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亲卫们一听呼延红揭穿他的布置,立刻又将手中红刃举起,怒骂:“呸,老子就在想南人会来帮我们?原来都是你安排好的,害了我们又来假装救我们!”
这人怒气冲冲,又知自己红刃奈何不得太叔京,竟尔直接一刀下去,将那断腿之人一刀砍死,骂道:“我们就算死也不受南人的好处!”
又招呼众人:“大家把门封死,去喊族人来,我们杀不死他,把他困在这里,让头领杀他!”
神陆先贤早有所言:“蛮夷化外之辈,畏威而不怀德,崇强而不恤弱。”
太叔京这算是亲眼所见,仅仅是一个种族之见便能使他们对于昏迷的重伤同伴痛下杀手,只为了所谓的不受南人好处,而对于蛮不讲理实实在在要取他们性命的呼延红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只因她是比较强大的一方而已。
于是他们便只能怪罪太叔京,这并非有意如此,而是习惯使然。
太叔京也到此时才明白,蓝王和萧南雪真正想要将燕人带向文明是多么的迫切,如若不然,这个所谓的燕国很快就会再度分裂,继续沉沦,可是他不明白,对于呼延红这样一个叛逆部族蓝王为何放任存在,在他看来这样的部族绝对是燕人迈向文明的绝大阻力,实在没必要留着。
不过他现在也不想对付呼延红,只道:“我不让妳杀冠军,实则是在救妳和妳的部族,莫非夜蝶将军也和这些人一样愚蠢,不识好歹?”
呼延红冷笑:“既然想要帮我,你昨日又为什么要叫我派人去追戴昆?”
太叔京笑道:“昨日我便已经告诉妳,那厮凶蛮成性,若是就此放走日后还要纠缠,因此必须去追,但是……”
“你承认就好!”呼延红不等他说完,两手一招,便有左右亲卫抬来一柄异形怪状的血红大刀,那刀背宽厚而锋刃细长,如一条看不见的触须一般蜿蜒,烁出血光。
太叔京站在丈外便闻到一股扑鼻的气味:“这大刀好重的血腥气,不知杀过多少人……”
她轻轻探出左手提起那大刀,沉声道:“我呼延红杀人用的兵器有三样,一是蝶形镖,你见识过了。”
“见识过了,那镖是赤铜精炼,中者立毙,不下于玄铁,其上附有夜蝶将军的煞气,吞噬气血,一道破伤必然无幸。”太叔京点了点头。
赤铜一物能聚热耐火,硬度不低,却没有什么吞噬气血的异能,因此太叔京认为这定是呼延红身上有什么古怪,事实上战道的煞气应用他还不是十分清楚,在看见戴昆吐血不止明显衰败反而挥发增幅身上的煞气和呼延红的煞气似乎能吞噬气血之前,他对战煞的认知仅止于增强肉体能力,使之更为强悍而已。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可惜,却无法吸干你的血……”呼延红冷哼一声,又道:“第二样东西就是我红甲内藏着的两把蝶刀,你也见过,那时我以为你是在腿上藏了甲片,所以没能割上你一刀,现在看来,那是因为你有什么刀枪不入的本事。”
太叔京笑笑不语,以他当时的千钰诀修为,连玄铁都没有炼化,若非是抢先出其不意蹬上一脚卸力,被她那两把双刃蝶刀割在身上很可能真的挡不住,想到这里,便对楼不与解斗感到颇为幸运了。
而如今看来,呼延红的红甲蝶刀八成也是赤铜所铸,那也不用再害怕了。
就见她左手提那大刀微微一转,虚劈一记,斩出一道血色红线,直冲而来,太叔京瞳孔一缩,看出这是煞气凝成了实质的刃风,转身一闪,那血色刃风从旁掠过,瞬间将一旁围住太叔京的一名亲卫直直劈成两半,一左一右地倒了下去。
可是其余亲卫却毫无反应,一心只想将太叔京围在这里,他侧目一看,虽说那被劈成两半的亲卫脏腑落了一地,却没有一滴血流出,只见一道血气回滚而去,尽数被呼延红手中的长柄大刀吸收,刀锋上血光起伏有致,如在呼吸吞饮一般!
“饮血妖刀!”太叔京心中大惊,这饮血妖刀是一类邪兵的统称,百断谱中记载这种兵刃多半要靠血祭喂养,有铸造时以生灵血液浇铸的,有刀成之时须杀一生辰纯阳之人开锋的,这些都不稀奇,无非是借生人恐惧怨气长其邪祟,最邪的一种妖刀是用有嗜血习性的妖异之血浇铸,且还要在铸成之时用这兵刃生劈妖异,将它一身妖邪异力连同妖血尽数吸收才算铸成!
呼延红冷冷看来,道:“噢……原来你也有怕的兵刃,那就好办了。”就见那血红大刀在她左手掌中旋舞,不知何时就会劈下:“那我也不必费事去找什么内鬼,把你杀了喂刀,倒要看看萧晖和萧南雪会不会为了你对我出手!”
太叔京冷起面目,问道:“这种兵刃的铸造之法早已在数百年前被我家先祖毁了,其余存世之物尽被击断熔毁,呼延红,劝妳放下此刀,对妳不利!”
呼延红又再冷哼,以为是在唬她,嗤笑道:“这刀名叫“蝶醉”,是在熔岩之中用赤铜锻铸而出,铸成以来还没有遇见过斩不断的活物,你要骗我放下它,看来是真的怕了,哈哈哈哈!”
“这大刀乃是饮血妖刀,凡人若用此刀不仅会吸食被杀之人的气血,且一日不杀生便会反噬其主,吸妳的血!我绝不是虚言恫吓,妳快快放下此刀,否则莫怪无礼!”
太叔京伸手一吸,将震灼剑自匣中拔出,看着震灼剑的剑锋暗淡无光,完全失了往日灵异之感,心中跟着一沉。
他之前不敌蓝王一拳之威,在震灼面前放下尊严求饶,承认失败,虽然这并不是真正的贪生怕死却还是将她真的惹恼,她认为太叔京是在给太叔家的先祖丢人现眼,因此散去身形不肯见他,如今连震灼剑都跟着黯淡无光,对太叔京内心打击不小。
“震灼剑如此看来和凡铁几乎无异,是震灼还不肯原谅我吗?这样的剑,能否击断她手中的妖刀……”
那边呼延红手中大刀旋舞不停,见他拔出一柄毫无光泽的怪剑出来,跟着冷笑:“我一直好奇你背上的铁盒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没想到以你的铸造手艺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把剑不是剑,锤不是锤的废物,哼哼哼哼……”
太叔京目光一寒:“震灼剑是我铸出的第一把灵剑,碎在剑锋钩锤之下的兵刃妖异不计其数,夜蝶将军,妳无论如何评价我都不打紧,可震灼是我此生以来最大的骄傲,唯一的灵剑!容不得任何人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