火海之中,吼道:“这些愚蠢的人类,闇明蛛本来就没有死,他们居然还敢血祭!!”
萧南雪蓝瞳幽幽凝视,便问:“你没有杀死它?那这妖孽怎么会乖乖被他们擒到此地?”
焰鳞狼一边吐火急奔,一边快速说道:“我那时和啸雪魔正在死斗,谁也没有功夫理它,它早就乘机自己逃回冰原上面去了!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类是怎么把他带到这里,但我久居冰原,不止一次与它争斗,完全可以告诉妳,它绝对没死!”
呼延红此时在另一侧疾驰,无数血色刀光在前后左右不断乱闪,为其开路,那闇明蛛在她眼里也是个巨大的威胁,她对这些个部族图腾如今没有一丝好感,明确地知道了它们全是妖力强大的怪物而已。
“你们与其祭这怪物,不如喂我的蝶醉还要好些!”呼延红呼啸间向前重重一劈,一道刀煞撕裂冰层直斩而去!
“其他人站定位置,用尽战煞也要挡住!”
黑银俊风一声令下,其余黑银部的族人顿时在这座大祭坛上摆开圆阵,齐声高吼,如千兽嘶吼一般筑起一道战煞之墙,他们也割开自己手腕让血流入祭坛的阵纹,借助这座大阵强化战煞,呼延红这一刀斩来,撼得这座祭坛隆隆作响,却稳如泰山,只是震得外围黑银部族人伤口处鲜血飚射,显然是被这祭坛用来抵挡刀煞消耗掉了。
她这一停步立刻就被月乌部的族人团团围住,刚才那一刀消耗了她不少战煞,一时难以重展煞气,她扫视众人一眼,身子便纵了出去,刀舞血光,直接杀进人群,只见她身形翩然旋转,如醉如舞,手起刀落间,血花飞溅,完全一副沉醉其中的摸样。
单论战技而言,即使是呼延红无法展开她的凶神战煞也绝非这些人所能匹敌,斩杀数百人根本是不在话下,另一头黑银俊风也已将血祭准备完毕,月乌扬道:“俊风族长,我们月乌的巫祝祷告也已经完成,是时候了。”
黑银俊风点了点头,高声喝道:“今日你们将会通过这场血祭成为老祖宗的一部分,这是你们最大的荣耀!所有的族人都会记住你们!”
“老贼无耻,黑银部众人,统统给本将住手!”此时萧南雪站在狼头上和焰鳞狼一起冲过上万敌军,虽然与祭坛仍然还隔着一条冰河,但对岸还有许多月乌部的族人各持长矛结阵防守,其中甚至不乏越人的二丈大弩!
黑银部的人哪里理会她的呼喊,他们几乎是同时带着兴奋的异色神情,奋进全力将匕首倒刺入胸,更疯了一样地用死前最后的气力往下一压,上千人血涌如泉,竟是面带笑容地倒了下去,他们的鲜血顺着段沉天留下的阵纹,和他们自己凿刻的轨迹流淌,填满!
月乌部中的几个千夫长和长老指挥族人,道:“那巨狼想要过来只有跳跃,你们好好瞄准,等它和萧南雪跳到半空就射下来!!”
便听一个声音冷笑不止:“看来你们是把我夜蝶将军给忘了呀……”只见呼延红左手单臂,大刀旋舞如飞,踏着死亡的步伐穿过人海,身后是无数倒下的月乌部族人,眼中透着红光,脸上挂着森然而又兴奋的笑意,哈哈大笑:“你们是怎么把这种南人的笨重蠢物搬进冰下来的?也不想想在这种低温之下,它还能拉得动么?哈哈哈哈……”
对岸的月乌部族人们听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对这越人的兵器确实不太了解,自搬来之后也没有多加养护,一心只在建造祭坛,却又有谁会来捣鼓这种东西?
他们纷纷看向领头的千夫长,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然而这些千夫长和长老也和他们一样对南人的事情不甚了解,不过是能打许多而已,谁能保证这东西还能用?
如此,月乌部心中产生了动摇,他们眼见战斧和长矛别说难以砍进这巨狼的鳞甲,就算砍进去了那爆出的磷火也根本承受不住,万一这东西射不出去,巨狼跳过冰河,那就再也无法阻挡!
骚动之间,便动起了先射一箭的心思,又有千夫长喝道:“这东西装填费力,我们所带不多,你敢乱射!?”
其实他也怕万一射不出去,连一点威慑力都没了,其余族人也都不敢再动,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在他们军心动摇之际,一个巨狼之影骤然跃过冰河而来!
月乌部大惊失色,各个都在叫喊:“快射,快射!!!它跳过来了!”
他们原本布好的阵势顿时乱作一团,焰鳞狼跃过冰河的速度又快,他们正手忙脚乱要发射大弩之际忽然对岸扫来数道刀煞,却是呼延红隔岸以蝶醉虚劈,顿时将他们连人带弩都斩成了几段,其中还有几架大弩弓弦崩断,机关失灵,顿时射出几只箭去,深深射进冰层之中!
月乌部的族人们被呼延红以言语动摇产生怀疑,乱了阵势,此时被萧南雪和焰鳞狼跃过冰河更是追悔莫及!
呼延红表情略有惊异,咦了一声:“这些南人的机关还真不错啊,竟然没被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