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继续往东前行。寒风将她的头发乱舞，而她心底的眼泪在飞，在飞，心底如隆冬一样寒凉。她想找到奶奶，然后回到人间，她要将长臂猿的故事告诉给每一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嗅到了海的味道，那种湿湿的，咸咸的味道。
东海！
应该离东海不远了！那是海的味道！
阿九激动地加快步子，远远地，她看到曙光里，有一群小的像蚂蚁的身影匍匐着前进。
阿九捏了捏护身符，放轻了脚步，悄悄地凑了上去，或许，他们也是要渡东海去阎王那儿的人。这样不就可以藏在他们船上，偷偷地过渡么？
近了，更近了。
阿九看清了，这果真是一群准备偷渡的人，身上还帮着救生圈了！她喜出望外，能遇见同路人或者同路鬼，都不失为一件令人振奋的好事！
可是，自己没有救生衣怎么办？
去海底找阎王，真的需要救生衣？这群家伙，为什么如此偷偷摸摸？最为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穿着统一的服装？
就在阿九诧异地窥视着他们时，隐隐听见他们在用日语说话，日本鬼子？
难道真是日本鬼子？
阿九觉得不寒而栗。
她想起黑太阳731，想起南京大屠杀，她看到这群鬼子，凭直觉就感到他们图谋不轨。他们为什么会摸到东海的西海岸？会不会去搞投毒什么的坏事啊？
不行，我必须阻止他们！
阿九站起身，从大树背后闪出来的同时，她被捂住了嘴！
阿九被拎起来，轻轻拖到树背后，她感觉是个人，因为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体温。阿九确定，这个人是人，而不是鬼。
“鹄宇！”
阿九惊呆了，怎么会是他？原来他是人！为这点判断，阿九已经欣喜若狂。
鹄宇松开手臂，对她伸出一个手指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然后静静地看着那群鬼子的动静。
鬼子从悬崖下放下绳子，然后一个个像猴子一样，沿着绳子滑下去。然后从下面缓缓地收回了绳索，扑通扑通地，像水饺入锅一样扑通扑通地跳入大海，然后，瞬间不见了。
“鬼子估计是在搞什么秘密研制，实验室大概就在靠近日本的东海海底。”鹄宇凑近阿九耳语。
“你怎么知道？”
“暂时没有证据，可是刚才我听见他们说话，可以判断出来。可能不久的将来，会露出蛛丝马迹。”
“你懂日语？”
“略懂一二吧，”他轻言，“日本间谍！”
“为什么不拍下他们偷渡中国的证据？”
“没有胶片了。手机也没有电池了，真是可惜。”
“鹄宇，我这一路真的非常悲哀，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奶奶，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回去人世间的通道。”
阿九说着便哽咽了，抽泣着。鹄宇将手搭在她瘦小的肩头，温暖，给予了阿九一些力量。“一定要找到奶奶，也一定要回去人间！我也早就发现你是人！”
“你不是说自己要去西方吗？”
“我故意说得。其实，我是想再来个英雄救美！”鹄宇的一句玩笑话，逗得两个都乐了。
海风呼呼地刮了起来，一些树枝和枯叶卷起，空中刚刚露出的曙光又消失了，一片浅灰的背景，阿九抱着树干，强作欢笑地做出一个V字的胜利符号。鹄宇怜惜的看着阿九，她真像初见的茵茵，那么无助，那么怯弱，不由情不自禁地将冷得瑟瑟发抖的阿九轻轻地搂在怀里。
阿九觉得温暖了许多，她羞涩地垂下眼帘，眯着眼睛，不让风吹进啥子进眼睛。她拍掉落在他肩上的枯叶，凝视着眼底闪烁着晶莹的鹄宇，一时竟忘记了女生的矜持。
他的眉峰微微凸出，眼睛细细的，在朦朦胧胧里看，那么柔和可爱和亲切。
“你的手好凉，来，穿上我的外套吧。”
“不要，谢谢你，你也穿得并不多”。鹄宇不顾阿九反对，已经将黑灰相间的休闲外套披在阿九身上，自己只剩一件白色的T恤。
风，将他们两个的衣服，都吹得鼓鼓涨涨的，阿九转了个圈，笑道，“鹄宇，我是不是成了小黑熊？”
“嗯，真胖！”
“哈哈！”
“对了，鹄宇，我很奇怪一件事情。”
“说，哦，别问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我会从天而降吧？”
“哼，难道你是神仙不成？”
“上次你叫我侠客，今天你叫我神仙，以为我是变形金刚投胎啊？”
“哈哈，说不定你是孙悟空72变了！”
“我有那么瘦猴子吗？”风正将宽松的T恤吹得鼓胀，鹄宇故意伸开手臂，说，“我觉得自己有点像北极熊。”
“有点像，但是你会说话，北极熊不会呢。”
“那我就哑巴，嗯，嗯……”鹄宇将嘴唇抿紧，故意发出北极熊的声音。
“真像，哦，有点恐怖哦……鹄宇，知道你逗我开心，在这个寒凉的世界里，我们……”
“不要害怕寒凉，人生有这样一次遭遇，而有幸结伴而行，不也是一种快乐吗？”
阿九点点头。
“知道吗，我一直跟踪着你，从那个叫冥古镇开始，直到冥川市遇见一个未来人，听见你们的谈话，我知道，你原来也是人，活鲜鲜的人，知道我有多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