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梧有九牛二虎之力,而雪燎原既是灵兽,也是巨虎,正是可堪一敌。
而且见到雪燎原能够将他撞到一边,太叔京这才醒然,想起自己也跟它斗过,所谓一虎之力可能没有想象中恐怖,别的不说,光是自己背后的大剑匣说不得也有几百斤重,他一路背负行走如常,加上练成钢躯铁骨,还有镔铁已经融进千钰诀中,本身也有几百斤力道,灼息尚多,并非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刚才虽然运了六道灼息与他硬拼,倒也没真受什么伤。
分析下来,战局其实势均力敌,关键的是如何制得住他。
雪燎原这一扑实际上没有撞翻澹台梧,只是远远撞到了一边,而且它也清楚不能近身和他纠缠,否则必遭手甲重击,战煞加上千斤之力,实在承受不住。
萧南雪将长刀一收,变了个方向急掠而去,回头对太叔京喊道:“本将先去收回长矛,无明对付不了他的「猛无」。”
雪燎原和太叔京都不敢轻易靠近,只在附近周旋,见那澹台梧追来猛打,便灵巧闪开,只是这千斤之力实在没法卸去。
澹台梧一拳砸出就是一个大坑,雪燎原灵巧后跃,先避劲风,而后虎爪拍上,澹台梧反手一甩,与虎爪碰在一起,铮一声爆出金铁火花,另一只手对着雪燎原也是一巴掌拍去。
太叔京见他拍来知道不能硬拼抵挡,直接饶了过去,举剑砍他身后,澹台梧微微偏头,纵身跳到一旁避开,已在太叔京头顶上空,雪燎原知他腾出手来必是合拳猛砸,直接侧身,一甩虎尾抽了过去。
“啪!”澹台梧手甲巨大,挡在身前,没有受伤,被雪燎原抽退。
雪燎原也没有指望能真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掩护太叔京罢了。
它发现这个人类是真的难对付,也是因为知道要活捉,不能使用燎原雪火,只能近身缠斗。
可澹台梧怪力实在太大,一只手就足以与它抗衡,如果再用上另一只手,它就不得不退,说来气恼,堂堂一只雪虎竟然在肉搏战中不敌人类。
“萧南雪你好了没有,我们俩可对付不了他!”
澹台梧微微一晃,两手合在身前,宛如一个巨大黑锤,直撞而来。
萧南雪身形一闪,浑身爆起无形战煞,长矛在手中寒芒毕露,直从太叔京身后迎了上来。
大叫一声:“闪开!”
太叔京雪燎原左右一闪,澹台梧和萧南雪各自带着骇人战煞和无比的气势猛然一撞。
“轰!”
强大的气流从两人中间爆开,劲风扑面,太叔京用手一遮,眨眼看去,澹台梧竟然被挡住了!
只见萧南雪的七尺长矛挡在胸前,已经深深弯了过去,看似随时要断,可无论澹台梧怎样猛喝发力,也再难前进一步,只能继续爆发身上的战煞,以求压倒对手。
他战煞猛涨,萧南雪跟着煞气暴增,太叔京看明白了,这不是单纯的斗力,而是两股一黑一蓝的战煞在互相抗衡,连空气都被排除在外,所以爆出的气流才会如此强大。
“喂他喝灵水那是不可能了。”太叔京长出了一口气,将体内灼息凝聚起来,又运了几道在震灼上,剑光更加明亮,一时间,黑,蓝,紫,三种光芒在这赤原旷野上大放异彩,互相争辉。
雪燎原心气也高,本想燃起雪火焰光比上一比,但转头一想并没有什么作用,这人类杀不得,只能在旁边护持警戒。
它从未见过这柄怪剑如此明亮耀眼,而且越来越亮,说起来待在天绝山两年多也不知道太叔京到底有什么杀手锏,要不是圜穹极为厉害,它都在想太叔家是不是浪得虚名。
却见太叔京屏了气息,重重踏前,步步靠进,那两人的战煞既然连空气都排斥,人更不是例外,可他却身合剑光,强行挤了进去,等靠的近了,剑光甚至把萧南雪和澹台梧俩人的战煞都给照得没了颜色,只剩紫色幽光将三个人全照在里面。
这便是太叔家独门咒法,「灵剑咒」,对付邪罗剑鬼的时候太叔京曾用过一次,此咒以千钰灼息为引,激发灵剑本身的剑力专镇妖鬼邪魔,功到深处还可立下剑界拒敌,也因为消耗极大,轻易从不使用,所以雪燎原并没有见过太叔京使用这招。
澹台梧此刻鬼气入体,想要完全制服他再喂灵水根本不可能,眼下萧南雪与他抗衡,正是动弹不得的时候,太叔京只能借机祝起灵剑走到两人之间,强行驱散他体内的鬼气。
随着太叔京步步靠近,澹台梧浑身明显有了烧灼之感,剧烈的灼烧之感使他疯狂地想腾出手打飞这把怪剑,却被萧南雪战煞死死压住动弹不得,连想逃也是不能。
震灼剑紫光一凝,尽数聚在在钩锤尖端,便听太叔京高声颂道:“天覆地载,物数号万,善恶有报,福祸无门!”
祝词虚映成字,字字印在震灼剑身之上,太叔京体内灼息奔腾如火,直入灵剑之中,举剑一劈。
萧南雪接着眉头一皱,以为太叔京要下杀手,而后才看清他是用那剑钩锤砸下,以澹台梧的体格应该死不了,也明白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喝啊!!”清喝一声,全身蓝色的战煞再度暴涨,意在死死压住澹台梧。
“呃啊~~~!!!”
澹台梧仰天怒吼,想要挣扎脱身,太叔京一剑砸在他后背坚实之处,紫光爆闪,随即剑身一震,道道金铁之音如同碧波清泉一般,渗入澹台梧周身,将囤积淤塞在他体内的鬼气全部洗涤而净,只听一声剑鸣,澹台梧那昏暗无比的脑中阴霾退去,霎时天清月明。
“扑通”一声,澹台梧在取回神智的一瞬间便昏了过去,这也在太叔京的计算之中,被灵剑一劈,不昏才怪。
不过……太叔京见到这小子顺势倒在萧南雪怀里,然后萧南雪还不明不白地瞪了自己一眼,心里感觉有些酸溜溜的。
“我是救人,不是偷袭,你那样看着我干嘛?好像我多卑鄙似的。”
却见萧南雪眼中柔光似水,低头看着怀里昏过去的澹台梧,只道:“本将又没言语,你何必急着自证清白,越描越黑?”
太叔京越看越疑,越疑越酸:“还言语什么,你刚刚看我那眼神,就像看个打闷棍的!还有,这小子昏了过去,你把他放地上躺平就是了,一直抱在身上干啥?”
萧南雪眼睛一抬,嗔道:“此地到处是碎尸枯骨,他已然昏厥,便睡在本将怀里又如何?如此多舌……。”
“我多舌~~?”太叔京把震灼往地上一插,气急败坏地坐到旁边,道:“战场上我当时替你挡箭的时候趴在你身上,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的?”
谁知萧南雪目光一疑。忽然问道:“你莫非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太叔京气得要死:“我有个屁的癖好啊我!”
“那你为何非要在意谁躺在本将怀里?”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区别对待!”
萧南雪淡淡道:“那时本将与你很熟吗?”
太叔京眼都直了,还是梗着脖子道:“就,就算不熟,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吧?你就能一脚踢飞?”
萧南雪又摇了摇头,道:“人死便是一具尸骸而已,你若有不忿,本将事后保奏你为北燕烈士便是了。”
“我还活着!没死!”
萧南雪温柔地看着澹台梧,随口道:“你便即现在不死,早晚也会入土,又有什么区别?”
太叔京道:“……那你怎么不去当烈士?”
萧南雪缓缓又道:“本将便即不是烈士,一样受人敬仰,又有什么区别?”
哑口无言。
冷血傻子,算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