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伏高百人营几乎成为了燕兵们每日一过的胜地,太叔京不仅没把守卫撤走,而且还加强了额外守卫,至于要道之处是固定安排了俩老面孔把手,其余地方每日换岗,就连自己住的帐篷都多留了几个看守,摆出一副里面真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有人问起,他就让伏高随口放出风去:“大将军恐此物遗失,先行留在我这,你们可要严加看管!”
又因为太叔京大半时间都在熔炉旁工作,索性把剑匣也留在了营中,便有人猜测,这剑匣材官大人从不离身,怎会突然留在此处不带了?
“那剑匣本来就是材官大人的宝贝,珍贵着呢,什么都往里面放,看着就沉,不带也正常。”
就有人留了个心眼:“那铁匣子里都有什么?”
“这我真不知道,那铁匣子本身看着就宝光隐隐,寒气逼人,不过肯定放着许多重要的东西。”
这话一传出去,不少守卫都想去多看几眼,平时太叔京一脸晦气,那么大一个东西背在身后也就没多少人注意,可现在那剑匣单独放在帐篷里,看起来还真是个宝贝。
太叔京在后营熔炉抓紧时间锻造新剑匣,这次他有了新的想法,样式尽量小些,再将阴金混入玄铁,制作一个薄面用来配合震灼,如此既不会被震碎又能增加攻击手段,而且玄铁具有磁性,还能当成防御用的盾牌呢。
之所以把剑匣留在营里是因为手头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假装密信,要想让人觉得里面真有什么,那肯定要放个有点象征性的物件才行。
那就只有剑匣,这东西天天带着不离身,具备这个条件,而且也确实是个自己用不着的东西了,偷肯定是偷不走,如果有什么贼人要强行打开,到时候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太叔京并不担心。
第一天夜里,就有些人毛手毛脚地动了剑匣了,不过还止于触摸,第二天就有人试着搬了搬剑匣,结果合数人之力也极难搬动,如此循序渐进,太叔京只作不知,但每天都来察看一次,为了表示自己很在乎还特意屏退左右,这就更引人深思了。
倒不是百人队监守自盗,看守不力,只不过是旁人有心觊觎,又如何能杜绝呢?何况是在军营之中,自己人想要把守卫暂时引走也不会很难,你越是严防死守,他们就越要来一探究竟。
只不过有的人看,有的人摸,却没有一个人敢打开剑匣看一眼,所以至今无事。
有关密信的流言越传越玄,导致萧南雪日常处理的一些军务都引人猜想是不是另有深意。
当然没有深意了,他早和太叔京说好一切如常,不过还真的有不少人旁敲侧击,都在问到底看到了什么,谭佐虽然不敢再问,但一看就是满脸狐疑,显然也是想密信到底是什么东西,写得什么内容。
萧南雪总之是一言不发,问得烦了便将众人斥出厅外,便如此还是挡不住询问,他知道越是如此那奸细越按耐不住,况且本来就无可奉告,什么都没有,让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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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京今夜回到了营里休息,新剑匣还差几道工序便可完工,他一回来便让伏高叫兄弟们都去歇息,说是:“人都回来了就不用他们看着了,而且他们站在外面我睡不着,都去歇息吧,不过,外面的守卫可不能放松。”
深夜,众人都已睡去,百人队帐外一个守卫都没有。
一个迅捷的黑影窜进了营里,雪燎原微微睁开眼睛,很快发现有人来了,便悄悄跑到了帐外藏了起来。
那黑影迅速来到了太叔京的帐篷前,动作无声无息。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很快发现除去外围守卫森严以外,内部意外地没有守卫,他冷笑自语:“好小子,就知道你今夜回来必然托大,果不出我所料!”
那黑影动作极快地直接走到太叔京身旁,趁着太叔京熟睡,他从腰间取出携带的匕首便是一刺!
这一刀扎在太叔京背心之上,绝无生机。
只听塌上的太叔京闷吭一声,便不动了。
黑影狰狞地笑了一笑,转身又看向立在旁边的剑匣,上面尽是雷电纹路,匣内有异光隐露,果然是寒气逼人,他也听说了此匣极重,却不信邪,反正这小子已死,弄出些动静也不打紧。
他两手张开将剑匣抱住,脚下站稳了步,提力至腰,使劲一抬便想抱起剑匣,结果刚把剑匣抱起,离地不过五寸就突然发现以他战道蓄煞三层之力,竟是再也抬不动了。
也就只能强行憋着一口气又缓缓放了下来,啐了一口,骂道:“这铁匣如此古怪,亏得这小子平日里背着这东西来去自如,也不怕被压死!白费我的力气!”
那黑影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来取被截获的密信,搬这笨家伙干嘛?
于是又开始琢磨怎么打开这剑匣,只见剑匣顶上面有个类似剑鞘的鞘口,震灼剑的剑柄就露在外面,太叔京战斗时便是从这里直接拔剑,但他使劲试了几次,里面似乎被机括锁住了,根本就拔不出来。
他使劲折腾了半天,实在是拔不出来,累得都有些气喘了才发现这剑匣好像是可以从中间打开的,用手一摸果然发现了可以吃力的地方,继而用力一拉,剑匣终于打开!
正满心想着里面究竟有何等宝贝之时,那匣中的震灼剑紫光大放,一股炙热无比的灼气从剑匣内喷涌而出,那黑影根本来不及防备躲避,直接被剑光灼气震得喷血倒翻。
“这是怎么回事!”
他强忍剧痛,惊怒交集地叫了一声,又看见本应已死的太叔京忽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对他大笑:“你上小爷的当了!这剑光灼气的滋味如何?”
那黑影吐了口血,恨恨道:“我明明用玄铁匕首刺进了你背心,你竟然没死!”
太叔京伸手便将震灼剑取出来,笑道:“我既然设计赚你,难道会不穿什么软甲背心之类的么?”
那黑影听了之后忽然大叫一声,翻身而起,手中玄铁匕首直刺过来,此刻他被剑光所伤,体内又有灼气炙烤,动作已没有来时迅捷利索,太叔京看清了他的来路,随手将他刺来的匕首一剑斩断,那黑影力未使老,又将断匕横切咽喉。
这匕首本就是玄铁所制,锋利无比,就算断了也足可封喉见血,太叔京自然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又是一剑直斩那人的身躯。
那人知道自己现在体内炙热无比,又头昏脑涨,唯恐自己先被斩杀,急忙避了开去。
此时百人队众人皆已被惊醒,四面围上,那人心知事败,再难得手,直接寻了个薄弱点急速冲了过去。
守卫们挡在前面,便要拦阻,太叔京看那人逃命之时步伐不稳,双脚缠煞,果然是将官中的一个。
太叔京本来可以自己去追,只是刚才睡觉的时候硬挨了一下,那匕首到底是玄铁制的,他本来以为近几日已经将镔铁融进了千钰诀,应当无事,却不想还是被刺进了一寸多,此时正用灼息疗伤恢复。
他又恐追上去伤了兄弟们性命,便叫了一声:“此贼了得,诸位兄弟不要阻拦,放他一马!”
伏高将太叔京所言吩咐众人,自己上前对来人吼道:“我来!”
那奸细正心中暗笑:“伏高这小子哪里是我的对手,只要那个卑鄙的南人不追就好!”
“伏高,回来!”太叔京高声喊道:“我说了,放他去吧!非要送死不成?”
太叔京如今威信已高,他不许追杀,众人纵是个个含恨咬牙,也还是让开了一条道,那黑影掠出人群之后,几个翻越便失去了踪影,雪燎原悄悄跟了上去。
“恩……你没怎么样吧?!”
太叔京吁了口气,摆手道:“没事,我穿了软甲背心,休养一下就好。”
他凝视着奸细离去的方向,心里已经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