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任何权力做那些事情,我们是你的家人,你不能什么都不给我和景鹏留。”叶清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我当然能,如果能找到莉娅,我也会那么做。”谢博舒说的理直气壮。
这让叶清恼火了,“莉娅已经死了!”
“啪!”一巴掌毫不留情得落在叶清脸颊。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忽然笑了起来,缓缓抬起头,怒目而视,“这个房子……是你的,但也是我和我儿子的,我不会允许的。”
谢博舒咬着牙,狠着脸瞪着她,“别告诉我你现在只在乎钱。”
“六年前,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工作,为了和你,和我们的孩子更好地在一起。”叶清觉得很委屈,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你的工作?你当时一无所有,叶清,一无所有。”谢博舒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叶清别过脸躲开了,双眼冒着怒火,“我当时是真的爱你,博舒,但我也会为属于我的东西抗争到底,一无所有的人会是你,不是我。”说完她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家。
谢博舒怔在原地许久,从未忤逆过他的叶清,这次让他傻了眼,从未想过一直顺从他的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生命的末尾,她选择与他反目,他的心凉了彻底。
专员队
殷慕海被囚禁在一间昏暗、封闭的房间,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讲真的,当他被关进来之前心情是极度焦虑的,但这一刻,他忽然变得平静,无路可逃,但并不代表他放弃了挣扎,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点对策和一颗冷静的头脑。
当王海川走进房间时,背对着墙站着的殷慕海很快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彼此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但都有所隐藏。
王海川靠在桌上上,开口说:“你的律师刚刚到了,你记得我。”
殷慕海双手插着口袋,认真地审视了他一遍,“是的。”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并没有失忆了。”王海川很意外殷慕海回答的这么爽快。
“并不是,我记得在我妻子遇袭还有在医院时都见过你。”
王海川不禁失笑,果然这才是殷慕海,他站起身,换了种说话方式,“听着,我不管他们给你做了什么测试,我是从你眼神里看到的,你的傲慢让你无法信任我。”
殷慕海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倒有种个人偏见,“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慢慢走近他,走出灯光阴影。
王海川望着他的瞳孔,依旧是从前那股熟悉的劲,他先躲开了眼神交流,“叶澜已经声称看到了是你袭击她,你会蹲二十年的监狱。”
王海川脸色带着得意的笑意,似乎只有这一点他占据了优势,可以随意地嘲弄他。
这是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我是陈敏,殷慕海的律师。”陈敏显然有些不高兴,昂着头,一脸没好气地说:“老王八是你的绰号吗?这可得好好记录下来,你再跟我交涉之前,直接审讯了我的当事人。”说完脸阴沉着看对方如何解释。
王海川没当回事,笑着说:“我们是老朋友。”他朝着殷慕海挑衅地抬了抬头,便离开了房间。
殷慕海挑了挑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略有所思。
陈敏心情很不爽,质问殷慕海,“这是什么意思?”
殷慕海没有回答,脸色严肃起来,“法医报告出来了吗?”
陈敏在房间内查看了一圈,没发现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便说:“分析表明袭击者是右利手,而赵旭铭是左利手。”
“我不管,我看见赵旭铭拿着刀在我家附近,他知道我们会找上他,因此他用的右手。”
“如果伤口不是惯用手造成的,报告里会指出。”陈敏现在不确定殷慕海到底是不是凶手,目前看来,总总迹象反倒更倾向于殷慕海,再加上叶澜的指控,这次是真的无路可走。
“不,有百分之一的人是双利手。”殷慕海还在为自己找一线希望。
“结束了,殷慕海,叶澜会检举你,我们应该商量一下认罪策略,尽可能的减少你和事务所的损失。”陈敏现在也无能为力,没想到自己刚进慕天事务所不久,好景不长,马上要卷铺盖走人了。
“不!”殷慕海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不会允许你连累事务所的。”
“不是我,是赵旭铭。”殷慕海那双锐利有神双眸,让陈敏为之动容。
但是眼下将就的是证据,证词,“那为什么你妻子发誓就是你?”
殷慕海沉思了片刻,“我不知道。”
陈敏在他眼中找不到破绽,但深信他不可能不知道,“你要是想让我帮忙,就得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陈敏根本不相信他说的,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昂着头,“徐明,你们昨天说什么了?”
殷慕海瞥了她一眼,在心中权衡了利弊,然后警觉地朝房门看了看,拎起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我跟他说我恢复记忆了,而且我要把杀害陈奎的罪名转给第三者。”
“是谁?”陈敏眯着眼,刨根问底。
“叶政。”
陈敏愣住了,表情明显僵住,但很快,她意识到,“是你杀了陈奎。”
殷慕海没说话,他冲她眨了眨眼皮子。
“还有谢莉娅?”陈敏借此机会,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疑问。
“你不觉得我跟你说这些已经是充分信任你了吗?”谢莉娅对于殷慕海是禁区,也是底牌,他不能让任何人坏了他整个计划。
“不觉得。”陈敏知道殷慕海肯定与谢莉娅失踪有关。
“这些事情都跟叶澜的案子没关系。”殷慕海站起身,不打算与她讨论谢莉娅的事情。
“我没法那么容易就相信。”陈敏双手抱胸,眼角含笑。
殷慕海摊了摊手,将这一页翻过,“好,我现在有什么出路吗?”
陈敏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现在即使是检察官也不会跟你妥协。”
“叶澜的证词在审判中具有决定性作用。”
“你可以尝试抹黑她,但我感觉那几乎不可能,你已经走投无路了。”陈敏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是律师,我很清楚我的选择。你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跟你不同吗?”殷慕海快步走到她跟前,俯下身紧逼着她,“因为那不是我干的,因为我知道叶澜在撒谎,如果我们能澄清事实,她就会改变供词。”
殷慕海底气十足,一副大义凛然在宣誓自己是无罪的。
陈敏沉默了,她在心中斟酌他的话,许久,她站起身,看着他说:“好,假设我相信你,我们也依旧一无所有,就算他是双利手,然后呢?”
“带赵旭铭到叶澜面前,要么赵旭铭自己露出马脚,要么叶澜能看出他的不安,那样她就会相信不是我干的。”
殷慕海很聪明,叶澜亦是如此,一个心智再成熟,再怎么冷静沉着的二十几岁小伙,面对被害者肯定会有所动容,而叶澜又具有一眼能看穿人的本领,是不可能逃出她的眼睛的,这是殷慕海唯一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同样身处地牢的徐明,就没那么有耐心了,他焦灼的在监狱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殷俊哲离危险就更近一步。在新的监狱内,好不容易征求同意使用电话,他便立刻联系了徐静妍。
在新监狱环境待遇也比之前的要好,探访者可以直接在牢房内探监。
徐静妍被带进来时,她也很着急,“他们一直不肯放我进来。”
徐明连忙将她拉进牢房,抓着她的手臂急切地说:“你去找过的那个人,我之前派给他一个任务,你得让他停手。”
“为什么?”徐静妍还没搞情况状况,忽然被徐明抓着手臂,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因为情况不同了。”徐明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
“因为逮捕的事?”
“什么逮捕?”这会徐明懵了,松开了她。
“你不知道吗?殷慕海被抓起来了。”
“靠!”徐明都快急疯了,这会又出这档事,他扶着额头一脸烦躁。
“怎么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徐静妍现在看不懂徐明了,之前谁信誓旦旦的想要殷慕海付出代价,现在可好,人家被抓了反而气急败坏。
“指控他什么?”
“谋杀他妻子。”
徐明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听着,静妍,我现在没法解释,但你得让孙坚住手。”
“但殷慕海可是一直想嫁祸给你啊!”
“拜托,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一次话吗?”徐明恼羞成怒,事情急迫,但徐静妍却总想问个彻底。
徐静妍整个人愣住了,徐明从小到大没跟她发过这么大火,她没做错什么,却被他乱吼一通。
徐明悲愤填胸,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扶着额,胸腔一团火令他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尖。
他很懊悔,又觉得不该把气撒在自己女儿身上,“你得去接近人心,俊殷哲。”
“俊哲?”徐静妍一脸疑惑。
“对。”徐明抹了把脸,无比懊悔。
徐静妍立马反应过来,“爸爸,你之前想做什么?”
他没脸抬头看她,“我弄错了……我弄错了。”他忽然站起身,认真地对徐静妍说:“去接近那个男孩,孙坚一定会去找她,看到他时,告诉他金立的事都结束了,而且我不想再见到他了,明白了吗?金立,记住了吗?他会明白的。”
徐静妍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只能照着他说的做。
徐明心中无比煎熬,寄全部希望于徐静妍,要是没有及时阻止他,后果不堪设想,他也就完了。
医院
殷俊祺离开后,殷俊哲按照他说的进了病房一直陪在叶澜身边,但是却一直不敢直视她,他在逃避,怕叶澜又说出什么话让他无法招架。
“俊哲。”叶澜知道殷俊哲有心事,故意避开她,但是事情避免不了,必须跟他说清楚,就算再无法接受,也要理解这个事实。
殷俊哲无奈,叶澜叫他了,不可能不理会,他转过身看向她。
“过来。”叶澜深深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一脸纠结。
病床前,叶澜拉着他的手,看着他垂头丧气的,叶澜整个心都揪了起来,“我很希望我能做点什么,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我做不到。”
殷俊哲或许理解不了叶澜的苦心,但是他知道叶澜是爱他的,他俯下身抱着她,轻轻地靠在她胸怀,“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好担心,我希望你能快点醒来。”
叶澜抚摸着他的头,眼中含着泪水,“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难了,宝贝。”
“俊祺说……”殷俊哲刚要提之前事,叶澜接过话立刻说道:“俊祺他吓坏了,这很正常,我现在也很害怕。”
“爸爸他会怎么样?”殷俊哲在她怀中,声音沉沉的。
提到殷慕海,叶澜的脸色都会变得阴沉,“爸爸会进监狱。”
殷俊哲惊讶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叶澜说的话是真的。
“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我们三个。”叶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殷俊哲根本无法接受,他没办法回答叶澜,缓缓地挣脱开她的怀抱,他一步步地朝身后退去。
“俊哲。”叶澜无比痛心,“俊哲。”
殷俊哲不想理会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俊哲。”叶澜奈何她爬不起来,不然早追上去了,她不禁焦躁万分,两孩子根本都不听她的,无法理解她的用意。
殷俊哲走出病房,在走廊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现在心情很烦躁,一面要相信殷俊祺的话,坚持捍卫殷慕海,一面叶澜又强加给她反面思想,他不知道哪个更应该去相信,对于这么小年纪的他,只希望这个家不要支离破碎。
长这么大,他没经历过这么沉重的事情,就像父母离婚,被逼着选择谁一样,他都不想选,他只想大家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