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穆点点头，晃过神来问道：“他没有再回到那里吗？”
“没从那条路回去，但可能从这片区域回去过，他绕了一个大圈，专挑没有监控的地方。”
凌穆一般听着，一边低头沉思。秦云走回凌穆身边，撑着桌子，“那个女人怎么说？”
“她有所隐瞒。”
“你怎么知道？”
“你听。”凌穆倒放回录像。
“他跟您说来这儿赚钱，然后就消失了，您觉得有可能……”录像暂停在此处，屏幕中女人紧紧捏住的手，还有飘忽不定的眼神，一副与人拒之千里的模样。
“她很害怕，她知道她丈夫对她说谎了。”凌穆对秦云分析道。
录像继续播放，女人回答到：“不可能。”
“不过这个停顿和这句斩钉截铁的‘不可能’有隐情，你有宾馆的地址了吗？她丈夫的失踪让她很悲痛的话，她一定很感激我们找到了新线索。”凌穆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拿上椅背上的外套朝门外走去。
“你怎么才能让她说出她对阿迪隐藏的事情？”秦云紧随其后，觉得事情不好处理。
“要做这件事的不是我。”凌穆留给他的意味深长地眼神。
T大
殷慕海将车停在学校的停车场，林雨与其一同下了车。
“会不会有人看到我们？”殷慕海环顾四下，担心被人议论，抓到新闻话题。
“现在是节假日，基本没有学生在。”林雨紧跟着殷慕海，看了一圈，校园内也没见几个人。
“没有护卫吗？”
“只有后门有个门卫。”
殷慕海没再说话，与林雨一同朝教学楼走去。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位女学生，她抹着眼泪，哭的很伤心，是肖晓，刚刚与赵旭铭在图书馆分手。
殷慕海立马转身，有些慌张地对林雨说：“别让她看见你，她是俊祺的朋友。”
这样的姿势僵持了一会，待肖晓走远，殷慕海才准备转过身，但视线下移，林雨正抓着殷慕海的胳膊，她似乎很紧张。
林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抽回手，尴尬地指了指远处建筑物，“你就是在那儿发表演讲的。”
“也就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对，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我还在回忆演讲，但我感觉不是在那儿。”殷慕海尽力回想着，紧皱着眉头，有些吃力。
“当时有很多人，当然和现在不一样。”林雨翻着白眼。
“这样没用。”殷慕海扫视一圈，查看有没有其他可回忆起的场景。
“之前有用的，你再试试。”林雨耐着性子催促着。
“我醒之后就一直在尝试，只有那次我在高台上看你和刚才在公路旁，才能让我回忆起事情。”殷慕海也很无奈，恢复记忆一直是他在努力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有进展，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谢莉娅是不是他杀的，要是今天还没有什么苗头，那在监狱更是不好办事了。
“过去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林雨迫切地希望殷慕海能够立刻回忆起来，她不想与他有太过深入的探讨，甚至一刻都不想与他在一起。
殷慕海向前走了两步，思考着能够冲击记忆地场景地，忽然他问道：“你以前在哪儿上课？”
林雨更是一脸懵圈，这又是闹的哪出，“你要知道这个干嘛？”
“你是我最初的记忆，在那儿或许会有所帮助。”殷慕海一脸肯定的态度，林雨则一脸不情愿。。
“你必须要想起来那晚发生的事情。”
“我得抓住脑中闪过的蛛丝马迹，没准能让我想起别的什么。”殷慕海认真的神情，林雨只好作罢。
这时，林雨来电话了，她看了眼，挂断，然后收回兜中，对殷慕海说：“ 过来。”便带着他朝曾经她上过课的教学楼走去。
杨超杰看着手机，又气又急，这已经是林雨第N次挂掉电话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依旧重新拨打。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紧急？”胡平从门外走进办公室问道。
杨超杰紧锁着眉头，一脸焦躁，转过头过胡平说：“林雨跟殷慕海在一起，她在帮他恢复记忆，我怕她出事。”
听闻，胡平立马严肃起来，他走近杨超杰，“他们在哪里？”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你想不出什么地方吗？又打不通！ ”电话要么无人接，要么被挂断，杨超杰真是快急疯了。
“如果是在帮他恢复记忆的话，按道理讲，应该是去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吧？我也不确定啦……可能在大学，或是酒店？”胡平说着有些犹豫，怕听到酒店杨超杰受到刺激。
果然杨超杰眼底沉了沉，双手插着裤兜，一脸凝重，“有可能。”
“我们去找找看。”杨超杰立马行动起来，走向衣架，取下西装外套快速穿上。
“林雨为什么要帮他？”胡平眼神跟随着杨超杰。
“殷慕海告诉了她谁是奸细，是陈敏，作为交换，她要帮他寻找记忆。他通过了神经测试，确实是只记得林雨。”杨超杰边穿边与胡平解释。
“所以明天他就要进监狱？”胡平一惊。
“没错！”
“那如果他记起来了呢？”
“所以才认为林雨会有危险。”杨超杰拿上手机，就朝着门外走去。
“如果他真的失忆了，他在这世上就是……举目无亲，没有家人朋友，他对这座城市也没有任何留恋，他仅有的是，人脉，还有那些有权的人欠他的人情。”胡平紧跟上前去。
“没错。”
“如果我是他……我会跑路。”胡平摊摊手，走进电梯。
杨超杰靠在电梯内，思考着胡平的话，“有道理。”
“那我们做什么？报警？”
“不行！不可以报警，我们不确定他是否逃跑了，如果专员知道他们俩在一起，法官就不会再让我们接手这案子了，林雨也将会失去律师资格证，我们必须地自己找，我们就从大学开始找吧。”杨超杰拍了拍胡平，走出电梯，步调急促。
T大
林雨带着殷慕海走进T大一间阶梯教室，很大很宽敞。
林雨游走在各排座位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上课的时光。
殷慕海望着她，林雨脸色带着微笑，犹如少女一般沐浴在阳光里，他环顾教室内，整洁的讲台，还未擦干净地黑板，还有结题座椅。
“你以前坐那里吗？”他看着林雨站在靠过道边的一排座位问道。
林雨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没有说话，而是走上两个台阶，在过道最外面的位置伫立，“这里。”她翻下凳子坐了下来，“头两个月，你都没发觉我是谁。”
殷慕海望着她出神，“我当时有几个学生？”
“一百……一百二十个左右。”林雨坐在位置上，与殷慕海间隔着五六排座椅的距离。
“那我没注意到你也很正常的。”殷慕海走向讲台，双手支撑在讲台桌面。
“你掌握课堂就像在玩权力的游戏，你会重点注意那些能跟上你游戏的学生，我当时很低调。”林雨回忆着当时殷慕海讲课的情景。
“当时离你父母的案子过去了很长时间吗？”
“没错，那时我才十二岁。”
“那我什么时候发现你是那个小女孩的？”殷慕海走下讲台，环顾着教室内的一切来尽力回想。
林雨愣了片刻，“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你问了我的名字，然后你把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我们之间马上产生了情愫，还是过了一段时间？”殷慕海站在原地，就这样望着林雨。
林雨叹了声气，内心一万个拒绝，她垂下眼帘，“几个月以后，你跟我说……当我在教室里跟你说名字的时候，你有了很奇怪的预感，感觉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无人的教学楼，极少人的校园极为安静，阳光透过紧闭的玻璃窗洒在林雨身上，她整个人像被光束包裹着，似乎整个世界最亮，最温暖的的光都集聚在她身上。
殷慕海望着她入了迷，“那对你来说呢？”
林雨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向别处，“也是如此。”
殷慕海深吸一口气，回想着，“我记得……我问你问题，只是为了能跟你说上话。”
“用你那众所周知的压迫眼神。”林雨眼底带着不屑，盯着殷慕海。
殷慕海慢慢走近她，“众所周知？”
“我们很怕你，当你盯着一个人看时，他会感到自己的弱小。”
“我当时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在车祸后第一次看自己的时候，那就像……就像……就像陌生人在注视着自己一样，使我感到胁迫。”殷慕海回想着车祸醒来时，第一次看到自己，陌生的自己，他挣扎的眼神，痛苦的表情。说着已经走到林雨眼前，他靠着林雨前排的座位，就这样注视着她。
林雨怔怔地回望，似乎已经被他的眼神所吸引，“我对那眼神免疫，那是我们之间的游戏。”
“最后，谁赢了？”
“你觉得呢？”
“如果我每次都花这么多时间来看你，对我只记得你这件事上也不觉得奇怪了。”殷慕海垂下眼帘，“我总是输吗？”
林雨听着气愤地站起身，“这是我第一次赢你。”她摇着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此时的殷慕海忧伤的眼神只是他一贯的把戏罢了，不能陷进去。她警示着自己保持清醒，甩头就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我们在这间教室不光是只谈学习吧？这里还发生过很多事，夏日将至……”殷慕海倒退着走下台阶，环视整个教室。
林雨在原地驻足，转过身看着他，自己也慢慢平息，“硕士课的最后一节，当时我们之间还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你那天格外的严厉，你举的那些例子，好像就是为了针对我。”
“我要好好享受最后时光，那节课过后，我将永远失去你。”殷慕海已经来到了讲台前。
林雨震惊地看着他，他知道那节课过后就不会有再见了，“你还记得这些？”
“我记得那是我人生中最短的两个小时，当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在讲台上收拾着东西，等着所有人都走了，我想叫住你，但是我却没敢，我看着你从那扇门离开了，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当所有的学生都走掉以后……”
殷慕海手撑着讲台，转头看向教室门口，也就是林雨此时站的位置，就像现在这样，她看着他，“你却在那里，站在跟你现在相同的地方，看着我。”
“我准备了一个借口。”殷慕海缓缓地走下讲台，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不，是一个最后的疑问，但是你却没能让我说出口。”林雨望着他，例如当初一样，竟有些紧张。
“我记得，我还记得你的嘴唇，记得它印在我的嘴唇上”殷慕海高大的阴影笼罩着林雨。
“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一次争吵，应该就是分手的那次。”殷慕海接着回忆。
一听这话，林雨立马脸变得阴沉，“不可能！我们从来没吵过架，连见面都没有，这不可能让你回忆起一次不存在的争吵。”她烦躁地错开殷慕海，走到阳光下。
“我们从没有吵过架！你在瞎说。”林雨瞬间感觉殷慕海又想骗她。
“你晚上没来过我办公室？”殷慕海也纳闷了，记忆碎片突然涌现，确实有争吵。
“没有！殷慕海，我从来没去过你的办公室。”林雨越说越火大，要么是殷慕海在说谎，要么他还有别人。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吵过架！”殷慕海一口咬定，眉头揪在一起。
“不可能！”
“应该就是分手的那一次！”
“没有！在那几个月里面我们从来没争吵过，最后一晚之后，你回了家和叶澜摊牌，你答应要放弃她，然后回来找我，但你却没有出现，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我给你打了电话！发了很多信息！但你就是不出现！”
林雨嘶吼着走近殷慕海，就像一层层地揭开伤疤，当初没有机会质问，先如今竟在这种场合下莫名发泄了出来，她揪着殷慕海的领子，死死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恨，“我们从没有争吵过！”说完她一把推开殷慕海，情绪有些失控，站在原地低下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