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那术士感到自己双目的火焚烧灼之感不仅丝毫没有减轻,还愈发严重,但他并不惊慌,随手取出自己平常所炼的明目丸托在手心研磨化开,变成膏状,敷在自己眼上,刺痛烧灼的感觉立时消减不少,他虽然被这异芒射瞎,却还是暗赞一声:“这异宝果然不凡,仅仅看了一眼便将我眼睛照瞎,若是在对敌之时亲自催动,那就远不止如此了。”
震灼化散光中,见状啧了一声:“修士便是这么难对付,就算能将他们击伤也会被灵丹治愈,这还不算他们自己运功催化妖力,老娘敌不过他,非要赌上一赌不可。”
旋即回到匣内,驾着灵剑飞到雪燎原身旁,她犹豫片刻,抬手引动震灼剑:“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对不住了!”
震灼剑悬在小白猫上方,剑光骤转画圆,将雪燎原罩住,匣中一霎布满紫光,震灼身子一转,化成散光回到剑中,震灼剑一瞬活化,光芒大放,比在太叔京手上还要刺目耀眼,雪燎原身上的毒霜单单被剑光照射便立刻开始消融瓦解,但这毒霜封冻的不仅是肉体,还关联魂魄,仅用剑光十分难解,雪燎原本在昏睡,毒霜被剑光照射,同样也是在直射它的魂魄,一瞬间便醒了过来。
“嗷!!!!”
就见那小白猫身上现出无数火纹,身形忽大忽小,不住惨嚎打滚,滚出一片雪火,然而就连雪火也是一样不能融化闇明蛛的毒霜,剑光雪火同时焚烧,除了给雪燎原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巨大痛苦以外,并不能真正化掉创口处的毒霜。
震灼心存一丝侥幸,想要以剑光消融毒霜,若能成功,雪燎原就不需要冒着灵魂一起被震灼剑击碎的风险,最多是痛苦一番,但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吼~~~!嗷~~~!!!”
雪燎原身形在雪火剑光之中翻滚扭曲,惨嚎不断,承受着旁人绝难想象的痛苦,比太叔京当年被雪火焚身,不断重复焚化和再生还要恐怖!
震灼剑悬在雪燎原上方,一个听来青涩却又威严的声音对它喝道:“雪燎原,我本想勉力救你,不曾想反而害你受这灵肉撕裂之苦,你若要怨,怨我便是。且放心,今日那小鬼也是必死无疑,你不会孤单。”
雪燎原听见太叔京也要死,身子忽然一停,然而魂魄灼烧的痛苦实在无法忍受,立刻又痛得打滚。
震灼续道:“你如今还有一线生机,那便是让我直接在你创口毒霜之处击上一剑打碎毒霜,我此身力量不足,很可能连魂魄一起打碎。或者我一剑刺死你,让你早些解脱,你若是答应便叫一声。”
雪燎原强行忍住疼痛看向震灼剑,眼中映出的不是灵剑,而是一个无悲无喜的绿衣少女在俯视自己,但它还是看得出这少女其实是心有不忍,只是天性使得她看起来很是淡漠而已。
“吼……吼——!”
雪燎原决心已定,左右是个死,吃一剑也没什么区别!
就见震灼剑的剑锋上的紫光缓缓流向剑尖钩锤,剑身飞旋,她力量不足,对剑身的掌控又受到阻碍,并不精确,只能通过围着雪燎原不断旋转蓄力寻找角度,力求一剑彻底击碎毒霜,因为无论是肉体还是魂魄雪燎原都不可能吃得起第二剑。
机会只有一次。
“雪燎原,撑住了!”
琅一声剑鸣响起,震灼剑正好转到雪燎原创口之处,引剑疾斩,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黑球,速度极快,震灼这一剑运足了全力,根本没有料到这个变故,只听当啷一声,震灼剑竟被撞得飞了出去,在空中几旋都未能止住。
震灼在剑身里面,并指一定,好不容易才停止旋转,却见那透明黑球围着雪燎原毫无规律地乱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没有一刻停歇。
震灼心中惊疑不定,根本不知道这黑球是从何而来,还将她这一剑被生生撞开:“剑匣内外隔绝,连我都不能从内部袭击,这究竟是何物竟敢冲撞老娘?”
她不知这是太叔京先前从那些赖账散修手里弄来的炼冥珠,还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邪物,立时便引动灵剑冲了过去,那黑球见灵剑杀至,好似见了对头一般,骨碌一转,仗着自己速度快,划出各种角度,接二连三地撞在震灼剑上,震灼大怒,立刻翻刃乱斩,那黑球轨迹刁钻,总能在剑斩来时刷得飞到老远,根本追它不上,只能单方面挨打。
“我堂堂剑灵,居然还不如一个黑煤球!?”
忽然,震灼剑当空一竖,悬在匣内中央,便听清声一吒,一道无形剑压向四面推去,这剑压虽然无形,但比铜墙铁壁还强,但凡妖邪鬼累撞在上面,立刻便是粉身碎骨,即便能逃过一劫,也一样会被剑压压碎,这黑球本是数百年前神陆散修「长生道人」所炼的炼冥珠,因为吸了不少妖力,早已具备通灵的标准,再加上这次剑匣被那术士刺入地脉,它也跟着吸纳了不少灵气,因而通灵,心知灵剑和自己是死对头,见到剑压排来吓得叮叮打颤,连忙躲到边缘。
然而震灼这丫头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直接以匣内的中央位置排开剑压,只要震灼剑的剑力足够,无论这黑煤球逃到哪个角落都是被挤扁压碎的下场。
“嗷——!”
听到雪燎原嘶声一吼,震灼才立刻停止扩大剑压范围,如果剑压完全张开,剑灵自然无事,但雪燎原的性命就难说的很了。
她虽然不能继续扩大剑压范围,但却可以将剑压控制在一定距离,护住周身,因为见到雪燎原还是极为痛苦,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她很清楚自己没有时间再与这黑煤球纠缠。
“但这黑球不知是什么来历,我若放着不管,肯定会被干扰。”
震灼进退两难,不仅是雪燎原拖不起,外面那小鬼也一样拖不起,实在不能在这黑煤球身上费大力气。
炼冥珠在角落缩了一阵,见到剑压没再扩大,便以为她技止此耳,又飞将出来,在空中画出了一个鬼脸的轨迹,以此挑衅震灼。
震灼嘴角一抽,跟着便对炼冥珠轰出一道剑光,这剑光威力非同小可,炼冥珠与她可是在同一空间内,速度再快那也快不过光。
震灼坐在剑身之中,敛袖一哼,道:“挑衅老娘,这便是下场!”
只见一道紫光射去,那黑煤球定在空中,被射个正着,震灼还在得意自己下手精准,却见自己射出的剑光渐渐暗弱缩小,竟被这黑煤球全部吸了进去。
这黑煤球吸完剑光,顿时变得光彩夺目,黑紫之气在内部轮转交替,道道异光在珠上翻动,比先前还大了一圈,微微一颤,好像打了个饱嗝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