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扰了,我是凌穆专员。”开门的正是录像中看到的女人张露,但面容憔悴了不少。
“有事吗?”
“别担心,您不用紧张,关于您丈夫失踪的案子,我们有了新的进展。”凌穆安抚着她,怕她有所隐藏一时不配合做出过激之举。
张露有些慌张,她是第一次见凌穆,当初协同调查的警告也是凌穆,她想凌穆身后望了望,“阿迪专员呢?”
“现在我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
“为什么?”张露越发紧张起来。
“您丈夫的失踪和我负责的另外一个案子有关联。”
这时屋内忽然响起孩子的呼喊声。
“也就是谢莉娅的失踪案。”
张露被孩子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有些担忧,又不好意思地对凌穆说:“抱歉,小孩发烧了,一路上颠簸,现在更严重了。”说着她走进屋内要去看孩子。
“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我可以进来吗?”凌穆看着离开的张露,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希望对方能让自己进去。
“进来吧。”
凌穆轻轻将门带上,走进屋内,环顾一周,室内拉着窗帘,光线较昏暗。
“没事了,宝宝,没事了,乖,不哭了。”张露抱起婴儿床内哭着止不住的小孩安抚着,然后对凌穆问道:“陈奎和那个女孩怎么会牵扯到一起的?”
“他们在同一天失踪,您之前有听说过谢莉娅吗?”
张露怀中的小孩哭喊着、挣扎着,张露抱着她有些吃力,“只有这两天在电视上看到过,之前没听说过,我们住在A市。”
“我们在谢莉娅打最后一通电话的地方发现了一块您丈夫衬衫的碎布。”
张露一听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重新放回婴儿床内,并轻声安抚着:“宝贝,安静,嘘,乖!”
做完这一切,张露俯起身对凌穆说:“你怎么知道是他的?有可能是任何人的。”
“也有可能是您丈夫认识她但对您只字未提,我知道他并未向您完全坦白来这儿的原因。”凌穆面无表情地阐述着。
张露眼神闪烁,“陈奎是个好人,你来这里是想说他的事还是说那个女孩的事?”她有些不耐烦,害怕自己刻意隐藏的事情被发现。
“您家经济上困难吗?”凌穆见张露嘴巴咬的死死的,便走前去问道。
张露咽了咽口水,“是的,我在怀了小晴的时候辞去了工作,陈奎的公司三个月前倒闭了,他来这里赚钱是为了我们。”
“这么说,你们没有起过争执,也没有打起来……”
“没有,我已经和你同事说过了,你没有问过他吗?”凌穆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露不耐烦地打断了,一再的被专员重复询问,她失去了耐心。
“张露,我认为您对我们有所隐藏,现在是时候说出来了。”凌穆逼近她,这让张露越发忍耐不住,想要驱赶眼前的人。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的工作不应该是帮助我吗?”张露的怒气喷涌而出,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更为吵杂,她的情绪开始崩塌。
“这正是我们在努力做的事。”凌穆依旧沉着冷静。
“我在这里等了五天,没有人告诉我是什么情况,我人生地不熟,还带着生病的孩子,你现在又来问我那个女孩的事?很抱歉,但我真的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张露带着哭腔,面部扭曲在一起,她看看婴儿床里的哭闹着小孩说:
“小晴很不安,他爸爸现在也不见踪影。”
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张露瞬间紧张起来,她很害怕,会不会是陈奎回来。
“请稍等一会儿。”凌穆说着走向房门。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竟然是……
“感谢您能前来,谢先生。”秦云带着谢博舒出现在房门口。
凌穆便领着他走近房间内对张露介绍道:“张小姐,这是谢博舒先生,他是谢莉娅的父亲。”
来的途中谢博舒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这次的新线索很可能与谢莉娅有直接联系,但是该嫌疑人的妻子却不配合,他需要过去说服对方。
一进门,房间内孩子的哭喊声吸引住了谢博舒,他直径走向婴儿床,看着躺在里面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不免有些心疼。
“请你们离开这里!”张露情绪有些激动,这么多外来人员闯入,让她很不安,她觉得陈奎可能真的闯祸了,那些不该说的事情能不能瞒住?
“如果您知道或者想起任何事,都请告诉我们。”谢博舒看着已经哭红眼睛的张露请求着。
“不,我不……”张露不敢看谢博舒的眼睛,一直摇着头,躲避他的追问。
“凌专员已经和我说了您目前的处境,我知道您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我的感受,如果您丈夫和莉娅真的有什么联系的话,任何一个线索都可能非常重要,或许这也可以帮助专员找到您的丈夫,拜托了!”谢博舒语气中带着急切、担忧、恳求。
张露愣在原地,或许是听厌烦,或许被谢博舒感动了,又或许听到对找到她丈夫有帮助,她整个人松懈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沉寂了许久,她开口说:“我女儿病的很严重,A市的治疗费非常昂贵,我们没有做手术的钱,陈奎失踪的那天给我转了十五万。”张露说着终于痛哭起来。
凌穆一脸震惊,脑海中将这钱与谢莉娅的钱联系到了一起。
殷慕海和林雨躲开杨超杰他们的‘追击’,此时已经载着林雨前往谢莉娅的案发现场,记忆有少许苗头,他想顺藤摸瓜继续探究下去。
林雨这一整天都不自在,真的是最艰难的莫过于与殷慕海单独相处的空间内。
一路上很安静,只有呼啸而过的车辆,林雨觉得气氛尴尬极了,她瞥了眼殷慕海,只有专注开车的侧脸。
她想听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可怕的安静,她俯身打开电台:
“需要考虑药物、失忆症……”
“是的,如果陪审团相信失忆症的说辞,确实值得怀疑,但是殷慕海是个机警且冷静的人,如果他没有失忆,怎么会把谢莉娅的手机落在车上呢?”
“可能他不知道是那女孩把手机放在那里了,又或许,这是一个陷阱,殷慕海是布下陷阱的人,而不是落入其中的猎物,除非是瞎子,否则都能看到殷慕海的嫌疑……”
电台还有这种栏目,主持人分析的头头是道,林雨听的心烦意乱,将电台掐掉了。
殷慕海看了看林雨,自己心里倒是波澜不惊。
“我看了事务所所有和失忆症有关的案子,你在第一次庭审中提到的那些,所有都是假的。”
林雨看着殷慕海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他这是否认了自己打下的案子,现在的他与曾经的殷慕海似乎真的有所不同,又或者在演戏,他最擅长的游戏。
车子在一块空地前停下,不远处是一圈铁栅栏,高高竖起。
林雨走在前头,她还是第一次来谢莉娅的失踪现场。殷慕海环顾四周,对着陌生的环境,没有什么印象。
林雨走进铁栅栏圈内驻足,“就是这里,这里就是她被袭击的地方,你有想起什么了吗?”
殷慕海跟在后头,看着地上的杂草,土堆,还有围成圈的铁栅栏,没有说话。
林雨时不时看向他,观察他的表情,等待他的回答。
殷慕海在四周转了一圈,走到铁栅栏跟前,用力拍了一把,铁栅栏发出声响,但殷慕海还是没有头绪,“没有印象。”
林雨望着她,准备调头出去,“说不定是件好事,走吧。”
走之前殷慕海又望了眼铁栅栏,便跟着林雨走进林子。
林雨望着眼前的深坑,对殷慕海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殷慕海却慢慢走近,在深坑前蹲下,似乎这深坑深深吸引着他,他咽了咽口水,“我没有来过这里。”
“你确定?看起来……”
“不,不,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抬头看向林雨,“之前我重记起车祸现场、教室、办公室……甚至还有那个礼堂,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不一样,这里……”说着他站起身,眼神中带着恐惧,“这里的感觉对不上,我没有来过这里。”
殷慕海走到一旁,对林雨问道:“你带着手机吗?”
“你要做什么?”
“打电话让你朋友过来接你。”殷慕海的神情有些慌张。
“什么?”林雨震惊地同时越发觉得奇怪。
“我先走了,我不能冒险,我要走了。”急切中带着慌神。
“去哪儿?”林雨一听殷慕海明显不对劲。
“如果明天我进了监狱,就再出不来了,也没法继续回忆了,布下这个局的人就赢了,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应当是这个结局。”
一天下来,殷慕海记起来的只有零散碎片,然而随着事情越深入的调查,越发觉得不简单。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他还是完全没有头绪,这样下去,明天保准进监狱,一旦进去就别想这么容易出来,想要脱罪将会难上加难。但是他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你要逃走?”林雨震惊了。
“我别无选择。”殷慕海蹙眉,一脸纠结。
“你不能走,殷慕海,如果你走了就相当于承认了是你做的,真相永远不能水落石出,那样你就要一辈子逃命。”林雨想要说服殷慕海。逃跑,完全是不明智的决定,殷慕海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有人提出要帮我逃跑,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殷慕海说的很坚决。
“谁?”林雨一脸不可思议,竟然还有人帮助他临阵脱逃。
“我不能告诉你。”殷慕海摇着头朝着林子外走去。
林雨乱了阵脚,想要阻止殷慕海,但却不知道拿什么说服他,“你如果记起了的话,会怎么做?”她想要拖住他。
殷慕海转过身,没有想逗留的意思,“我不知道。”
“你也会逃走的,的确,也许你已经想起来了,你只是走之前利用我看看自己是不是罪犯。”林雨气愤地逼近他,心中的怒意油然而生。
“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现在也是,林雨!”殷慕海一声怒吼,对于林雨的质疑他忍无可忍,“我不会为了一桩没有犯过的罪行而坐牢。”
“你又在耍我。”
“不,不是这样的,相信我,我很讨厌以前的殷慕海,他的冷漠,他的谎言,他对道德的漠视,等等这一切。但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就是,他爱过你,我不会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背叛这份爱,所以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所有。”殷慕海面对林雨眼神中的真挚流入。
林雨愣在原地,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无法反驳,“你不能这么做。”
“真希望你能再相信我一次,林雨。”殷慕海说完便转身快速走出林子。
“我会报警的!”林雨在他身后嘶吼着,但是殷慕海却再也没有停下来。
“该死!该死!”林雨一顿咒骂,懊悔自己没有拦住他,但也狠不下心报警,慌乱中,只有一个人能够说服他了。
专员队
从张露那边回来,凌穆一直在办公室内沉思,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在为谢莉娅案件调查到新线索时,殷慕海已经走上了逃亡之路。
“我已经把谢博舒送到家了,他已经知道为了方便调查,什么都不可以说了。”凌穆之前交代过,现在谁都不可信,秦云对待调查也越来越谨慎起来。
“谢谢。”他重重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闷,“陈奎的孩子有神经细胞瘤,她需要做母体细胞移植,否则会活不到两岁,A市社会保险不包含这种疾病,在私人诊所他们已经花了十几万了。”
“陈奎非常需要钱,抢劫了谢莉娅。”秦云接着设想。
“钱的数目对不上,陈奎给他老婆打了十五万元,而叶政给了谢莉娅二十万,但也有可能他用了剩下的钱逃跑,改变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