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灵扬虽为女子,有女子打斗时固有的缺点,身材极其娇小力气也比不上男子,可是令人意外她的移动速度却能极快,手中还不停的放着火光。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可引来蝴蝶,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轻轻踏入问月台,裙角飞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彤灵扬冲过去秋此生微闪,彤灵扬便替了秋此生的位,她的袖口一扫,什么东西咻了一声。那东西顺着方向窜入宫嘉荫待着的草丛中,只嘶了一声犹如秋风扫落叶的身影,极其细微。
秋此生自视甚高,轻易避开后只觉得这女子也不足为惧了。
看样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彤灵扬的小动作。
宫嘉荫倒是注意到了,不自觉去看自己这边究竟有了什么东西,然而,草丛狭隘浓密,怎能看出个名堂,此刻又不能细细拔草,看哪里有什么东西出现。
哪里有东西?
宫嘉荫都差点以为自己方才是看花了眼。
“你这魔贼,总有一日我将会将尔等连根拔起。”
“本姑娘倒是觉得,我们怕是会先一步铲除你们这等伪君子。”
见这女子简直冥顽不灵,秋此生心中也微怒,“那你便试试看。”
此时秋此生身形一闪,只见一阵青色闪过,竟不见了踪影。
彤灵扬眼睛细眯,警觉转头,人未动一把手中火就先正面迎上,正当她脑随意动反应过来时一把剑已然映入眼帘。
那把剑也与人间的剑不同,剑上的符文发亮,熠熠生辉,宫嘉荫仿佛都能看见剑身上冒着的热气。
秋此生这一剑时机把握相当的好,将扑在空中的彤灵扬砍了个正着,而且随后一个侧滚,避掉了扔来的手中火。
彤灵扬侧身避过胸口,任剑蹭过她的手臂,她嘶了一声,只见手臂上多了一块烙疤,正冒着热气。
可此时并非痛的时候,她反应极快,腰间一把匕首反手直接刺了过来,秋此生竖剑身侧一挡。
“当”一声响,刀剑相接,秋此生身子向后滑出半步,随即便是扬剑一记上挑。
那女子会输。
此人虽年轻气盛,傲睨自若,但用剑一招一时皆烂熟于心,又不显死板,武力实在高强。
宫嘉荫也是个使剑的,她望见此情此景心中赞叹不已,自觉得自己与她对上恐怕也会略输一筹,更何况是那彤灵扬。
果不其然,秋此生上挑攻击彤灵扬后,缓缓浮空跟着双手握剑挥剑一击,只见雷电交加,从剑尖冲向彤灵扬,划出一道暗紫色的刀光将彤灵扬劈飞出去。
彤灵扬随手一抹嘴角的血,知晓自己敌不过秋此生,又不欲恋战,趁秋此生放松之际拿出一张引雷符,扔向秋此生,嘿的一笑,“姑奶奶可不陪你玩咯。”
彤灵扬话音未落,只见符箓飞在半空,化为点点星光冲上云霄,不一会儿空中便乌云压日,九天之雷下引,一道一道向秋此生砸来。
秋此生心觉不妙,嘀咕道,“该死!没想到如今她们居然也有了极品的灵符,竟还用来对付我。”秋此生承认自己的确是轻敌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没料到彤灵扬会将极品符箓用在自己身上。
雷云满满的一片在枝头聚集,笼罩在了秋此生头顶上,甚至边沿阴翳都罩着了宫嘉荫。
宫嘉荫见这阵势也觉得不好,一面盯着秋此生的动静一面正欲从草丛背后退走开来,不料秋此生听到树叶窸窣,转头就与宫嘉荫对上了眼,这一眼便发现了宫嘉荫。
宫嘉荫:?
宫嘉荫觉得是修仙路在玩她,这简直实在是太巧。
忽一阵惊雷劈下,秋此生反手用剑抵了一下,借着雷电之力,立刻往宫嘉荫那边飞了过去,站在她面前,问道,“你是何人?”
秋此生走近,鼻子一动,才发现此人身上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修仙路之人果然都能健步如飞。
“你是何人,来此做甚。”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又是眼神一利,“你与彤灵扬那魔贼是一伙的?”
怪不得,方才彤灵扬往这边看了一眼,她还当看错了,原来是有同伙。
秋此生祭出长剑抵御雷击,雷顺着剑铮一声转了个弯,斜劈至秋此生身上,当秋此生脚步移开,便劈在了杂草上,发出难闻的糊味。
雷电一次比一次强劲,跟着秋此生移动到了宫嘉荫头顶。
宫嘉荫望了眼自己的头顶才慢吞吞道,“不是,我并不认识那彤灵扬。”
第三击雷劈歪了些,正正朝着宫嘉荫劈来,她自是比不得秋此生能一剑消雷,往后一闪堪堪躲避。
待雷击之后,秋此生立马追上目光探究的扫视了她一圈,“你若不认识,为何会唤她彤灵扬?”
“那不是你方才说的吗?”宫嘉荫觉得这人忒不讲理了,方才还欣赏她使剑的手法,此刻只觉得她是德不配剑。
“彤灵扬盗了我九山派至宝逃之夭夭,只余下你这个同伙,那也罢了,随我回去交差。”秋此生自说自话,根本不相信宫嘉荫。
“我早已经脉寸断,自顾不暇,哪里来的力气与她做同伙,你也不看看,她会要我这样窝囊的同伙吗?”
秋此生这才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样,急切地伸手抓上她的手腕,放出一丝灵识。
果然经脉寸断,如同废人。
她隐隐已经相信了宫嘉荫的话。
但若是放过她,自己回去也会受罚,倒是不如……
秋此生想到又立马低声呵斥她,“也许你们便是想到了这层才自废经脉也未尝不是。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与她不是同伙,出现在这里也必然与她有干系。走,随我回去见门主。”
宫嘉荫瞧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想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抿嘴沉思,与异兽斗还可以占个未开灵智的便宜,与人斗还是个生人那就不大好谋划了,“不分青红皂白,贯会拿人顶罪,怪不得彤灵扬说你九山派不是个东西,上梁不正这下梁才会歪。”
两人边躲避雷劫边谈话,气氛逐渐凝固。
“少胡说八道,今天我便是带定你了。你是想活着跟我回去,还是想我杀了你带你的尸体回去,你认为呢?”秋此生根本不听这些嘴上逞能的话,直接抽出剑放在宫嘉荫的脖子上。
宫嘉荫的手摩挲了一下自己腰间那把剑的剑柄,猜算自己的胜算有多大。
九天之雷眼看已经劈了第八道,第九道正在两人头上酝酿,看这久久隐忍不发缓慢聚集的架势,这最后一劫怕是不大好过。
宫嘉荫忽的一笑,说,“你是在怕吧,你不敢杀我的。”
秋此生闻言不自觉手心一紧,面上却是风轻云淡的,“胡说八道。”
“呵——九山至宝尚未寻回,盗宝之人已然逃脱,只剩下我这么个见过你们缠斗的路人,若是我死了,你拿什么回去交差?”宫嘉荫语气意有所指。
秋此生的喉结微动,一口口水不动声色的轻轻咽下,“杀了你,我也一样可以交差”。
宫嘉荫见她这副样子,心下了然,语带笑意,“真的这么简单?”
秋此生望上她的眼,仿佛自己已经被看穿,她心下恼羞成怒,握着的剑微转,“无知之人,你倒是看看本公子此次到底能不能、敢不敢杀你。”
宫嘉荫的脖子被划破渗出一丝血迹,秋此生动手了,但是她并未下狠手,仅仅是吓唬宫嘉荫一番。
此刻时机正好,九天之雷轰下。
宫嘉荫眼神一凛,是死是活全看这一招了!
她这次并未像前面一样闪躲而是下蹲反手抓住秋此生的手腕,转身到她身旁,又抽出自己的剑,指向这九天之雷,闪雷从剑尖蔓延,威力之大,震得宫嘉荫脸色苍白汗流直下。
“你——疯了!”秋此生感受到那雷电威压从宫嘉荫身上传过来使得她手脚皆麻,她的脸上惊骇不已。
哪怕是常人都不敢如此动作,可偏偏还是她这个经脉尽碎的废人。
一只手已然被震得拿不住剑,可不够,对付这个男人不够。
这是一场博弈,博的便是生死自在。
宫嘉荫另一只手松开秋此生覆上剑,双手用剑承袭天雷之力,硬逼着身体侧过面对秋此生,“若非死一人——这次,活的必然是我宫嘉荫!”
她抬手,将承袭着天雷之力的铁剑奋力挥出,直面秋此生而去。
秋此生暗骂一句疯子,然后手忙脚乱地从乾坤袋中祭出法器护身铃,护身铃一出,她的面前立马蒙上了一座泛着蓝色的圆形光圈。
一个经脉都不齐整的家伙竟逼得她祭出了保命法器。
秋此生待在光圈中回想这场面也不禁觉得可笑。
转目见护身铃与天雷碰撞,摩擦出一丝火光。蓝光对紫光,两股力量你争我斗,互不相让。不多时便见分晓,天雷酝酿已久本就来势汹汹,在天雷的压制下护身铃竟渐渐生了裂纹。
这可是上品灵器护身铃,她追彤灵扬追得急身上并没有携带其她的上品护身法器,若护身铃被破,此次她便真的九死一生……哪怕不死也定会深受重伤。
秋此生心下计较,运动灵气,一阵水光从她身上流淌出来缓缓包裹住那护身铃的裂纹。
用灵气和护身铃硬博天雷,若不是真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换成别人这么跟她说,秋此生怕是会嗤之以鼻,到死都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说上那人一句愚蠢可笑。
“秋此生,愿我们后会无期,”这次对弈算是她侥幸略赢一筹。
但此地不宜久留,怕是那天雷撑不住多久……
宫嘉荫颤抖着手拄着剑,缓缓的转身离开。
剑置地一瞬,她忽的一顿,一下子便注意到陪伴自己多年的这把寻常铁剑自受过天雷锻造之后,似乎也多了分不一样的意味。
修道者,万事万物都得机缘眷顾,莫不是这剑……
宫嘉荫无奈望天:修仙路啊修仙路,你给的这机缘,实在是让我无福消受啊。
短短一天她便经历了三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宫嘉荫的身体摇摇欲坠像是正在诉说它的疲软无力,看来这次是真的精疲力竭了。
方才引雷之举实属无奈,的确困住了秋此生,可代价却实在惨重,若不是收手及时,她这双手怕是得葬送在天雷之下。
望着这群山吐翠万木葱茏,宫嘉荫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能走到哪里。
可秋此生那边的情况让宫嘉荫没时间再细想,她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先离开这里。
这厢。
宫嘉荫挥下的剑气和着天雷正冲击着秋此生的护身铃以及灵气,修道之人辟五谷本是鲜少出汗,可秋此生的汗水却如豆子般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滴落。
即便天雷逐渐势微,她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坚持以柔克刚一点点将天雷强劲的攻击消磨掉。
宫嘉荫的背影依然在秋此生的视线中。
秋此生心下焦急,紧盯着宫嘉荫,一边安慰自己:快了。
最终护身铃碎,灵气化散,天雷嘭一响紫光便完全消散开来,见到此情此景秋此生终于止不住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她虽重伤,可都是内伤,外表除了苍白两分外其余并未显出大碍。
秋此生没时间关心自己的伤势,一见宫嘉荫步履蹒跚,没走多远,刚准备御剑追击抓回宫嘉荫,可一运气,脸色却一白:她如今竟是灵力耗尽,提不起灵气来了!
懊恼的甩了甩剑,不过转眼宫嘉荫的影子就已经不见。
她吃了一惊立马小跑追上,“该死。又被她逃了……”
扑通——
秋此生焦急万分根本没留意脚下,脚步被什么东西一款打了个趔趄。
什么东西?
秋此生低头一看,竟是宫嘉荫。
原来宫嘉荫早就心力交瘁支撑不住,硬撑着走了几步后便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而草丛高密,这才使得秋此生看不见她以为她逃走了。
秋此生自己虽然也是一身伤,可看见宫嘉荫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还真是个疯子。”
说完便扛上宫嘉荫,见她晕倒都不忘手中那把下下等级的长剑,又瞧见她腰间的空了的剑鞘,顺手准备将她的剑替她放回剑鞘。
当她触剑那刻,手一微麻,秋此生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又再去摸剑,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事情。
可这一次剑并未有何异常。秋此生反倒是松了口气,“我就说,这下等人怎么会有极品灵器。也是,要是有那等灵器还需要借助那道天雷对付我么……噗嗤……大惊小怪,倒是我魔怔了。”
剑有灵,则择主,生人触者震动以示警,示警后不退者杀之以祭灵。
生灵者剑当为不凡剑,不凡之剑随主人之心动,感主人之所感,念主人之思念,是为极品也。
秋此生因为与天雷对抗,丹田灵气枯竭,连御剑都变得有心无力,这一时半会儿也养不回来,她只得扛着重伤昏迷的宫嘉荫以步代剑,走回去。
说来事情发展有些戏剧性了,她为捉拿彤灵扬来到此地,御剑乘风便得万里,如今正离九山派路途遥远,就算是夜以继日、风尘仆仆地赶路起码都得用半个多月。
秋此生不禁后悔自己先前干嘛不直接一剑杀了此子。不去管师门是否会相信她与至宝有无干系,直接带尸体回去交差便是。
秋此生糟心的扶了扶额头,此时若再杀此人,就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心血,现在可真是没逮着狐狸反倒惹一身骚。
秋此生望着天色将黑,只得先行上路。
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这不安宁的晚上,要是被什么人暗杀了,尸体往树林里一倒,她恐怕连尸骨渣子都留不下,最糟糕的是,她此次出门是领了师命的,若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还会被师门猜疑自己是因为行事无能而选择叛逃,不仅名声臭了,今后她爹娘在师门可能也抬不起头来。
都怪这下等人!
秋此生想到这儿便忍不住想丢下宫嘉荫任她生死有命。
最终也只能悠悠叹口气,认命地准备去找个客栈歇一晚上。
“咦?”彤灵扬看着彘尸歪着头发出一声疑问,耳边一翠鸟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讲些什么。树林间仅听有彤灵扬一人在原地念念叨叨,“的确,彘竟然出现在了连下山。是,我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并未,这般危险么?……尚可,我立刻便往回赶……”
翠鸟一下子化成一丈高的青鸾,羽翼青如晓天,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失礼了,还有多谢。”彤灵扬道了一句谢便一跃而上,青鸾微微昂首,煽动着翅膀化作天际一处碧点。
……
宫嘉荫此时并不晓得自己正被秋此生扛在背上。她的意识就像是进入了极致困眠,外面的一举一动她毫不知晓。
宫嘉荫意识缥缈,她随心化为一抹残影,在一个神秘空间中飘荡,四周是看不见的黑。
仅她身上有一抹淡白色的光,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照亮她想去的地方。
宫嘉荫在心中疑惑三连。
这里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里?
莫不是我已经死了?
宫嘉荫在黑暗里面摸寻了许久,死亡通向的世界竟是这样的吗?
死亡后仅剩下无尽的黑暗与沉默。
“赤子,你跟我来——”
黑暗的空间里传出一声苍老的叹息,“跟我来——”
“请问您是谁?”宫嘉荫脚踩在黑暗里,她茫然四顾,身体左右转动,长长的发丝也随之轻舞。
“赤子,跟我来——”她并不回答宫嘉荫的问题,仅是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句话。
“您在哪里?我要怎么跟您走?”宫嘉荫对着空气略一作揖,举动可谓是彬彬有礼。
“闭眼随心,它会告诉你,我在哪里。”
宫嘉荫虽然疑惑,却也轻轻闭上了眼。
默念着随心,随我的心。
宫嘉荫的心是一颗逍遥心,有道则向道,无道则向心。
从她宁愿放弃修为也要一斩长老便可看出她的心并不执念向道。
宫嘉荫发现自己的腿自觉的动了,她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在不停的播放着回忆。
山花烂漫,少女朱唇轻启,回眸笑颜如花,道了一句:“宫嘉荫。”
她亦回之温和如玉的笑。
画面一转,那少女一身黑衣,面容冷漠,咬牙切齿也是这么一句,“宫、嘉、荫!”
紧接着是一剑刺入她的心口,一双明眸点着晶莹的泪珠,“宫嘉荫你变了,你变得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月华长老念你一介孤儿无依无靠,便好心收养与你,你为何这么狠心,你竟杀了她!你为何要杀了她!”
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质问道:“宫嘉荫,你错了吗?你可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
宫嘉荫仍还记得那一剑让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久。
她动手之后相识的人都在质问她:你为何要那么做,你悔过了吗?
宫嘉荫坚守着自己的道心,从未变过。而她毫不躲避直直受了那一剑,便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从未有错。
于是她道,“我坚守的是自己的道,至今我也从未认为自己有错过。”
老者闻言反问宫嘉荫,“你的道?何为道?”
宫嘉荫又重复默念了一句:何为道?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故不笑不足以为道!
何为道?
万事万物皆有道。物有物之道,人有人之道,天有天之道!天道、常道、大道!道时时刻刻无处不在。
这小子……
像是懂得宫嘉荫的想法,老者又不死心的反问道,“何为你的道?”
吾宫嘉荫之道便是至情至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逍遥之道处心,吾之道不为外物所累,此乃君子之道。
宫嘉荫倒是坚定极了,一点也未有动摇。
“前辈?”老者声音顿了很久,让宫嘉荫略有疑惑。这老者……
“宫嘉荫睁眼。”忽然这么一喊,宫嘉荫便随言睁开了眼睛。
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只是几步远的地方似有什么东西在,明明这么近也让宫嘉荫迷迷糊糊的,看不清这轮廓。
只听那声音一凛,“那你可知我是谁?”
宫嘉荫疑惑抬头,“你、你是谁?”
“问你的心,你知道的。叫出我的名字。”
问心……
气通全身,明明她什么都没有想,在脑子里却无故显出了一把古剑的模样。
是剑!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宫嘉荫悠悠的往前走,脚步不顿不退。
随着她离那剑越来越近,她竟也能感觉到那剑在她前面挣扎,震动。它似乎是在呼唤,呼唤谁?
它在哀求,在哀求什么?
宫嘉荫忽然站定,手往下,一双眼睛流露出凛冽的寒光。
是了!是你了。
剑身发光,她双手握剑。
“我是谁?我是谁!”
她的耳旁回荡着这句话,那话语气似激动又似喜悦。
你是谁——
吾道君子之道。
君子易事而难说,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
你是古剑——君子不器。
她咬着牙,面上狰狞,使劲地拔出剑。
那剑像是她的铁剑,又有些不像。
红纹黑身,纹路泛光而繁杂,一股黑气缠绕着从剑身散出。
她站在黑暗中,举起剑,仿佛能一剑指天下——君子不器。
剑应当最是单纯,君子不器至情至性,品格如玉,剑如其人。
老者沧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激动,兴奋得声线都在颤抖,“是,我便是剑灵不器。”
宫嘉荫微微蹙眉。
……
天色昏暗,夕阳也钻进乌黑的薄云之中。
暮色模糊,随着时间流逝,那堆满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失去色彩。
秋此生走了许久,终于远远望见一间客栈,她立马扛着宫嘉荫大跨步进了客栈中。
她内心欣喜与疲惫交织并未察觉到此时宫嘉荫腰间的那把剑正微微颤动,仿佛稍不留神便准备出鞘,将敌人一剑封喉。
秋此生着一身上好的冰蓝丝绸引起了一些目光注意。她扛着宫嘉荫跨进了客栈,也在打量这间简陋的客栈,可能是才靠近夜幕,客栈中正空空荡荡的,余留下几个打杂的伙计在悠闲的谈天,见秋此生进入,几道目光齐齐转向了她,颇有些万众瞩目的意思。
尖嘴猴腮的小二目光炙热,将手上的抹布熟练地往肩上一搭,像是做惯了这营生,她小跑着热情地迎了过来,“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要间上房。”秋此生何时走过这么久的路,脚都磨起了泡。眼下她正疲惫不堪,哪里想和这小二搭话,索性语气直接不耐烦起来。
小二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公子哥,也不气恼,像往日一般将话传达道,“好嘞。公子可要试试我们客栈的新菜,不是小二吹牛,咱家的菜可是上等的兽肉,那都是开了灵的畜生……”
秋此生一惊:这破地方居然还有灵兽吃?
食灵兽之肉对修道之人极有好处,可养阳安神、除垢安气,但灵兽开灵难捕再加上明吃易为道者不齿,因此鲜少见到将灵兽端上饭桌的情况。
“那便给小爷布置上一桌……记得别给爷偷奸耍滑,不然,这家伙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秋此生斜睨小二一眼,手指了指宫嘉荫,带着几分威胁。
“诶!小的哪里敢,爷你便放心吧。”小二瞟了一眼,立马点头哈腰为秋此生带路,侧身一个眼神就与柜台算账的掌柜撞在了一起。
两人心照不宣,掌柜连动作都未有停顿便继续珠算。
“客官,不是我吹,这方圆十里,没有一家客栈有我们家的好,您嘞,就放心住,保证您住得舒舒服服,明儿个赶都赶不走。”
小二将肩上的抹布拿在手里边走边拍了拍楼梯的木栏。奴颜媚骨,一双眼笑眯了,连缝隙都看不见。
秋此生跟着小二走,直至她推开一间房,对秋此生道,“爷您里边请。”
秋此生透过缝隙望见眼前的环境,轻蔑一笑,“这便是你们这里方圆十里最好的房间了?一块上等灵石就住这种房间?你这怕是在糊弄爷吧。”
就几把竹椅子一张木桌子和一张床,连秋此生府中的一间柴房都比不上。
这厮真是难伺候!
小二神情一凛,忽又开笑道,“客官说笑了,这方圆十里也就咱一家客栈,您要是不住,可就得在外面将就一宿了,您说这是不是最好的房间了?”
秋此生无语,怪不得这家客栈敢收这么高的黑心价,感情这片就这一家。
“你们倒是会做生意得很。”斜睨了那小二一眼,秋此生冷冷的说。
也是无奈,无处可去,此时秋此生也只能勉强入住,边往房间里面走边喧嚣着,“房间也就罢了,若是酒菜也如此,那爷便掀了你这黑心店。”
“爷息怒,这次准包爷满意。”小二又赔笑道,弯着腰磨磨蹭蹭的作揖道。
“你这厮磨蹭个什么,还不快去把好酒好菜的给爷端上来。”
“好嘞。请爷您稍等片刻。”小二背过身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待小二关上门退去后,秋此生将宫嘉荫直接往床边那角落一扔,就转身准备歇息一下。
“这小子看起来瘦弱阴着倒是挺沉……这柜子里怎地有绳子。嘿,正好!让我把这厮先捆起来,等她醒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的剑,此前并未有何剑灵,只是一把寻常的下界铁剑。”宫嘉荫握着这剑,目光有些疑惑。
剑轻轻挣脱飞起与宫嘉荫面对面娓娓道来:“自先主逝后,我便回归修仙路,消散天地之间,正巧我乃雷之灵性,机缘巧合之下受修仙路指引,与天雷契合,化为一寸机缘,赠予那有缘人。可天地间却无人敢用天雷博命,这一等我便等了万年,说来也是我与你有缘啊。”
听了不器的话,想到这万年灵剑,光这名字便是让人觉得不俗。
宫嘉荫细细推敲之后,却从中觉此理略有蹊跷之处,于是小心谨慎道,“修仙路仁慈,凡人可求道,朴妖可求道,道者亦可修道,剑灵自然也不例外,何以至回归之理。”
连未受妖魔岭影响过的妖都能求道,怎地这至情至性的剑灵却不可求道,偏得要消散于天地之间,沦落至此,还叫出了个得机缘者得剑灵这一说?
剑灵不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敏锐,只得又继续解释道,“我曾不察,犯了修仙路的忌讳,才在先主仙逝后,差点烟消云散,回归修仙路。”
修仙路的忌讳是何?
不过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剑灵究竟犯了修仙路的何等忌讳?
宫嘉荫心下疑惑:君子之剑怎还配不得君子二字了。
有蹊跷。宫嘉荫心知肚明,面上不显,对这有瑕疵之剑,也只道,“那我便不得要你。”
不器剑身一怔,似是不可置信一把万年灵剑竟会遭人嫌弃。
这小女子莫不是魔障了……不器仔细观察宫嘉荫的表情,像是想从中察觉一丝逞强。但是正如她所言,宫嘉荫面色清冷的确是毫无欣喜之意。
不器意识到后随即一阵寒意从剑里至外溢了出来,连带着老者的语气都变得阴森森的,“你说什么?”
宫嘉荫皱眉: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剑灵一定有问题,就是不知拔出这剑是否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若真是妖物,我怕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了。
那剑灵似乎也觉自己语气过重,又忽的将寒气一收,想着法变换了语气慈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怎能因此不要我了?你可得好生想想,我存在万年,懂得的东西可比你这入修仙路不过一日的黄口小女子多得多。”
“人心正道自有一杆秤,你的事连修仙路都容不得,为何觉得我便能容得下了?”宫嘉荫又不是个蠢的。
她心中思忖:这剑灵说翻脸就翻脸,看着也不是个好东西,我答应了无非就是与虎谋皮,谋皮便罢了,更何况,这老家伙活了万年,我还能玩得过她吗?
见宫嘉荫软硬不吃,剑灵直接褪去了那层和蔼可亲的皮变得冷漠起来。
“难道你连经脉也不想恢复,宁愿一辈子像个废人一样,任人宰割?”老者的话带着不屑,“别人战斗之时你只能蹲在草丛中,避免被殃及池鱼,这便是你的道?哼,这算什么君子之道,我看是龟缩之道才对。”
剑灵口无遮拦,宫嘉荫对她的感官又下降了几分,听不器说的这话,她也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器的声音在宫嘉荫耳边铿锵有力地回响,那几句讽刺使得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哪个男人心中没有抱负。
她自小便天资聪颖,六岁正式拜入玄合派,至此步步高升,乃至进到这人间修道的人日思夜想的修仙路。宫嘉荫是何等傲气之人,如今却是经脉寸断,连高手过招都只能躲在一旁避免被殃及。即使宫嘉荫的心再大,也不免落寞起来。
“李姓小女子,你要好生想想,若是错过了我,你便要做一辈子的废人,你可甘心?”不器知晓宫嘉荫有所动摇便再接再厉劝服她。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虽不甘心废一辈子,但若要我宫嘉荫违背本心,去做那强逼之事,这跟蝼蚁偷生有何区别。倒是不如她强任她强,轻风拂山冈,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世间风雨,关我何事;恩怨情仇,与我何干。这身武功我不要了又如何?”宫嘉荫白衣飘飘,她一挥衣袖,断然转身。
她宫嘉荫绝非任人摆布之人,若这点觉悟都没有,那此次入修仙路之人绝对不会是她。
宫嘉荫一句不要了又如何使得不器有些气恼。不器还真不能对宫嘉荫怎么样,她指挥着剑急迫飞速前进,一个翻转挡在宫嘉荫面前,不让她再走一步,听不器又道,“既然你不愿做我的主人,那我们便来做个交易。在商言商,我告诉你恢复经脉的办法,待你恢复经脉,只需替我寻找一株药草即可,如何?”
“不如何。”宫嘉荫轻描淡写就将话说绝了。
不器心中懊悔至极,她怎地就选了这个小女子。
“仅一株寻常草药罢了。”
仅一株草药?断然不会这么简单,这老怪肯定有阴谋。
“这是我给你递过的台阶,若你实在不应,那么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李姓小女子,你当真不接受?”
接受还是不接受?
宫嘉荫脑子里想了一阵,才道,“那药草何处去寻?”
不器听她言语间有所松动,倒是冷静下来悠悠的回答道,“山谷之中,不偷不抢不违道义。”
宫嘉荫字斟句酌后觉得此言正中她下怀,虽心头一动但还是留了个心眼,“你以修仙路起誓,我便答应。”
宫嘉荫在心里想的是:都说世间之剑至情至性才得生灵,此剑到底有何缘故才得如此剑灵。
“你这小女子,倒是有几分聪明。”剑灵语气不善,宫嘉荫对此不可置否。
剑灵冷笑,不耐起誓:“剑灵不器向修仙路起誓,若上述所言有所违背,便叫我心魔生,剑身毁”
宫嘉荫听出不器声音中的不情不愿,放下了心。
罢!暂且信她一回,若之后此剑灵敢叛她,就算修仙路不收拾,她宫嘉荫也有万种手段将其灭于世。
不器冷哼一声,飞去划破了黑暗的帘幕,边喊道,“狡猾小女子,还不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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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淡光照到了宫嘉荫的眼睛上,她渐渐感知到了外界的动静,眼睛也随之缓缓睁开。
“哟,醒了啊?”秋此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宫嘉荫见周围环境已变,昏暗的灯光点亮了房间,房间不大,床靠着窗边,对面不远处便是桌子,而自己正蹲在掉着白色粉面的墙角。
此时的秋此生正端着酒杯喝酒吃肉,面色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宫嘉荫被扔在角落,手脚都被绳子绑得极紧,她根本丝毫动弹不得,“秋此生,你绑我做什么?”
秋此生冷冷一笑,“不绑着你,还等着你再来给老子补一剑吗?要不是你这竖子害得老子身受重伤,老子早就御剑归去回门了,哪能落到如此境地。”她说着意有所指的望了望这简陋的房间。
先是看守不力丢了至宝,再是一剑被人中伤,如今更是连间像样的房间也住不上。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般憋屈过!
“若非你苦苦纠缠于我,又怎能落到如此地步,你这便是咎由自取。”宫嘉荫看不得她这样颠倒黑白,只冷哼一声。
“你!呵,如你先前所言,如今我的确是杀不了你,但是让你生不如死我还是能做到的。”秋此生“咚”的一声恼怒地将酒杯往桌子一震,说着就要起身。
秋此生背后,门上有一个陈旧的眼子口,不多时一支短烟缓缓探出了头,随之烟雾蔓延。
宫嘉荫顺着烟雾望去就看见这东西,心觉不好。遭!竟然有暗算!
宫嘉荫一看便蹙了眉,“秋此生,有暗算。”
秋此生晃了晃身子脚步虚浮,听见暗算两字就上了火气,“你竟敢暗算老子?”
宫嘉荫:“……”
秋此生神色不对,宫嘉荫下意识看向那桌饭菜,“秋此生,那桌饭菜你吃过了吗?”
秋此生现在头有点晕,恍恍惚惚听见宫嘉荫的话顺口打哇哇道:“难不成你还想接着吃?你是乞丐吗?还真是下界的贱等胚子,我呸!”边说还变甩头,她心里想这酒后劲还真大。
宫嘉荫自是不和酒疯子一般见识,想趁着她酒劲试试看让她放了自己:“秋此生!你快放了我!”
秋此生哼了一声,“你当我傻呢!”随即步履踉跄说话颠三倒四:“傻你呢——”
宫嘉荫心叫不好,见秋此生并不放她,又直接提醒道,“秋此生,屏息,你中迷药了。”
秋此生刚想嘲笑她说自己怎么可能中药,却只见眼前一黑,她咚的一下便作大字模样倒在了地上。
其实秋此生……她还真挺傻的。
宫嘉荫无奈屏息:自己不仅重伤在身,那绑手脚的绳子也没解,眼前还有一个被迷晕的人,三管齐下不完才怪。
“老大!她们晕了、晕了!”一个尖利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耳朵。
“叫个锤子,让我看看……”一只眼睛从洞里望进来。宫嘉荫连忙闭上眼,装作昏睡。
“果然晕了。”粗犷的声音沙哑,带着喜悦。
“我办事,您放心,我不仅点了烟我还在饭菜里面下了点料,这有双重保障的,绝对坏不了事儿。”
“这次你办得好,我会向上头反应的,你放心……等会儿叫毛头和老二去搜三楼,你便搜这屋,我去隔壁看看。按老规矩来,先把好东西挑出来,再看人,把姿色好的都挑出来,女的卖到烟花楼,男的卖公馆去。”
“我晓得了,老大!”
“那便去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喊我。”
“是。”
遭!看样子这还是家黑店。宫嘉荫心道。
等到一个脚步声踏踏的往隔壁而去,不一会儿宫嘉荫她们房间的门便被人伸肘推开,一个尖脑袋率先探头探脑的伸进来,紧接着整个身子趟在灯光下。
她身体瘦削,皮肤黝黑,像只瘦猴一般。
只见她兴奋的搓了搓手,略微显得有些獐头鼠脑。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一次独立搜屋的机会嘞,自己得要好好把握捞点油水。
她一进来,先看见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不禁有些牙酸,“这可还不是一般人。瞧瞧,吃个饭都得一桌子的,身上肯定有很多好东西,这次我便发大财咯。”
那瘦猴动作极不利落,蹑手蹑脚的往两人这儿走。
宫嘉荫不管怎么看总觉得这瘦猴有种不大聪明的样子。
宫嘉荫眯着眼,只留了一丝缝隙去窥探那瘦猴的动作。
她蹙眉,心中喊道,“不器,帮个忙。”
瘦猴先在秋此生脚下顿足,然后蹲下在她身上翻找,“诶!这是好东西,上品乾坤袋……”说着瘦猴又将乾坤袋拉开,往下抖。
什么东西都没有。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这认主的东西,我拿走也取不了物啊!可惜咯这得要充公。”
瘦猴说完又摸了摸她腰侧,顺手又扯下了一个袋子,袋子里的东西似乎很硬又很多,随着瘦猴的动作袋子发出当当碰撞的响声,“嘿!灵石。这是好东西。”
她将灵石倒了两块出来,揣着了身上,其余的又封好,提在食指上转悠,“就拿一块上等一块下等的,老大应该不会发现的,嘿嘿……今晚可是做了笔大买卖,得买坛好酒庆祝一下嘛!”
灵石可买酒?
原来,修仙路的货币与人间不同,人间用碎银金子,修仙路却是用的灵石。
这么一说自己现在倒还真算是一穷二白家徒四壁了。
“诶,让我来看看,你又有什么好东西!”瘦猴站起来,一脸贼笑的靠近宫嘉荫。
她从宫嘉荫的腰间抽出剑,“咦,铁剑?噗嗤,看这架势是下界来的了,应是个穷光蛋无疑。”瘦猴脸色鄙夷,“虽然穷了点,可这人长得倒是真不错,可以卖去公……”
她漫不经心的拿着宫嘉荫的剑,对着宫嘉荫自言自语。
说时迟那时快,那剑忽然锋头一转,瘦猴面露惊讶还未等她反应,那剑便迅速划过了她的脖子。
瘦猴话都还未说完就已经死了,恐怕临死之前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足以囊括她的死因了。
见瘦猴直愣愣地瘫倒在地。宫嘉荫松了口气又叫了一声不器道:“不器,劳烦替我砍一下绳子。”
“尔等凡人真是事多!”虽然不器地语气十分不耐,但仍然听从帮助她砍掉绳索。
宫嘉荫活动了一下手腕将断掉的绳索挣了一地,轻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小心谨慎的锁上了门。
她心中庆幸还好这门没有坏。转目就看见作大字瘫了一地昏迷不醒的秋此生,深思半晌……
宫嘉荫坐在桌子边上,背挺得很直。她整个人气宇轩昂脸上也带着温润的笑意,端坐着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便是秋此生从昏迷中醒来后看见的宫嘉荫的样子。
这厮怎地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她明明记得……
秋此生的记忆像是断了层刚想去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蓦地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索性将这事搁置在一边。
“喂!”秋此生正准备说话就发现——
她现在被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扔到了角落,手脚都被绳子牢固地绑了起来,一床棉被紧紧禁锢着身体将自己裹得像一团球,差点让她窒息而亡。
她娘的,她至多只绑了双手,这竖子竟然比她还要过分!
若是宫嘉荫知晓必定会说:天地良心,她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还真没有加大力度。
而秋此生眼前这个男人笑容吟吟,一派云淡风轻,对她言道:“哟,醒了啊?”
她娘的,连这话都照搬她的没有改动过。秋此生被这话一撩心中怒极,“少说废话,落到你这竖子手里便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她人,如今落到这等地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秋此生你这人也真是,不仅脾气差运道还不好,随便找家店都是黑心的。我好歹也算是救过你一命,你连句好歹话也不懂得讲。”宫嘉荫失笑摇摇头,对秋此生的出言不逊倒是不怎么生气。
黑店!秋此生看见一旁黝黑的瘦汉子,终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目露怀疑,“你有这么好心会来救我?”秋此生十分怀疑这话的可信度,语带猜疑。
宫嘉荫便义正言辞的跟她讲,“那是自然!我一向做事光明磊落本就不屑那等腌臜事。不过嘛——”后又话锋一转。
秋此生半听半过,只逮住最后一句不放,闻言直接冷笑:果然,这小子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想要什么?若是想折辱我,倒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剑吃,省得我日后还想不开寻一处地吊死去。”
“我折辱你做什么,既费时又费力的。你还想一处吊死,世间有多少人不能掌握到生死,你这也想得忒好了。讲句实话,你在我这儿还比不上这袋灵石重要。”宫嘉荫当着她的面掂了掂那袋灵石。
秋此生一愣,随着叮当响的声音望去,“那你的意思是……”
宫嘉荫又扯出她的乾坤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与秋此生你做个交易,可否?”
秋此生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灵石可以全部给你我不要分毫,但乾坤袋不行!”乾坤袋里面几乎全是她修道的家当,若全给了宫嘉荫她以后怕是很难过活,轻则日后无法于师门立足,重则重伤时无法宝救命。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我还是知晓的。你且安心,我没这般贪婪,灵石给十枚——嗯……十枚上等的吧,乾坤袋再里分两件防身武器给我,里面还有什么其她的东西,让我再随意取三件,你看这样如何?”
秋此生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下等人竟也不是贪心之辈?
秋此生想了想,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便道,“防身武器我只有四件,两件上品,两件中品。我自己至少得留一件上品,里面还有些其余武器得给我留一些好的,剩下就是些衣物,药粉,药草……你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便拿。”她将有的东西理了理念了一长串,宫嘉荫也听得很仔细。
“可以。”宫嘉荫答应之后这桩买卖就算是谈得宾客尽欢。宫嘉荫丝毫不矫情拿着剑直接把秋此生身上的棉被划开,然后将灵石袋子和乾坤袋一齐丢给她,“我也不图你的便宜,你自己查查有什么丢了没,没丢便可以给我分东西了。”
秋此生身体仍然有些僵硬,还不待活动脖颈就见两袋子砸来,她一跃起来双手接过两个袋子,反身站立后就急忙将其拉开,“好,待我清点……”
秋此生先清点了一下乾坤袋有没有东西遗失,分给宫嘉荫两件防身武器,宫嘉荫又从中获得了一捆杜眠香和一瓶清心解毒丹以及一个用来装东西的下品乾坤袋。待将乾坤袋的有的东西给了宫嘉荫,秋此生才看了看平时并不放在心上的灵石,一清点,好嘛!这厮哪里是不贪心,她娘的十二枚上等灵石她就要走了十枚,这黑心透顶的下等人!
许久之后,秋此生的身体也缓和过来,她正准备出言讽刺宫嘉荫,没想到脸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嘶——我的脸怎么这么痛?”
“嗯……你要知道,我一介凡人,初入修仙路,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修仙路的迷药……”宫嘉荫难得有些心虚眼神乱跑语气缥缈。
秋此生拿出一面磨得发亮的鉴,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鉴看着自己以前那张风流倜傥的俊脸现在竟是肿的如同豕头一般,“所以,你就把我打醒了,还专打老子的脸?”
“你应该能理解的……”
“你娘的,我不理解!”秋此生暴怒,但鉴于她顺便救了自己,秋此生自诩正道之徒也不能恩将仇报,便只得暂时强压怒火在心中骂到:这竖儒……真是气煞我也。
宫嘉荫并不理会她的说法,不论她说何话都只当她理解,于是便说,“你理解便好,那我们就一齐去将剩下的那四个黑店主给收拾掉。”
她明明说的是不理解!
等等——剩下?她的意思莫不是这家店里有许多人?
这黑店敢如此招兵买马,怕不是有背景。
于是秋此生暂且收了脾气严肃地问宫嘉荫,“这黑店一共有多少人。”
宫嘉荫想了想也认真的回答她道,“足足有五人。”
“所以——你她娘的就杀了这么一个,还敢敲诈我?”
是她错了,她方才竟然还觉得这家伙勉强算是个好人,她究竟是有多眼瞎,怕是都可以自戳双目了。
“非也非也,这并非敲诈,只是你诬陷我的赔偿。君子高洁,名誉则千金不换,取你十枚灵石,已是手下留情。”宫嘉荫一向坚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并不会无缘无故对待她人,但是鉴于此人先前三番四次对她出手,她又并非那砧板上的鱼就此任人宰割,现在起码得讨回点利息。
宫嘉荫面色含笑,右手四指摁在手心里,独食指弯曲突出轻轻敲在木桌上打出带着愉悦的清脆响声。
君子既不是傻子又不是木愣子,岂能受人如此羞辱。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恩怨分明,方逍遥自在也。
“歪理邪说!”秋此生不屑,果真只有乡巴佬下等人才会如此贪婪。
就在这时,外面一脚步停留,随后便是声如洪钟的大喊:“尖猴儿,你独自关了门在里面做什么?”
宫嘉荫听出来那是方才在外头与这瘦猴说话的人,应该就是瘦猴口中的老大了。
宫嘉荫收好东西后将乾坤袋挂至腰际才悄声对秋此生说道,“你一捏我手腕便晓得我如今是经脉尽碎,看来你们修仙路的修道者是懂得如何试探她人武功高低的,你且看看外面那人,你可打得过?”
秋此生手腕一转拇指掐着食指之间一抹淡蓝色的丝线扭动而出,“这东西叫灵识,可窥探她人的武力和内心,是有等级压制的,我且放出去试试。”说着她便将灵识往门口一弹,那丝线状的东西便迅速飞跃过去不多时便在肉眼中消失殆尽。
秋此生聚精会神地凝视细察,边道:“此人武功倒是不高。若是从前,我一人便可打十个她,只是此刻我灵力耗尽,杀她怕是很有些难度。”
言外之意是对其绝不可硬攻,看来得耍些小聪明了。
宫嘉荫想了想捏起嗓子作尖猴之声,“老大,我方才不小心勾了门。对了嘿……您可不知道,这男人睡得沉,我又瘦,怎的好翻,真是累煞我也。”
这声音仿佛像和尖猴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话说得跟真的一样。连外面的老大都未听出异样,只当真道:“诶!你这没用的蠢猴子,连翻点东西都翻不好,快给老子开门,让老子来助你。”
“得嘞,谢谢老大!老大稍等片刻,待我来开房门。”宫嘉荫对那位老大说完,又低声对秋此生说,“她此刻并无防备,我先去开门,你便趁机偷袭要了她的命,切记要一招制敌万万不可犹豫。”
如今两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秋此生自然是只能说好。
许久,兴许是等得不耐烦了,那老大踹了一脚木门把门踹得嘭嘭响,“尖猴儿,你搞什么呢!还不开门,莫不是在背着老子捞什么油水?”
宫嘉荫理了理衣裳,站在门宫嘉荫听出来那是方才在外头与这瘦猴说话的人,应该就是瘦猴口中的老大了。
宫嘉荫收好东西后将乾坤袋挂至腰际才悄声对秋此生说道,“你一捏我手腕便晓得我如今是经脉尽碎,看来你们修仙路的修道者是懂得如何试探她人武功高低的,你且看看外面那人,你可打得过?”
秋此生手腕一转拇指掐着食指之间一抹淡蓝色的丝线扭动而出,“这东西叫灵识,可窥探她人的武力和内心,是有等级压制的,我且放出去试试。”说着她便将灵识往门口一弹,那丝线状的东西便迅速飞跃过去不多时便在肉眼中消失殆尽。
秋此生聚精会神地凝视细察,边道:“此人武功倒是不高。若是从前,我一人便可打十个她,只是此刻我灵力耗尽,杀她怕是很有些难度。”
言外之意是对其绝不可硬攻,看来得耍些小聪明了。
宫嘉荫想了想捏起嗓子作尖猴之声,“老大,我方才不小心勾了门。对了嘿……您可不知道,这男人睡得沉,我又瘦,怎的好翻,真是累煞我也。”
这声音仿佛像和尖猴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话说得跟真的一样。连外面的老大都未听出异样,只当真道:“诶!你这没用的蠢猴子,连翻点东西都翻不好,快给老子开门,让老子来助你。”
“得嘞,谢谢老大!老大稍等片刻,待我来开房门。”宫嘉荫对那位老大说完,又低声对秋此生说,“她此刻并无防备,我先去开门,你便趁机偷袭要了她的命,切记要一招制敌万万不可犹豫。”
如今两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秋此生自然是只能说好。
许久,兴许是等得不耐烦了,那老大踹了一脚木门把门踹得嘭嘭响,“尖猴儿,你搞什么呢!还不开门,莫不是在背着老子捞什么油水?”
宫嘉荫理了理衣裳,站在门背后,“哎呀,哪儿能呢。老大莫气,我只是被凳子绊住了,这便来这便来。”
老大心里鄙夷至极,这尖猴儿总是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她有个好亲戚在背后给她撑腰,谁乐意要这么个净喜欢添乱的蠢货。
门被宫嘉荫缓缓拉来,那老大一只脚就往里面迈,“老子就叫你机灵点机灵点,要不是你有个什么亲戚在山上,老子才懒得跟你说……”
宫嘉荫闻言讶异转头望向秋此生,这匪窝竟然有靠山?
秋此生也是疑惑的对着宫嘉荫摇了摇头。
宫嘉荫接收到秋此生的意思才把头转向门口。
只听老大的话戛然而止,她开了门却没见到尖猴儿的人影,忽觉有几分不对劲。这尖猴儿巴结人巴结得紧,要是搁在平时听见她冒火,早就迎上门口接她来说些好听话哄人了,哪里会像现在一般躲躲闪闪半分不言语。
老大刚冒出点怀疑的火花星子,身子小心的往后倾。忽然面前一股剑风迅速一扫,那老大连忙往外退了几步,暗想:要遭!人醒了。
只见秋此生一脚踢飞那木板门,随着木门轰的一声倒地,那长剑也随之昂扬而出,剑光中充满着天地山岳的气势,“你这黑心汉子,竟坑到小爷头上了,小爷这次非杀你不可!”
那人见不好,转身再次后退双手并不闲着而是连忙扔出几支银镖朝二人飞去。
“当!”秋此生的剑同飞镖碰撞碰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长剑往下一压那枚银镖便被轻易打落,银镖在地上跳了两下将木板楼层砸出两道凹陷边发出咚咚两声后才终于平静下来。
秋此生见如此轻易便消了敌人一击傲气重新回笼,傲慢不逊地喊了一句:“黑心小贼!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宫嘉荫在一旁目光沉沉:秋此生心性不佳怕是难敌对方。
宫嘉荫想着忽然悄然动身至角落。
老大见秋此生模样又扔出了几枚银镖,用以语气森冷回应秋此生,使之闻之地叫喊,“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秋此生嗤笑,“那你可又知道小爷是何人?”
趁二人说话之际,宫嘉荫单手执剑目光凌厉,随着脚步一滑翻身跨去,“不器,可能一剑击杀?”
不器言语:“可以一试。”
剑直直刺来,老大脚成弓步头自觉往下一摁然后脖子一扭,仅得鬓间一缕黑发被剑削去掉落在地上。
老大松了口气顺势出手一掌打在宫嘉荫胸口,宫嘉荫将剑锋一转,执剑的手击在剑柄上借着力身子便往后一滑躲过了掌击。她退后几步微微喘息,那柄铁剑像是有了自我的意识自觉转了个弯儿回到她腰间稳稳当当入了剑鞘。
“秋此生,莫要和她再胡乱掰扯,我们一齐试一试。”宫嘉荫知道自己此刻已然错失良机,却想着让她和自己一同再试上一试。
她敌不过。老大深知这一点便不想给宫嘉荫二人创造机会,仅扯着嗓子一阵吼叫,势如洪钟:“老二!毛头!有人来砸场子了!”
秋此生听见宫嘉荫的话正欲上手同她一道宰杀敌人,但胸口却迅速被一道七寸长的剑狠狠穿透,鲜血涌动而出,那剑一转又从后面抽了回去。
秋此生承受不住这痛意,捂住伤口跪在地上,冷汗直冒:遭!是她过于大意了,不该等那人说话便应该直接宰了她,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一出。如今灵气耗尽重伤未愈再添新伤,难道今日便是注定要让她陨在这了吗?
“老大,你没事吧!”
宫嘉荫随着声音转头,却见秋此生背后的那人不知何时又凭空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并且她正跃起欲朝自己砍来。
又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楼梯传来,怕是那伙人又有帮手来了。
宫嘉荫反应极快,她大手微缩,一把君子不器从腰间剑鞘中飞出栽在她手上,宫嘉荫手腕轻轻一转,剑如闪电般快速挥动。剑光一闪,只听当当当的声音,剑与剑相接寸步不让。
似乎是没想到她的速度那么快,背后之人被压制了半成,她顺力后跨退了一步,宫嘉荫不退反进又缩短了那一步的距离。那人忍不住叫道:“毛头,你究竟还要磨蹭多久!”
“来了来了,老大我也来了!”伴着话音咻的一声,一支黑箭从宫嘉荫的耳边呼啸飞过……定睛一看门口意料之中的又多了一位敌人。
此刻的情形实在不妙,这修仙路果真遍地都是高手!
宫嘉荫来不及感慨,她的力气因为受伤而使不上劲而且每一次动作都会牵起全身一阵疼痛,看上去游刃有余实则也仅仅只能接下方才这一击,再来一次她怕是连剑都握不住。握不住剑的剑客倒是能叫人平白看笑话。
宫嘉荫的心理防线在一次又一次打击中变得越发顽固。初入修仙路,接二连三的发生的这些九死一生的事都未伤到她丝毫,若是死在寻常匪窝里就有点笑话人了。她宫嘉荫就算死也应该死在酣畅淋漓的厮杀中,而不是在这种连杀敌的力气都挥洒不出力气的卑劣情形下死亡,这是对她自己的不尊重。
想着宫嘉荫身上迸发出强大的生欲,若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去。
宫嘉荫心里想着事儿也不敢放松警惕。她像是想到什么,暗中剑又往下压了一分,老二本就被压制三分又感受剑之用劲,她亦往上使劲,企图压制回来。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宫嘉荫忽然翻身一转,一把白色粉末从背后向那人飞去,自己迅速倒退半步顺手将剑插入剑鞘随后掩面……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并不需要用到不器。
老二连忙一闪,闭着眼睛头猛然一扯,虽其躲避掉过了大多粉末,可白色粉末无孔不入依旧有粉末迷进了她眼睛,老二轻嘶一声恨恨道:“你这厮好生卑鄙,竟来伤我眼睛!”
被人倒打一耙,宫嘉荫冷笑,“尔等做这等子黑心事,此刻还三人合起伙来打我一个,尔等有何脸面说别人卑鄙。诚然,我这手段确实不雅,可以卑鄙之手段收拾卑鄙之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正好?”
“你……老二,不碍事吧?”老大挥着袖子想要打散空中漂浮的粉末又着急的跨步进门,那毛头也随之而来
“啊!大哥,我的眼睛着实痛极,唔……”
嘭——
老二捂着眼睛话还未说完,竟直愣愣的一头栽倒在地。
“二哥!”
“老二!竖子!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老大气得杀红了眼,她忍不住又向宫嘉荫飞出两个银镖。
“我做了什么你们不应该很熟悉吗?”宫嘉荫眉毛一挑。
老大惊诧抬眸,眼睛里却是全然的明了。那白色粉末……这厮用的定是迷梦粉。可她又哪里来的迷梦粉呢?
“你还有脸说我等卑鄙,你自己竟随身带着迷梦粉,不知你做的又是何等的下流事,横竖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宫嘉荫面上迅速闪过一丝疑惑,强行压下后又是满目自信:“知道便好!”
迷梦粉为下下等极的药物,它无色无味可溶于水,既无解药又不像其余药物可以事先防备。也因为此物过于下流,名门正派为了自己的脸皮一般明面上是禁止用的,就连她们几人的迷梦粉都得每日按时按量从山上批下来才得。
这厮究竟是何人……
老大银镖所至,几只短箭也随之发出。短箭射杀范围极大,不止冲宫嘉荫而来还殃及了秋此生。
秋此生用剑抵挡,箭碰着剑便被打落下来。秋此生眼神一闪,看见这箭头忽然一愣,脸上瞬间闪过不可置信。
秋此生竟是认识?
宫嘉荫见状心里有了谱。
她左躲右闪身姿敏捷躲避之时还不忘调笑几句,“看样子便是你们等得急了……且放心,别急。可都有份!”她往前冲了几步,一手一把粉末,冲两人洒去。
老大掩面大叫提醒道,“毛头,是迷梦粉。”
两人都心照不宣,只怕伤及眼睛,连忙背身,又用衣袖捂住口鼻,宫嘉荫丝毫不给她们松气的机会,屏息冲去,五指并成手刀,对她俩脖子一砍。
两人便晕倒在地。
宫嘉荫退了回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倒是多谢你的杜眠香了,否则今日我们必死无疑。”
“杜眠香?不是迷梦粉吗?”秋此生闻言呆愣了一下。
宫嘉荫伸出手来指了指角落那一缕细微清幽的烟雾。“确是杜眠香。”
秋此生随着她的指尖望去见那一缕幽香,这才从恍惚中醒过来惊道:“你使诈?”
宫嘉荫被秋此生这话一噎,看看这人什么德行,“不算。是她们自己肆意妄想罢了。也不想想,我一下界人士哪里来的那迷梦粉。”
秋此生恍然大悟,目光触及地上两人像是脸色一变立马转过头去,语气变得敷衍飘忽:“那没……没事,其实都是你的功劳,不必向我言谢。”
宫嘉荫是何其聪明之人,一眼便看穿秋此生,“你有心事?”
秋此生瞒不了她才蹙眉叹息,“那支箭刻有九山印记,似乎是我九山之箭……”
倒不是秋此生怀疑师门,她自是知晓师门高洁,断不会与这等宵小同流合污。她是担心……也不知这箭到底从何而来,被贼人大摇大摆地用上,若是别有用心之人瞧见了,九山派恐怕会遭人诟病。
于是秋此生义正言辞地补充道,“这些宵小绝不会是我九山小辈!”
宫嘉荫并非九山之人,自然不会像秋此生一般一味偏向九山。既然先前那名叫彤灵扬的女子曾说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