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毅,怎么样,能看到吗?”
刚睁开眼的时候,闫毅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定了定神,又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看得更清楚了。
虽然能看得清,但却有种看黑白电视的感觉,所有的东西看在眼中都失去了颜色。
循着声音,闫毅看向了江俊浩,说道:“可以。”
“怎么样,什么感觉,能看清楚吗?”
闫毅看了一眼脚下,向江俊浩的位置跳了一大步,说道:“还行,挺清楚的,就是有种看黑白电视的感觉。”
到了江俊浩身边之后,闫毅转了个身,背对着江俊浩蹲了下去。
“闫毅,你可以啊,这么短时间,就学会了,还能看清,真羡慕你们这种天资好的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边研究闫毅手上的绳子,江俊浩一边感叹道。
闫毅被江俊浩的话搞得有点糊涂,问道:“你不是说很简单吗?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我说的简单,也是相对而言的,相对于修行来说,这点小道确实是简单了许多,但也不是那么简单,我当时就学了大半天才学会,当时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东西,三天之后,才看得清清楚楚,像你学得这么快的,我只是听说过,可从来没有见过,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唉!”江俊浩抱怨地说道,嘴上没好气,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加重了,拽了几下绳子,都没拽动,接着说道:“闫毅你能不能再往我这来点,我都够不着,你能不能再体谅一下病人的感受啊。”
闫毅哦了一声,艰难地向后挪了两步,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开始观察他们眼下的处境。
闫毅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应该是一间地下室,大约三四十平米,之前应该是一间库房,从地上留下的一些印记可以看出,之前应该是摆过一些架子,只不过现在被搬走了。
在屋顶上,有几根十几公分粗细的管道,应该是上下水的管道,其中一根管道还在向下滴着水,也不知是哪里漏水了,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一股下水道特有的臭味儿,想来漏水的应该是下水的管道。
除了臭味儿,闫毅还闻到了一丝细微的血腥味儿,用鼻子嗅了嗅,闫毅发现了血腥味儿的来源。
在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旁边放着几把椅子,闫、江二人所处的位置离门口很近,离那边倒是有点远,血腥味儿就是从那边飘来的,从气味的浓度可以判断出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在房门上,闫毅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上面用胶布粘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纸,上面的内容,引起了闫毅的注意。
那是一张超市的考勤表,用来记录每天都是哪一个仓库管理员在当值,上面的字迹很乱,显然是记录的人写得并不太认真,唯一能认得出来的就是日期了,最近的日期是1999年12月3日,之后就没有记录了,应该是自那之后,这间仓库就不再使用了,所以也就没人来写这张表了。
当然,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间空房间并不是闫毅所要关心的,闫毅关心的是这张表的抬头,抬头上显示这是北方超市的一间食品仓库,这也解释了屋里怎么会有一股霉味。
“这里是北方超市,”闫毅对后面的江俊浩说道。
“然后呢,”后面传来了江俊浩有气无力的声音。
“那就说明我们还在市里啊,只要在市里,我们就很有可能被找到啊。”
江俊浩苦笑一声,说道:“我觉得未必,我反倒是希望不在市里,那样被找到的希望更大一点。”
“为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就不用我给你细讲了吧,”江俊浩顿了一下,见闫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是我爸他们想到了在市里找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想到来这里,你想啊,这里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谁会想到把人带到这种地方来,但他们偏偏还真就把咱们俩带到了这儿,看这里的情况,他们应该是在这有一段时间了,估计我们被找到的希望不大。”
“那怎么办?”闫毅问道,“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在这等死?”
江俊浩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倒也未必,他们要是想杀我们,早就杀了,也不会把我们关在这了,我想他们应该是知道你妈和我爸的身份的,估计是想拿我们做筹码,来要挟他们,逼他们就范,一时半会我们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闫毅想了想也对,就凭他们两个当时的状况,那黑衣人想杀他们简直易如翻掌,而且之前那个死了的邪修也说过,说是想活着把自己给带回去,想来应该是想绑架自己,再去要挟老妈。
想通了之后,闫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江俊浩的观点,但是,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对于脱困并没有什么帮助,就连手里在的绳子还没解开呢,更遑论逃出去了。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呢?”闫毅问道,见江俊浩解绳子解了半天都没有动静,还弄得他的手有点疼,催促道:“哎!你这绳子也解了半天了,还能不能解开了,别等你这绳子还没解开,那群人先回来了。”
“快了快了,别催了,都跟你说了体谅一下病人了嘛,这绳子绑得是真结实啊,还是死扣的,”说到一半,江俊浩觉得有点不对,想了想之后,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闫毅竟然开始质问他了,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哎!不对啊,闫毅,你之前不是这么说话的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耐烦了,小心老子不给你解了,就让你一直这么绑着。”
“额…我有吗,没觉得啊,不好意思啊,我是觉得出不去了,心里有点着急,你别介意啊。”闫毅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哈……咳咳!”江俊浩大笑,可是,刚笑两声,就引动了体内的伤势,又咳了两下,引得闫毅关心地问了他一句有没有事,江俊浩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兴奋过头了,主要是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呢,那样的话,跟你在一起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实在是太过无聊,现在看来,你并不是,而是一个闷骚的人,只是咱们还不熟,你不太好表现出来罢了,我说的对吧,闫毅。”
闫毅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摸摸头,可是发现手还在后面绑着,也就放弃了,想了想江俊浩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嗯了一声,没有辩驳。
江俊浩见闫毅只是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对脾气,刚见你的时候,别看你长得比我高,我还真就不怎么看得上你,一看你那白白净净的脸,又跟在你妈后边,我还真就以为你是一妈宝男呢。”
江俊浩顿了一下,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嘿,不成想,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尤其是你那时候跳出来那一下,我还真给惊呆了,我认你是条汉子,如果是我,我还真不敢跳出来,后来你不光把他们几个给唬住了,还夺了他们的枪,虽然最后还是被他们给逮来了,不过,咱们也干掉一个不是,就算是最后死了,也算是值了。”
“如果这次能够大难不死的话,出去之后,我们去拜把子怎么样,跟香港电影里演的那样,结为异姓兄弟,想想就觉得挺酷的,哎!多大,我82年10月的,你是哪年的。”
“我也是82年的,不过我是7月份的,”闫毅说道,不等江俊浩再开口,闫毅抢先转移了话题,“这件事等出去以后再说,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你还能不能解开这绳子了,如果连个绳子都解不开,还谈什么异姓兄弟啊。”
闫毅说完,江俊浩不再提结拜的事,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手上的动作快了一些,不过,闫毅仍然没有感觉到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大约五分钟之后,闫毅的脚都蹲得麻木了,又催了一次,这次江俊浩是彻底放弃了,说道:“这帮人,真是是绑的死扣,估计他们就没想过要给你解开,看来只能找把刀了,要不你起来走走,在这屋里找找,看能不能找点锋利的东西。”
闫毅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想站起来,却发现脚已经麻得不行了。
见闫毅没有立马站起来,江俊浩以为闫毅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闫毅没有忍住,生气地说道:“你个……,我的脚麻了,现在站不起来,你能不能也体谅我一下啊。”
闫毅终于还是没骂出来,不过,该表达的情绪也表达了出来,江俊浩小声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闫毅站起身后,在房间里蹦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看桌子是铁质的,四个角倒是蛮锋利的。
闫毅跳到了桌子前,用身体把桌子推到了墙边,之后就背对着桌子开始磨绳子,十几分钟后,闫毅感到手上的绳子松了,用力一撑,双手彻底解放了。
闫毅蹲下身子,想试试看能不能用手解开脚上的绳子,确实是死扣,但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解,三下五除二,就把脚上的绳子解开了。
解开绳子之后,闫毅就准备把江俊浩抬到桌子这来,躺在桌子上总好过躺在地上,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也不难解啊,江俊浩你也太笨了。”
闫毅本以为江俊浩会反讽他两句,这一天相处下来,他大致了解了江俊浩的脾气,这是一个嘴上不吃亏的主,就算是不占理,也得让他说出三个道理来。
但是,这一次,江俊浩竟然出奇地没有反驳,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呼吸声都有些微弱。
闫毅这才发觉,江俊浩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安静,应该说是从他身边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最近一次说话,还是建议闫毅把桌子推到墙角,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