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收拾好行李,席沐风帮忙拖着行李箱下楼,身后响起两道滚轮的轱辘声,两人回头一看,席小念身后拖着一个和初九的行李箱同款但是要小得多的行李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
席沐风皱眉:“小念你在干什么?”
席小念看都不看他爸爸一眼,乐颠颠的赶到初九身边牵起她的手:“我要和妈妈一起看望小夏姐姐去!”
席沐风像拎小鸡仔似的拎着小家伙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怎么哪儿都有你,滚回房间做作业去!”
席小念双脚悬空一直扑腾:“不要不要!妈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妈妈救我!”
“当心扯着他的胳膊!”初九一边小声提醒,一边伸手把小家伙从他爸爸的“魔爪”里救了下来。
“小念乖乖待在家里陪爸爸,小夏姐姐身体不舒服妈妈得照顾她,没有余力再照顾你。”
席小念嘟嘴:“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妈妈安心照顾小夏姐姐就行了。”
初九无奈,只得把目光投向席沐风求助。
席沐风直接把席小念连人带行李箱抱起来扔回卧室,沉声道:“你不是说你长大了吗,只有不懂事的小屁孩才会一直当妈妈的跟屁虫!”
小家伙的脸颊气鼓鼓的,一把委委屈屈的小嗓子道:“可是我想要和妈妈在一起嘛!”
席小念不介意妈妈不能陪自己睡,但是介意明早起床不能第一眼看见妈妈,而且他以上学就是一整天,也就是说他至少一条一夜都见不到妈妈,简直太凄惨了有没有!
初九看着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实在于心不忍,但是夏流萤现在的状态不好,而且经过流言事件之后,初九自己也需要撇开父子俩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实在不适合带着席小念一起。
席小念看得出初九的犹豫,赶紧可着劲儿的眨眼嘟嘴卖萌,初九几乎要忍不住心软了。
“你别理他!”席沐风直接揽着初九往外走,“什么事都顺着他当心惯出一身的毛病!”
席小念不甘心想要追上去,席沐风回头狠狠一瞪就把他钉在原地,妈妈走了没人撑腰,暂时不要惹毛大老虎为好。
席沐风开车将初九送到了夏流萤家楼下。
“打算陪夏小姐几天?”
初九握住车门把手的手顿一下,含糊的回应到:“不知道,得看小夏的状况。”
席沐风点点头,“好吧,争取尽快回来,我和小念在家里等你。”
一个“家”字砸在初九心坎上,心里泛起一丝丝温暖又酸涩的涟漪,感觉越是温暖心里越是不安,就像一个易碎的幻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散了!
席沐风又道:“慕菲儿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可以安心出门不用再担心被袭击了!”
“嗯,我知道了!”初九闷闷的应了一声,匆匆下车跑走了。
席沐风只当她担心夏流萤的状况并没有多想,目送初九跑进了楼道他才调转车头离开。
初九还在爬楼梯的时候就隐约听到头顶传来的争吵声,爬得越高声音越清晰,其中一道声音竟然很想夏流萤的,初九心里一急加快了脚步。
等初九终于爬上六楼,一眼就看到了夏流萤,她站在家门口和一个陌生男人对峙。
风霜的脸颊,斑白的鬓发,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初九和席沐风在一起久了对名牌衣饰鞋包有了一定的了解,一眼就看出男人身上看似简洁普通的休闲服实则价值不菲,他的存在竟然让幽暗陈旧的楼道显出一众蓬荜生辉的意味来。
初九心里一紧,难道他就是司凤鸣口口声声所谓的和夏流萤有不正当关系的“老男人”?
年龄身份都吻合,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拿着你的东西和支票滚蛋,我不稀罕!”夏流萤突然爆发,拎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一股脑的仍在中年男人脚边,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得震天响。
苏哲鸣注视着冰冷生硬的铁质防盗门,苍老的脸上掠过一丝懊悔和哀伤,怔愣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往下蹲,也许是年纪大了身体不灵便,他下蹲的动作显得尤其艰难和痛苦,然后一件件捡起地上的东西。
初九快步走过去,手脚麻利的捡起地上的东西递过去。
“谢谢。”苏哲鸣笑了笑,看起来是个平和儒雅的人,给人的感觉很想顾雪扬,只不过顾雪扬看起来比他更精神矍铄,实在不懂这样的人怎么会惹得平易温和夏流萤大发雷霆?
“那个,请问你和小夏是。”
苏哲鸣上下打量了初九一番,眼神却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然后问到:“丫头你是我们家流萤的朋友?”
初九被“我们家”三个字震惊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苏哲鸣笑得很欣慰:“你快去看她吧,她现在心情不好正需要你这样的朋友多陪陪她,劳烦你了!”
结果到最后初九都没有打听到苏哲鸣的身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和夏流萤绝对不会是司凤鸣猜测的那种关系。
初九敲了敲门,没人应,又锲而不舍的敲了敲,门里立刻传来夏流萤怒火高涨的声音:“敲什么敲!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初九无奈,只好扯着嗓门喊到:“小夏是我,初九。”
不到三秒,夏流萤就把迅速的把门打开了:“你怎么来了?对不起,我刚刚以为是。”
“没关系,你肯定把我当成买保险的了吧!”初九笑笑,担心夏流萤尴尬所以没有点破她看到他们俩个吵架的事。
夏流萤一低头看到初九的行李箱愣了愣,“你这是?”
初九一副轻松的口吻道:“我想你了,所以决定回来住几天。”
夏流萤的眼眶红了红:“我没事,你不用特意来陪我。”
初九像是没有看到夏流萤的表情一眼个,一把拦住她的肩膀,语气不变道:“谁说我是特意来陪你的,我只是受不了家里一大一小老实粘着我,出来避避风头!你不会嫌弃我多吃了你家的米不欢迎吧?”
“欢迎,当然欢迎!”夏流萤哪里会不明白初九的用意,心里的感动也就更加深刻,得朋友如此三生有幸!
第二天夏流萤像往常一样去医院探望夏流川,初九自然跟着一起去。
乘电梯的时候,夏流萤习惯性的按下了司凤鸣的病房所在楼层,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怅然。
初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安慰,只有时间能帮她慢慢从伤痛里面走出来。
两人来到病房,夏流川像往常一样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笑呵呵的模样:“姐姐、初九姐姐,你们来啦!”
初九盯着夏流川的脸呆滞了半秒,难怪昨天碰到苏哲鸣的时候感觉莫名的亲切熟悉,竟然是因为他和夏流川长得太像了,而且仔细一看他和夏流萤也有些神似,所以苏哲鸣和夏家姐弟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初九暗暗吃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苏哲鸣和夏流萤会是父女关系,也就更讶异他们之间近似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夏流萤还要上班,和夏流川说了几句话就走来,初九反正闲着没事做就留下来陪夏流川,两人看书的看书,码字的码字,间或说笑一句两句,气氛融洽得不行。
不过夏流川毕竟是带病的身体,又吃了药,没一会儿就撑不住睡着了,初九敲打键盘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生怕吵醒了他。
突然响起轻柔的敲门声,初九抬头一看,竟然是苏哲鸣,赶紧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丫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伯父你好,你是来看望小川的吧?”
苏哲鸣含笑点点头,随即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夏流川,眼睛一眨不眨,一脸满足欣慰。
初九心里一动小声道:“伯父我帮你叫醒他吧,让他陪你说两句话?”
“别!”苏哲鸣急忙阻止,“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能好好看看他。”
夏流川和他姐姐一样,对苏哲鸣这个所谓的父亲深恶痛绝,而不同的是,苏哲鸣能厚着脸皮出现在夏流萤面前求她原谅求她接受,却不敢让夏流川看到自己哪怕一眼,因为他的病最受不得一丁点刺激。
苏哲鸣一动不动的看了夏流川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身压低声音对初九道:“丫头,我几句话想跟你谈谈,麻烦你跟我出去一趟可以吗?”
“好的伯父!”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阳台,苏哲鸣二话不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初九。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初九把两只手背到背后,死活不肯手下支票。
苏哲鸣一脸恳求:“丫头请你收下吧,流萤有孕在身正是需要好好补身体的时候,麻烦你多费心照顾她。”
初九接过支票又硬把它塞回了苏哲鸣衣服口袋里,“伯父请你把钱收回去吧,我是小夏的朋友,就算你不拜托我我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的!”
“我只是想借你的手尽一点心意。”
初九看着苏哲鸣哀切的神情心里一阵同情和不解,都说血浓于水,到底是什么样的纠葛让父女俩势同水火,身为父亲想对女儿好都不得不借助他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