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地看着商丙元:“哟?商公子竟也肯称鄙人一声公子了?”
商丙元拱手笑道:“商某先前的确以为你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如今太叔公子既有灵剑在身,又有剑冢为证,自然是要改口了。”
夜晓灵从台子上跳下来,大眼睛不停打量太叔京:“你难道还能让这无字碑变出字来么?”
面对质疑,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一边去,看好了!”从怀中拿出一个水晶葫芦来。
夜晓灵又是一奇:“这葫芦又是什么制的?亮晶晶的真好看!”见太叔京身上稀奇的物件一件接一件地拿出来,她好奇极了,而商丙元心里的疑团却是愈发沉重。
这水晶葫芦隐有灵息并不是寻常器皿,山野村夫到底哪里来的这些罕见器物?
“别碰,洒了妳可赔不起。”夜晓灵只能襒嘴站到一旁,太叔京喝了一口水晶葫芦里的水含在口中,运起千钰诀来,体内的灼息很快将口中的水加热至有些微微沸腾,若是别人这样做,嘴早就烫烂了。
“噗——”一声,对着石碑均匀地喷了上去,商丙元和夜晓灵在旁边看着吓了一跳,只见他喷出去的水洒在石碑上面,烫得石碑蒸汽升腾,顿起阵阵青烟,碑上那层早已硬化的灰尘片片剥落,赫然出现几行闪烁残余剑光的墓铭,商丙元心下大惊,每行墓铭深入数寸,都是高手用灵剑巨力一道道刻上去的。
种种迹象表面,太叔京真的不是冒名顶替的井底之蛙,他祖上的本领恐怕大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昔有大恶,名曰邪罗,掠孩童无数,虐杀以自娱
吾途径此处,闻此贼暴行,遂与城主合力斩之,镇魂于此。”
读罢,夜晓灵有些感伤,轻叹:“紫烟城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商丙元倒是没什么反应,天道不仁,故司空见惯,他最关心的是太叔京口中另一柄灵剑,只问:“邪罗剑在哪里?”
略有伤感的夜晓灵清醒过来:“对呀,剑在哪儿?”太叔京按照老爹的说法循着石台上下左右找了一遍,果然在石碑下面发现了一个凹陷。
“在这儿!”太叔京叫道。
一个剑形的凹层直直深入石碑底部,明显插过一柄剑,可是如今已经空无一物,邪罗剑竟不翼而飞了!
商丙元看了看:“定然是有人先行拔走了邪罗剑。”今日在城中太叔京不停地在夜晓灵面前出风头,眼下见到他灵剑丢失,他面色略有可惜,但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太叔京顺着凹层摸了一下,其中灰尘深厚,断口粗糙,恨恨道:“何止是先行拔走?已是取走多年了!”
我翻山跋涉来此取剑,几乎死在这紫烟城中不说,冢中灵剑被盗多年,若是被恶人盗走以邪剑作恶,已是为祸多年!
这让太叔京心中此刻极为恼怒,他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能破了剑冢盗走邪罗剑!
夜晓灵习惯了太叔京平日里吊儿郎当嬉笑怒骂,但从未见过太叔京这种神情,眼里愤恨似要喷出火来,她不敢靠近,只在旁边轻唤一声:“你……还好吧?”
太叔京忽的扭过头来,脸上满是怒容,更因修习千钰诀的缘故,此刻瞳色紫红相交,本就不太讨喜的脸霎时恐怖了许多,夜晓灵第一次见他这种摸样,身子一震,不由连连后退,商丙元正在她身后,一双白净的手放在夜晓灵颤动的肩上扶住了她,走上前来,叱道:“商某知你灵剑失窃心中恼怒,可夜姑娘并不曾得罪于你,太叔公子将失剑之忿迁怒于人,未免太过无礼!”
燃烧着紫红火焰的瞳孔瞪着商丙元,在他身后的夜晓灵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太叔京看了她一眼,见那可怜受惊的样子,忽然一阵酸楚,愤怒之情很快就冷却。
商丙元虽然煽风点火,但说的没错,邪罗剑被盗自是恼怒,可与夜晓灵有什么关系呢?
本想走过去道歉,却见商丙元横在当中,显然不想让他靠近,若是平常,太叔京肯定无视这虚伪道士,但现在邪罗剑丢失,又没能控制住怒气,估计以她大小姐脾气现在未必想见自己,也没有心思和商丙元纠缠,回身怔怔看了一会儿空无一物的凹层,便先行下山。
商丙元见他独自走了,得意哼了一声,谁也没有听见,留在邪罗冢照顾夜晓灵。
他也并没有看见夜晓灵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一人重新回到紫檀林中,连心情也随着光线阴暗了下来似的,没有焦点地望着那几乎被枝杈遮蔽的天空,脑海中不断想着的都是那贼人是如何得知剑冢所在?即使知道,此处乃是紫烟城内城后山,外人莫说是大门盘查,便是能进城里也决进不了内城后山,更何况,剑冢所在必有剑压屏障,人鬼难近,又是如何破除的?种种疑团在脑海中回旋不去,太叔京想着这些,一路下山,等下到山脚时已近黄昏,夜晓灵两个人并没有追上来,应该还在山上,此时他见到路旁小坡有个影子在动。
顿得一震:“妖怪!?”霍地把剑匣一丢,紫光乍现,震灼剑微微低吟已在手中。
那妖怪的厉害昨天夜里已经见识过了,贼道士连催法术都不能动它分毫,此刻在这里撞见必须趁它不备一剑即中才有胜算。
内里灼息运满全身,太叔京忽的跃起身来朝黑影一剑刺去。
“啊呀!”一声,十分苍老,再一看,竟是个扛柴的老头,那老头一惊,顿时跌坐在地,而太叔京此时纵身一跃,人在空中,哪里收的住手?这时震灼剑紫光一亮,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被震灼往上一带,半空里顺势一个翻身,惊险落地,连叫“好险好险。”感动地亲了一口手中的震灼不可思议地看着它:“果然是个好宝贝,不然今天险些错杀好人。”
想到自己出山之前还自视甚高,结果一见邪罗剑被盗便失魂落魄,竟连砍樵老者和妖异黑影都分不清楚,哪里当得起‘天绝剑师’这个名号?
太叔京赶忙上去扶他:“老人家,您没事吧?”
谁知这老头没惊讶多久,自个儿站了起来拍了拍土露出仅剩的一颗牙笑道:“没事儿,小伙子挺眼熟啊?”
太叔京愣了愣:“呃……眼熟?喔,您应该是前些日子见过我是吧?”
老头摆摆手:“不是,我没见过你。”
“那您还眼熟?”
老头又摸着下巴思索了下,断然答道:“就是眼熟,别在意……啊哈哈哈!”笑的倒比他少年人还阳光,精神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