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前十五分钟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就在今晚殷慕海将对选举做最终演讲。
这两天谢莉娅心情一直很阴郁,得知谢博舒已经病重,但却无能为力,她还想着去太国远走高飞,内心的自责使她郁郁寡欢。
好在还有殷慕海的事能够让她燃起一丝兴趣。
她刚走进教学楼大厅,便看见殷慕海也刚从外面进来,但是与她走的是相反方向,去礼堂不是走那边。
她上前问道:“你去哪?”
殷慕海停住转头看着谢莉娅,脸色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有很多事要处理,演讲开始前我会一直留在办公室。”
“也就是说演讲之前我都见不到你?”谢莉娅不免有些失望。
“对。”说完殷慕海就走向拐角上了楼梯。
谢莉娅没有追问,便独自走向大礼堂。还未到,在不远处就能听见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欢呼声,场面极其热闹。
望着被装扮地隆重的会场,谢莉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现场已经嗨爆了,舞台上有DJ,还有舞动地乐队,台下气氛高涨。谢莉娅挤进人群,人群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莉娅!莉娅!”
迎面走来兴冲冲地赵旭铭,“人都满了!”
“人都齐了?”谢莉娅不敢相信,活动影响力这么旺,足够容纳几千人的大礼堂都已经人满了。
“对,人太多了,而且陆续还有人来,有些甚至不是我们学校的。”
谢莉娅点点头,惊讶地同时便投入状态忙活起来,人群中看着一堆挤着的正是自己的活动小组,“妮子。”
然后转头对赵旭铭说:“你能做现场网络直播吗?”
“当然。”赵旭铭一脸得意,这是他最拿手的。
名叫妮子的女孩上前来等着谢莉娅发话。
“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这次竞选,在经济系的大厅放个摄像机,再搭个临时酒吧。”
“好的。”收到小领导安排的任务,妮子就招揽伙伴忙活起来了,行动力一级棒。
赵旭铭在手机上摆弄着,忽然皱着眉说:“我觉得学校网络没法负担这么多流量。”
谢莉娅拍着赵旭铭的肩膀,笑着说:“就算卡死也要去做!”
赵旭铭只得点点头,谢莉娅便走向别处查看情况去了。
“莉娅!莉娅!有个记者在找你。”蒋梦允从人群中挤出来,拉住谢莉娅。
谢莉娅环顾一圈,“哪个记者?”
“他没告诉我名字。”蒋梦允显然有些懵。
“长什么样?”
“好像是戴着眼镜……他想要演讲的预告。”蒋梦允支支吾吾地形容不出来。
谢莉娅无语了,蒋梦允办事一样如此,不靠谱,她没想再深究,转头要走,“你随便应付下他。”
“我怎么说?”蒋梦允一听就慌了。
“就说让他别错过竞选。”说着朝前走去,忽然她想到还有事情交代,折回去说道:“通知所有人我们会在经济系大厅进行现场直播。”
蒋梦允头大了,事情一件比一件多,“你打算明天几点投票?我到时会让旭铭去录像和上传,要是你想和殷慕海一起,他告诉我他十点去。”
谢莉娅愣住了,“殷慕海说他会去投票?”
“没错。”
谢莉娅瞬间忿然作色,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地撇下蒋梦允赶着去质问殷慕海。
眼前舞动的人群都是她前进的障碍,她奋力挤过去,用力地碰撞,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将身后的谩骂视而不见。
外套被撞的已经落下肩头,还有一边摇摇欲坠,棕色背包带在地上磨搓着,她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了。
走出大礼堂,路上赵雅歆叫住了谢莉娅,“莉娅!哟,谁给你惹生气了?”
“天煞的殷慕海。”谢莉娅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了呢?”
“真该死。”谢莉娅没有停住脚步,加速朝着殷慕海所在办公室的教学楼走去。
“给你看个东西。”赵雅歆心情很好,脸上都乐开了花。
“看,我把票打印出来了,网上下的,不是很好看,对付一下吧,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谢莉娅接过赵雅歆递过来的票,慢慢停下脚步,脸色难堪极了,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赵雅歆见谢莉娅好像并不开心。
“我不去太国了,雅歆。”
“你说什么?你想延期吗?”赵雅歆也是一脸惊讶,收敛起笑容。
“不是,我不去了。”谢莉娅没有任何歉意,此时当务之急是找到殷慕海。
“然后你现在才跟我说?”赵雅歆显然很不满,眼看快到出国时间了,谢莉娅却反悔了,梦想破灭,任谁都一时无法理解。
“我不能。”谢莉娅在得知谢博舒重病就打算不出国了,但是现在有更生气的事情要处理,没有心情跟赵雅歆解释。
“为什么?”对于谢莉娅冷漠的态度,赵雅歆着实无法理解。
“我不能这么对我爸?”
“你爸?你开玩笑吗?你俩都冷战几个月了。”
“我很抱歉,雅歆,钱你留着吧,够你在那儿用好几年的了。”谢莉娅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在说些什么?你明知道,你不去我也不会去的。”
“开学校就是痴人说梦,根本没办法实现。”谢莉娅睁着大眼,表情有些恐怖。
“别胡说。”赵雅歆发怒了,吼道,她不相信谢莉娅会说出这种话,她所有的期待,现在竟然告诉她都是假的。
“我不该让你那么期待的,对不起。”
“对不起?就这么简单?”赵雅歆算是认清了,此时的谢莉娅是如此陌生。她没有纠缠便转头走了。
赵雅歆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叫她走,她绝对走的比谁都决绝,她敢爱敢恨,不求任何人。
“嘿!”这边赵雅歆还没走远,又来了个缠人的,刘景鹏站在离谢莉娅几米处的台阶上朝她招手示意。
谢莉娅头痛病都快发作了,气得直跺脚,转头就像甩开他。
“莉娅!等等!”刘景鹏见谢莉娅转头就走,连忙追上前去。
谢莉娅见他追了过来,跑都来不及,跑进附近的教学楼内绕了一圈,躲进了最侧边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但没锁,谢莉娅的闯入让室内在做亏心事的三人着实吓了一跳,纷纷将手中的药包收起来冲了出去。
其中还有一个戴着卫衣帽的男生便是殷俊祺。
他倒是很淡定,收起药包,双手插着口袋问道:“有事吗?”
谢莉娅没有心事管他,慌慌张张地躲进厕所内,“我在躲景鹏。”
“你和他在一起很不开心吗?”殷俊祺一脸幸灾乐祸。
“那和你呢?”谢莉娅转过身,倒是不着急了,靠在门边问道。
“拜托,莉娅,我们可是真爱,是真爱。”殷俊祺昂着头,一脸认真的痞子样。
“莉娅!”这边他们话还没说几句,刘景鹏已经追到这了。
吓了他俩一跳,谢莉娅连忙躲进厕所,“到这儿来。”殷俊祺拉着谢莉娅朝最后面隔间。
“你干嘛?”慌张的同时又抵不过殷俊祺的力气,硬是被他拽进了里面,堵在门板上。
“嘘!”殷俊祺做着禁声手势,然后赖皮地迅速在谢莉娅嘴上亲了一口。
“你干嘛!”谢莉娅想要反抗。
“停停停,你包的背带,背带,快快。”殷俊祺安抚好了谢莉娅,收拾好背带,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莉娅!”刘景鹏已经走进了卫生间。
谢莉娅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只得靠着门板一动不动。
刘景鹏看着正在洗手的殷俊祺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尿尿啊,我还不能尿尿了?”
“你看到莉娅了没?”刘景鹏上前问道。
“没。”殷俊祺甩干手,对着镜子理起了刘海。
刘景鹏一个个隔间的开始寻找。
谢莉娅屏住呼吸,紧张地紧握着双拳。
“别再烦她了,那样的话她只会更烦你,老哥。”殷俊祺忽然开口让刘景鹏停住了。
“你在说什么?”
“她都告诉我了。”
刘景鹏一听这话,脸马上拉了下来,走到殷俊祺跟前,黑着脸说:“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更多,俊祺,你和你爸在操控她,你们俩一个样。”
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卫生间。
待刘景鹏走后,谢莉娅也走了出来,殷俊祺笑着说道:“他太偏执了,反正会过去的。”
谢莉娅没有逗留的意思,直径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殷俊祺在身后问道,但没有追上前。
谢莉娅没有回话,走到门前张望着,确定没有刘景鹏。
一路上没有再遇见其他人打扰她,来到殷慕海所在教学楼的办公室门前。
她直接推门想要进去,但是门却反锁了,“殷慕海!开门!”她气冲冲地拍打着门板。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谢莉娅劈头盖脸地质问道:“为什么你明天还是会参加投票?你答应过我会退出的!”
殷慕海已经穿戴整齐,系好领带,面对谢莉娅的胡乱发一通脾气,他还是很淡定,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回答她:“这已经不是我和你两个人的事了,莉娅,整个学校都在看我们。”
谢莉娅气愤地将门重重关上,“你才不在意什么学校!”
殷慕海转身走回办公桌前,“那你告诉我你不想赢,觉得你不配!”
谢莉娅摇着头,让自己清醒,“不要想着操控我,殷慕海,不行!”
“你真的要去告诉所有人我们放弃选举?下面的所有人,都是你争取来的,莉娅。”大礼堂的喧哗,在这里甚至都能听到,殷慕海指着窗外,对谢莉娅问道。
“我们约定好的。”
“要‘弑父’不止要拿枪对着他,还要扣动扳机。”殷慕海的眼眸在黑夜中深入黑潭。
谢莉娅不禁嗤笑道:“你这么做是因为我爸告诉叶澜你和一个学生搞外遇。”
殷慕海根本不吃这套,勾起嘴角,“你爸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么样,今晚你必须退出,你得遵守诺言。”谢莉娅怒斥着,眼眶发红,这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你为什么想保护他?”殷慕海洞察到了谢莉娅的心理。
“这是我帮你组织竞选的条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想要保护他?”
“他是我父亲,我不想伤害他。”
“要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赢……”殷慕海还想用心理暗示说服掌控谢莉娅。
但是他话还没讲完,就被谢莉娅打断了,“他是不想让你赢。”
“同情,同情是最差的理由,不公且顺从。”殷慕海围绕着谢莉娅,在她耳边低语。
“不,殷慕海,别给我上课,不要!这里没有观众也没有学生,只有我们俩,你和我。”谢莉娅拜托他的阴影,直面与他,也没了商量的口吻,谢莉娅此时的眼神中带着威胁。
“那就给我一个能说服我退出的理由,只要一个真正,让你动摇的理由,告诉我,我就退出。”殷慕海绕过她,走回办公桌前,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谢莉娅跟随着他的身影,与他对峙,“你一点儿也不在乎学校,这些都是追逐名利的游戏。”
“生活就是这样的,莉娅,来说服我,你还没做到呢,来,试着说服我,快,为什么我必须退出?”殷慕海漫不经心地眼神令谢莉娅咬牙切齿。
她望着殷慕海许久,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说服他的理由,但是他太明锐,太无可挑剔。
殷慕海凝视了她许久,眯着眼睛,“我就知道。”他打算放弃对谢莉娅的期望,她还是嫩了点。
“我爸爸……”谢莉娅刚想说,又憋了回去,重新组织语言,语气中还带沙哑地啜泣声,“我爸告诉我殷慕海和一个学生搞在一起,林雨,我以为他告诉我这个,是因为他吃醋了,但我和殷慕海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说着谢莉娅流下了眼泪。
“可是聚会那晚,殷慕海把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他不会接受这个职位,他说这一切只是个游戏,说他已经写好了辞职信……”谢莉娅说着有些激动,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