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燎原此时身躯如同一座小丘陵一般,丝毫不亚于啸雪魔等几个冰原大妖,这一跃便跳出了冰壁,再一纵跃直接跳出四十丈外,落地疾驰如风!
太叔京站在它虎头上,凝目望去,借助虎形晶目很快就发现了远处天边一道细长残影径直往南,便催促雪燎原加速追赶。
便听雪燎原仰天一啸,四足发力,四周雪景飞退而去,它此时在冰原之上疾驰,真如掠影一般,跑得越快,寒风吹袭越猛,不过太叔京如今换上了异铁灰衣,无须如何催动灼息就足以御寒,得以凝神追踪那黑矛。
“这矛飞得好快呀,雪燎原如今疾驰之速比从前还快十余倍,居然还是追不上!”太叔京感叹一声。
震灼剑亮起紫光,有些歉然地说道:“原本这些飞遁之物我也可追到空中纠缠阻碍,只因那磷火焚魂,我不能贸近其身,抱歉。”
太叔京摇头道:“无妨,那磷火连我一样不敢轻近,妳是灵体,没什么好道歉的。”
又道:“雪燎原,黑矛飞在空中,我们在地,追到冰谷之时终究无法翻越过去,要注意距离,循着冰缝穿过!”
“嗷——!”
太叔京拿出羊皮卷,一边参照周边,一边指挥雪燎原的方向,不到半日功夫直追出七八百里,这才与那黑矛距离拉近一些。
恰逢雪燎原此时正在雪山之上,太叔京便想着能否用腕臂上的飞索蛛丝缠住这黑矛,便将右臂抬起,目视瞄准,砰地一声将飞索击发出去。
这飞索是冰蛛丝混以异铁,别看不多,拉伸韧性却是异常地强,太叔京恐怕黑矛飞得太高,一口气直接灌入了十道灼息,飞索飚射在空,尖啸如扯风一般,就要击中之时那黑矛忽然回转,哐啷一声将飞索荡得倒卷飞回!
太叔京立刻倒转机关拉回飞索,但那飞索荡回速度极快,一时间不能完全收回,尤其是那镖头转眼就荡到了眼前,震灼剑登时自剑匣中弹出替太叔京格住镖头,有惊无险。
他们抬头在看,那黑矛又继续往南飞去。
太叔京恨恨骂了一声:“可恶!这矛如此难以对付,我们就算追上也奈何不得!难道只有任它飞回去不成!”
震灼便道:“它大抵是寻主飞回,不为取人性命,我们只要能赶在前面就有办法拦住这黑矛!”
其实震灼说得大抵不错,这黑矛生而成灵,又以焰鳞狼的獠牙铸造,连认主的流程都省了,这才会突然将太叔京等人认为是敌人飞遁而去,只要能抢在前面就有机会。
“雪燎原,前面就是冰谷,我们先从冰缝中穿过,之后就没什么阻碍,可直奔永夜堡!”太叔京指示道。
极北边境镇,燕人们已经恢复正常生活,蓝王新派而来的军队都是从天狼军中抽调的精锐,方圆数十里严防死守,帮助边境的燕人重建。
便从远处传来一声破风尖啸之声急急逼近,还没等天狼军来得及戒备便自边境镇不远的上空一穿而过!
“那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听见了吧?!”
天狼军们四下张望都道听见,忽然又见冰缝之中出现一团白光,便有人叫道:“戒备,戒备!有什么东西从对岸来了!!”
“躲开!我是天狼将军麾下伏高百人队的材官,都躲开!”便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天狼军的兵将们一听,顿时一惊。
“竟然是南人!举矛!射死他!”
太叔京一见他们纷纷举起标枪便知他们之中竟无人听得懂自己说话,大为头疼:“这要是起了冲突就不好办了呀。”
震灼便道:“那容易,有一种东西全天下都听得懂,雪燎原!”
“嗷——!!!”
雪燎原一声虎啸,震得天狼军坐下的白狼齐齐一惊,本能就伏地不起,骑着白狼的军士们身子一虚,顿时也跟着低了下去,其中便有人叫道:“虎啸,虎啸声!那是太叔材官的白虎!天狼将军说过太叔材官另有要务,都快让开!”
这些白狼早被虎威震慑,哪里还能起来?
待那白毛巨虎奔到不远之处,这些天狼军心中一沉,只以为是要被活活踩死,他们不愿放弃自己的白狼便也不走,却见雪燎原忽然脚下生光,高高一跃,跃过了整个边境镇,落地继续向永夜堡飞奔。
“对不住了!”太叔京高声喊了一句,便即远去,天狼军们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们回过神来,立刻便道:“放鹰隼回报永夜堡!快!!”
半日之后,永夜堡的守夜人们在哨塔之上观见远处有一散发不明白光的巨兽正朝永夜堡奔来,当即高声传呼回堡内,老猎帅安坐在督战堂内,处理堡内近日来的迷雾怪声一事,正在费神,督战堂本就在岩壁高处,他在堂内也设了几处瞭望高点巡视全堡,忽然听得下面有人守夜人传声呼号。
“澹台梧!怎么回事!?”老猎帅喝道。
澹台梧一身战甲,立刻进到堂内,禀道:“猎帅,守夜人传来消息,堡外发现一头发着白光的不明巨兽正在靠近!”
老猎帅听完眉头一皱,一阵风似地来到督战堂院内,脚下跟着一跺,身子直直升起,轻易便上了院内他设置的瞭望点。
老猎帅目光炯炯,忽然凝起战煞射出两道精光,两只眼睛更如同鹰眼一般锐利,太叔京心头一跳,感觉自己被什么盯上了。
“这个感觉,莫非是老猎帅!?”太叔京顺着直觉也转眼望去,果然见到一个精神健硕,目光锐利的老者高高站在一根石柱之上,竟还是单足撑立!
“嗯?那个南人小子,他坐下是什么东西?”
这二人互相目击,太叔京急中生智,便见他两手前后比划,向天连指,老猎帅一时不解:“这小子想告诉我什么?”
老猎帅顺着太叔京手指往上看去,忽然眼前一黑,竟尔跌下柱来!
“父亲——!”澹台梧见到父亲跌落下来,立刻伸手上前,却因太过关切,竟忘了老猎帅一生征战,在战道修为上还要远胜自己。
果然就见老猎帅身凝战煞,只在半空如苍鹰一翻,坠势顿减,缓缓落在澹台梧的眼前。
“父亲,你如……”
澹台梧这何字还未出口,老猎帅忽然睁开他那一双鹰眼,只这么一瞪便惊得他这冰原无人不惧的鬼熊将军顿时低头,退到数丈之外!
“……”老猎帅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气,旋即消散,又道:“我还没有老到会摔倒的地步,不过是在夜空中见到一线寒芒射来罢了。”
澹台梧低着头,沉声问道:“猎帅大人,敢问那寒芒从何而来?究竟是什么?”
老猎帅冷冷答道:“是一杆漆黑长矛,是直冲永夜堡来的,鬼熊听令,你立刻去通报岩顶大殿护卫蓝王,若是蓝王有任何危险,即便你牺牲性命也要挡住,不得有误!”
“鬼熊将得令!”
老猎帅目光幽幽,意味不明地凝视着澹台梧转身离去,最终长叹一声,又再跃上石柱,他鼓起战煞,对着永夜堡高声喝道:“永夜堡众军听令,如今有一黑矛正在夜空之中远远射来,不知目标是谁,尔等立刻带甲自御,其余族人全部藏入屋内,无令不得擅出!”
夜蝶将军府,呼延红一人坐在堂中炉火之侧,懒懒看向门外的迷雾,闻声冷笑:“呵呵~迷雾……鬼影,怪声,现在又加上黑矛。萧晖啊萧晖,你的永夜堡还真是多事,似乎连你的狼祖都不肯庇佑你。”
一旁便有亲卫劝谏:“族长,眼下有不明黑矛飞来,以防万一,您还是……”
呼延红在府中之时多半不穿甲胄,此时便是只着了一件寻常的黑色纱衣而已,便又冷哼一声:“你们懂什么?在这个永夜堡,无论是什么怪事,都只会冲着萧晖,与我有什么关系?喔……对了,你们俩去堡内打探打探,看看是谁那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