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周大爷家吃晚饭时,肖不周就已经得知了那个中年人的死讯,虽然自己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但说实话自己的心情还是因此低落了很久,若不是之后接连经历了两个奇怪的梦境,估计现在还在难受着呢。
今天自己只是出来吃个早饭,好巧不巧又听到两个老头在聊这件事,被迫着回忆起昨天的事来。
眼前这两人都是附近的住户,秃顶老头是个退休工人,姓李,平时就是个包打听,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耳目。眼镜老头则是个退休会计,姓宋,两个老头从小就认识,两人也算是意气相投,经常一起聊天遛弯加串门。
肖不周自从搬回来后也不怎么出门,因此和很多街坊只是点头之交,对他们的背景也不怎么了解,原本他以为两人只是在谈论昨天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官话套话,结果李老头的一番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居然如此之多,不由得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正当肖不周胡思乱想的时候,李老头仿佛总结一般地说道:“依我看呐,这个死掉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不然上头怎么就这么重视呢?”
“这可不一定,你看咱们这地方小归小,平日里可太平着呢,每天的新闻都是报道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有小偷小摸偷个电瓶车啥的都能算是大新闻了,这回一下子出了一桩人命案,不管死者是谁都能算是重案要案了吧?”宋老头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李老头想了一想,摸了摸自己的光明顶赞同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啊,不愧是老李,思路就是清晰!”
宋老头得意地一笑,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肖不周心里突然一动,突然插嘴道:“呃,那个啥,宋大爷、李大爷,您二位感觉这位死者是什么人啊?”
两个老头闻言同时向肖不周看了一眼,一见是他,宋老头笑道:“噢,是小肖啊,今天也来庄记吃早饭呐?”
肖不周微笑道:“是啊,庄记包子我很喜欢吃的。”
李老头也笑眯眯地道:“小肖啊,怎么你也关心这件事情?你们年轻人平时不是更喜欢研究明星的那些事吗?”
“我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新闻,就像宋大爷说的,咱们这一向太平,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比较好奇,呵呵呵。”肖不周有些尴尬地随便扯了个理由,干笑道。
宋老头赞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年轻人关心一下社会新闻也是好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喽。至于这名死者的身份嘛,我感觉应该就是个过路的外地人。”
李老头也嗯了一声道:“老宋说得有道理,咱们这儿地方偏,平时也没啥流动人口,所以这人肯定是过路客!”
见两位老人信誓旦旦地说死者是外乡人,肖不周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他装作恍然大悟道:“喔喔,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警方还查到什么细节没有?”
“细节?这我倒是真不知道了,毕竟是人命案子,我那大侄子也不肯多说。”李老头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说道。
宋老头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又拿起纸巾抹了抹嘴,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警察同志办案也是需要讲究保密性的嘛,你侄子不跟你多说那就对了,等案情有进展了新闻里肯定会报导的,咱不急。”
这时,忙活完了的庄叔走了过来,他一边麻利地将一杯豆浆和两个肉包放在肖不周面前,一边说道:“三位在说昨天的新闻啊?”
“谢谢庄叔!”肖不周眼见肉包子到了,也顾不上包子烫嘴,匆匆道了声谢就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充满了整个口腔。
刚出笼的包子烫得肖不周嘶嘶地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他猛嚼了几口囫囵咽下,又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庄叔您这么忙,怎么也知道这个新闻啊?”
庄叔见状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道:“你小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至于这个新闻嘛,今天一清早就有不止一个人告诉我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呐。”
“你庄叔人缘可好着呐,这附近乡里乡亲的谁没吃过他家的包子油条啊,用料考究吃得放心,价格还便宜,你说对不对啊老宋。”李老头笑嘻嘻地掏出一些零钱,一边递了过去一边对宋老头说道。
宋老头一把揽过李老头付钱的手,佯装生气道:“哎哎,说好了我请客,你可不许和我抢!”
他说完就从兜里掏出钱来递给庄叔,豪迈地说道:“连小肖的那份也一起算进去,今天我全请了!”
肖不周刚把一个包子吃完,听到宋老头要请客,不由得欢呼一声对庄叔说道:“庄叔,再给我来三个包子!”
宋老头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道:“你这个小吃货,你想吃几个就几个,管够!不用跟我客气。”
“嘿嘿,谢谢宋大爷!”肖不周咧着嘴开心地感谢道。
宋老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又和庄叔道了声告辞,老哥俩就互相说笑着遛弯去了,肖不周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五味陈杂。
一旁的庄叔并没没有注意到肖不周的异样,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肖,你慢慢吃,庄叔先去忙了,记得吃完再来拿几个包子啊。”
“好咧庄叔,您先忙。”
肖不周一个人默默吃完手里的食物,又去庄叔那里拿了三个包子,庄叔贴心地帮他把包子装在了一个纸袋里,还嘱咐他凉了一定要热热再吃。
谢过了庄叔,肖不周站在路边想了一会,这时间还早,一时半会也没啥事,不如......去小湖边看看?
肖不周被自己这个鬼使神差的想法吓了一跳,那里可是所谓的凶案现场,自己现在过去是不是有点不妥?
踌躇了许久,他终究还是抵不住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愧疚感,慢慢地走出了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