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被一种奇异的香气熏得全身乏力。她使劲地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一线天的细缝,是夜。屋子弥漫着紫雾,从一个小铜鼎里面飘散出来的。有一张红木的雕花床,被子翠绿的,帷幔也是淡绿的。有一张条案,上面有几幅字画。一只烛光,摇曳着将屋子里任何东西都勾勒地柔和安逸。门帘是紫色的透明珠子,叮叮咚咚微微响动。
阿九觉得这应该是个闺房。她觉得被反剪着捆绑的双臂酸痛得要散架了一般,背后却在挪动。她惊惶地扭过头,却发现背后是刚才那个粉衣美女背影。两个人分别被绑在木椅上,背靠背坐着,然后两张椅子背又被困在一起加固。
阿九隐隐记起自己就是在喝这个女人的花茶时晕倒的。是女鬼是妖孽还不知道,阿九反正豁出去了,喘着气,愤然地发出微弱无力的声音:“你,我为什么被绑起来了?”
“抱歉,姑娘,让你受牵连了。”
“什么意思?”
“一个女厉鬼,要逼我画像,我拒绝后,就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
“厉鬼?”
阿九浑身有些发抖,想想自己真是太不走运,在这样美好的空间竟然会被厉鬼找上了。厉鬼画什么像,那么丑陋,凶狠的模样。阿九脑中闪现着以前看过鬼片中女厉鬼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阿九也学过几年画画,要画一张厉鬼,全凭想象,是在是简单的事情,可是这个美女宁愿受苦也不肯为其画像,这倒是怪了。
阿九冥思苦想,一直被人认定想象丰富的,可此刻真有点才尽的感觉。阿九自嘲地笑了笑,以前总是被人成为有才,原来,只有庸俗的人们词穷的一种表达。
“灵羽绝不会画她的。”羽灵斩钉截铁道。
灵羽,名字好听!美女就是得配这样的美名!阿九不禁心底叫好。这时,门帘叮叮咚咚一阵闪动,走进一个女人。她的脚藏在金黄色裙摆的下面,碎步轻移,腰身系着红色的绣着鸳鸯的带子,烟雾弥漫里,那头金钗翡翠闪闪发亮,近了,近了,阿九看到的是一个华丽的妇人,约莫三十,白净丰满,修长的身材。
“哈哈哈……”,没见人影,先闻其声。厉鬼是个什么样子呢?正想着,阿九就看见一个女人跨进来了。她的嘴唇花瓣型,涂着丰厚的胭脂,显得娇艳欲滴。她张口狂傲不羁地一直哈哈大笑,围着她们两个,像是观赏玩弄一对小宠物。“想好了没,要不要画画我?”
“不,决不!”
阿九眼睛终于从一线天睁圆得像夜猫,这就是厉鬼?这么漂亮?为什么电影里的厉鬼那么丑陋?
只见那个厉鬼伸出染着豆蔻的长指甲,一把老鹰捉小鸡地卡住灵羽的喉,灵羽窒息地挣扎,阿九赶紧叫道,“放手,放手啊,我帮你画就是嘛!”
“你,也会画?本来打算将你捉了,献给那家厉鬼老爷作妾,那就算了,只要你能将我好好画下来。我就饶了你们两个。”厉鬼说着便松开锁着灵羽咽喉的魔掌,走到阿九前面。
“如果耍我,老娘生气了就让你们立刻变青烟一缕。”
“姑娘,莫要上当,厉鬼画皮,是想去人世间害人的。”
“啊?原来是这样?”
砰砰,空中两声巨响,从窗口望出去,两道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阿九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厉鬼一听,脸色一变,立刻嗷嗷大叫着,还敢般救兵?说着便伸出长袖,朝着绑着的两个姑娘抽去,那瞬间阿九看到厉鬼嘴里此刻露出两颗洁白的长獠牙,便摇摇晃晃地在疼痛中又昏迷了过去。
躺在翠花被的床上,阿九全身酸痛。
这又是哪里?
不是被厉鬼缠身了吗?阿九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面孔,还好,没受伤,有眼有嘴的,弯曲着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双腿,也在,又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心脏还在跳动。没被厉鬼掏心,还好。
阿九一股脑儿爬了起来,就觉得脑袋还有些恍惚。拍了拍额头,扶着着床沿从踏板上走了下来,四下打量,这不是昨天关押自己的房间吗?桌上还有几幅字画呢。更是奇怪的是,屋子里燃烧着一盆炭火,红彤彤地,噼噼啪啪地,散发着温馨的味道。
窗户里透过光亮,感觉外面白发发的,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棂,外面银装素裹,雪花飘飘,亭榭碧瓦,花园假山,参天古树,被雪盖得厚实地如毛毯,眼前简直是一副绝美的水墨画。
就到了冬天了吗?
门帘叮叮咚咚响过,穿着洁白裘袍的灵羽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伺女走上前,托盘里也是一件同色款式的裘袍,毛绒绒的,送到阿九的面前。
“姑娘,换上吧。你一睡就多日,都到了隆冬了,竟然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甚?”
阿九感激得换下来,看得灵羽美滋滋的赞叹,“嗯,天仙一样美丽呢!你叫什么名字?”
阿九一边系好腰带一边回答灵羽,自己叫阿九。
灵羽不解地问,”为什么叫阿九?”
“因为,我是九月九日生的,所以叫阿九。”
“呵呵,有趣得很,不过也挺好听的哦”。灵羽一边帮助阿九系袍子的腰带,一边道。她的声音好美啊,阿九一直觉得那是百灵鸟的嗓音呢。
“灵羽,那天,厉鬼……”
“哈,是嵇康表哥见到我的信号弹就赶过来来救我了,看看,他这次给我一个符,以后再也不怕厉鬼了”。灵羽开心得从胸襟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绣花包包,上面有些看上去很令人费解的黄色符号。
“真的吗?那天好险啊,哦,对了,嵇康是你的表哥?”
“是啊,一千多年前,嵇康来到这里,我就跟着来了,嵇康哥哥不肯扔下这里去天堂,我也就不去天堂了。”
“为什么不肯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