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物理实验楼楼顶的时候,那里的门也是锁着的,孟若惜故技重施,当着闫毅的面,手指在门锁上面轻轻一点,锁芯“啪嗒”一响,轻轻转动门把手,孟若惜就推门而入,闫毅跟在她身后也上了楼顶。
站在当天被那个人摔下去的位置,闫毅心中感慨良多,说道:“原来这么高啊,那我真是命大啊,你不知道,当时被扔下去的时候,我真以为我就要死了,我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了我妈,想到了我前十几年所有印象深刻的人和事,你说是不是每个人死之前都会回想自己的一生呢,以前听人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那时候我特相信。”
孟若惜跟他并排着扶在护栏站在一起,同样看了一眼下面,说道:“这很高吗?还没我带你飞的高吧,你说的什么回忆一生的我倒是很赞同,虽然我没有过你那样的经历,至于你说你没摔死这事儿,我倒不以为是你命大。”
“哦?”闫毅知道她不会无端这么说,必然有她的道理,“那我就洗耳恭听咯。”
“应该是跟你妈有关,你不会真地以为她真的放心你一个人在常山吧?”孟若惜一面说着,一面看着闫毅,见他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切”了一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她至少派了一个高手随时保护在你的身边,并且很可能在你的身上设了什么保护措施,不然你还真以为你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能安然无恙,就算有树枝能帮你分担些力道,如果没有保护的话,也得摔成个残废。”
听了孟若惜的话,闫毅点了点头,以为她说的有些道理,再联想到老妈说她自己就是一个修行者,如果她在自己的身上设什么保护措施的话,也很正常,但他还是觉得有一点点问题,“如果真的有人随时在我身边保护我的话,我怎么没见过他,还有就是那天晚上我都要被人扔下去了,也没见他出现来保护我啊?”
“你的情况我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以你的天资,放到任何一个宗派,都是上上之资,若是正道人士,最多是像我们一样希望收你为弟子,若是邪魔歪道,采你阳魂之力,夺你逆天之基,手段都是极其残忍,”说到这儿,孟若惜停了一下,观察了一下闫毅的表情,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很有可能在那之前,你就被人盯上了,而保护你的人,也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引走的,那天那个歹徒的目标也很有可能就是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抓错了人,还把要抓的人给扔下了楼。”
闫毅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孟若惜见闫毅有一点闷闷不乐,孟若惜知道他在为自己遇到的事而苦恼,有心逗一下他,说道:“当然,如果不是那个保护你的人被引走的话,后来救你的人也就不是我了,所以,从这一点来看的话,我还得感谢那个人呢,是他给了我遇到你的机会啊,你说是吧,闫毅。”
“也是啊,”闫毅想了想之后说道,如果不是那天的事,他也不会遇到孟若惜,不会知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人和事,更不会知道妈妈竟然也是一个修行者,想通了之后,闫毅一扫之前心中的阴霾,突然豁然开朗,跟孟若惜也开了一句玩笑,讲话之前还提前后退了一步,直到退到了安全距离才说出口,“咦,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也是早就看上我了,那天来找我的时候见我身处危难,毅然出手相救,来了个美女救英雄,啊……”
“闫毅你找打。”闫毅话间未落,孟若惜已经打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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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的时候,考试已经快要开始了。
回来之前,两个人还去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卫生间,对他们来说,那里应该更有意义一点,虽然是一个男卫生间。当然孟若惜没有进去,大白天跟男生进男卫生间这种事,她自问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而且当时也只是情势所迫,如果不是为了救闫毅,她也是不会进的。
坐在考场里,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孟若惜,闫毅又想起了之前在物理实验楼上的谈话,虽然当时以玩笑收场,但闫毅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引走保护他的人跟孟若惜有没有关系,如果说有关系的话,那么那天她完全有能力带走自己,但她却没有那么做,反而还救了自己。
而如果说没关系的话,那么那天她的出现确实有点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当自己的魂体在外游荡的时候出现,这世上巧的事有很多,但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闫毅总觉得有点不真实,数学当中对小概率事件有一个定论,那就是小概率事件在一次实验中发生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基本不会发生,但就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上,这让闫毅对孟若惜的出现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
想了很久,闫毅暂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孟若惜应该跟那个歹徒没什么关系,但接近自己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并且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让自己加入她的山门,而是另有所求,至于是什么,闫毅暂时猜不出来,可能等他修行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她才会跟自己摊牌。
想到了这一层,闫毅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看在孟若惜救了自己的份上,如果到时候她提出的要求是正当的要求,自己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她。
考试铃响,闫毅停止了思考,专心考试,不过在考试之前,孟若惜回头看了他一眼,跟他小声说了一句:“数学我就靠你了,你要好好答。”
闫毅被她一句话给搞有点懵,难道是要自己给他传答案,这根本就不可能,六只眼睛看着他,他可不敢这么做。不过开始考试之后,他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给他传答案,她自己可以看,只是采用的手段就不为常人知了。
数学很难,很难,闫毅自问自己平时数学学得很不错了,但依然很吃力,光选择题就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到了大题的时候,闫毅只能有选择性地放弃了最后一道大题。
考试结束之后,从同学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大家考得都不怎么样,互相问了一下,才知道大部分人跟闫毅一样,都是栽在了选择题上,浪费了太长的时间,导致了后面的大题没有时间做。
上午考完语文的时候,大部分人还能够笑嘻嘻地,但下午的数学一考完,大部分的脸色都变得期期艾艾起来,甚至有一部分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女生还哭了出来,眼见于此,闫毅心中的感慨良多,如果不是自己不用考虑未来上学问题的话,那么现在自己的状态比之于他们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闫毅和孟若惜没有在考场多做停留,闫毅问她是不是全部抄的自己的卷子,孟若惜点了点头,闫毅瞪大了眼睛,说那会被当成作弊,孟若惜则是嘻嘻一笑,说自己是骗他的,只是简单抄了一下,选择题故意写错了两个,大题也只抄了一部分。
在出校门之前,孟若惜借口说自己有东西落在了考场,让闫毅先走,而闫毅则猜出了她的心思,她应该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妈妈,闫毅没有说破,一个人向前走去,等他回头看的时候,孟若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高考第二天的时候,上午考理综,理综依然很难,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高考特别的难,好像理科的老师们商量好的,就是不想让学生们好好过关,不过这一次闫毅都做完了,虽然物理的那道大题没有把握,但他依然有信息能拿到不少分。
上午考试结束铃响的时候,闫毅在考场里就看到角落里的一个女生哭了,监考老师收完卷子后,有两三个女生凑到了她的身边安慰她,想来应该认识,说了一堆“我们也觉得很难”、“大家考得都不怎么样”之类的话,闫毅有心去说两句安慰的话,无奈不认识也只好作罢。
孟若惜本来正准备出去,见闫毅正在看那个女生,孟若惜也开始注意那个女生,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有怨气。”
听到孟若惜的话,闫毅以为自己听错了,原以为她会说上一句好可怜之类同情的话,却想不到她竟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转过头看向她,问道:“你说什么?怨气?”
“对,是怨气。”说道,孟若惜向那里走了过去,闫毅见孟若惜走了过去,也跟了上去。
到了之后,孟若惜没有在意其他几个女生不明所以的目光,而是直接在那个女生的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不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的女生就抬起了头,抹了抹眼泪,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之前因为数学考得不好,就已经很伤心了,这一次理综也没考好,甚至考得更烂,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高考了,去年就已经失利过一次了,当时就是发挥的不好,今年复读了一年,本以为能考个好成绩的,却考得更差了,让她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在考场上直接哭了出来,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哭越止不住,等她自己觉察出不对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心中好像憋了一股闷气发不出来,头也越来越疼,如果不是孟若惜拍的那几下,她现在很可能已经失控了。
孟若惜没有对她说什么怨气之类的话,而是说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想通了就没事了,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还说自己的卷子基本就是白卷,大部分人考得都不怎么样。
出了考场,闫毅问孟若惜什么是怨气,孟若惜简单说了一句,“心中有怨,也就是怨气咯”,之后就没再多做解释,说是以后闫毅会在三桥学院学到,也没必要急于这一时,闫毅想想也对,以后还有好多年要学习这些东西,现在的任务是应付高考,也就没多做纠结。
下午的英语还算正常,难度适中,闫毅很快就做完了,检查完之后,就开始坐在座位上看风景,当然,有时目光也会停留在前面的孟若惜的身上,孟若惜像是身后长眼一般,当闫毅看她的时候,会拿笔向后一指,那意思就像是在说“眼睛转过去”。
考试快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也刮起了风,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教室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监考老师打开了灯。
“叮呤!”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闫毅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监考老师收了卷子后,闫毅和孟若惜一起走出了考场。
高考结束了,对闫毅来说,这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只是,外面的天色却越来越昏暗了,走在楼梯上,闫毅感觉像是走在夜里的楼道里一样,还跟孟若惜开玩笑说自己没有带伞,希望不要出门的时候就下雨。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与傍晚无异,风还在刮着,雨还没有下起来,孟若惜和闫毅刚要出门,却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紧接着,闫毅看到了一个黑影在自己的眼前划过。
“嘭!”
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