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去偷去抢,那她怎么办,她的前途还要不要了?现在都是实名制,全国联网,有没有入狱史,一查就知道。坐了牢出来,哪个地方还敢要她。
去牠妈的,那女人自己怎么不去。早知道当初就躲远点了,叫她人都找不到最好。
汪紫怡气得没法,语气都尖锐起来。
“那你就回来,我让你爸给你谈了门亲事,村里的钱大牛要娶媳妇了,人家又勤劳又肯干,还愿意给三万现金当聘礼,这么好的男人你上哪儿找去。”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就三万块?卖女儿的钱更香是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卖女儿都想得出来。
“你说什么话,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在外面打工,像什么话,人家大牛也不差……”
“那你嫁呗,人家不差,你也不赖啊。”
“你妈的,你个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
汪紫怡直接掐断了电话,疲惫的扶了扶头,对宫嘉荫苦笑,“让您见笑了。”
宫嘉荫摇头,“没有,你没事吧。”宫嘉荫在新手场就已经见过这游戏世界里面农村地区的愚昧无知,重男轻女,接受度还算良好。
“习惯了,我先带你去出租屋吧。”显然汪紫怡也很头疼。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她也只能感激那对夫妻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但是那点感激早已在漫长的艰苦岁月中被消磨殆尽。
“好。”
“打个车吧,地方有点远,这样快一些。”汪紫怡又道。
宫嘉荫也只是说好。
宫嘉荫和汪紫怡在一个偏郊区的地方下了车,周围环境偏僻,车辆稀少,一栋老式七层建筑巍然耸立,那脱了漆的外壳可以昭示房子的年轮,一片清澈的小湖上架起石桥,湖泊中绿荷红莲,十分清雅。
房子虽然老旧,但胜在环境清雅幽静。
汪紫怡领着宫嘉荫穿过石桥,路过一些健身器材。
太阳暖洋洋的,几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相依相偎。
汪紫怡见宫嘉荫再看,笑了一下,“郊区房子便宜,但年轻人少,大多都是些老夫妻。”
“他们很幸福。”汪紫怡失笑,还是个崇尚爱情的小丫头呀。
“是啊,执子之手,白头到老。”汪紫怡说完又腼腆一笑,“我文化水平不高,说错了别见怪。”
显然她也知道后半句可能不是那么说的。
执子之手,与子成说。
宫嘉荫立体的五官展开,将温柔发挥到了极致,“你有一颗很温柔的心。”
“啊,谢谢!”汪紫怡扶着栏杆,爬着楼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宫嘉荫提着长裙,小步迈进,整个人有种不可言说的优雅气质。
“你很奇怪,怎么看也不像跟我们做一样工作的人。”明明像个千娇百媚的小公主。
宫嘉荫眉眼带着笑,“哪里不像。”
汪紫怡站在门口,拿出钥匙来开门,小声嘟囔了一句,“哪里都不大像”。
宫嘉荫好笑的问,“那你以前怎么没发现。”
汪紫怡看着她,忽然就懂了在乡村时支教老师常提在嘴边的那句“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为什么以前没发现。
龚佳音来得晚,只来上了一周班,很少说话,做事挺利落。
但是跟眼前的她比起,逊色太多了。
也可能是她不了解龚佳音吧,就像她也没料到她那么有钱。
汪紫怡将钥匙放回包里,推开防盗门。
宫嘉荫从门口望进去。这间房比她在自我空间离的房小了一倍,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收拾得很干净,一张两米长的沙发,上面放着一些可爱的玩偶,有熊,有狗,也有hello猫。
看得出女主人是一个很童真纯善的人。
“你随便坐,我去把房间收拾一下,你晚上就住那里。”
宫嘉荫走走看看,这一丁点大的房子里居然有四面镜子。
这人是有多自恋。貌美自恋如宫嘉荫,也都才只放了两面。
汪紫怡出来看见宫嘉荫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女孩子嘛,都喜欢走到哪儿照到哪儿,你懂的。”
别甩锅给女孩子啊。
宫嘉荫其实很想跟她说,你死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做饭,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
“除了南瓜,橄榄,西蓝花,芥兰,甘蓝,牛腩……”宫嘉荫麻溜的报了一系列蔬菜。
汪紫怡越听越奇怪,“你讨厌lan和nan?”
“是的,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宫嘉荫回答得很肯定。反正她不管,跟宫玉楠扯上关系的东西,都是狗粮。
“那我炒个番茄炒蛋,四季豆,煮一个蘑菇汤,可以吗?”汪紫怡打开冰箱,翻了翻,从冰箱门后伸出一个脑袋。
宫嘉荫不禁想到了卫生间里小心翼翼露出的那一个脑袋,一模一样。
“可以,我不挑。”
汪紫怡很想吐槽她,她这还不挑?
汪紫怡三两下就把菜炒了起来,动作熟练得很。
宫嘉荫尝了几口,就吃饱了,“你有事就叫我,我先回房间睡会儿。”
宫嘉荫自从进入游戏,就没有一晚睡好过,老是半夜闹鬼出事,就像昨晚一样,准备睡觉还要被抓出来完成支线任务。
汪紫怡点了点头,收拾完桌子,洗完碗,也回房间了。
老房子,不隔音。
宫嘉荫一向浅眠,半夜还能听到汪紫怡打电话的泼辣声音。
应该又是她妈妈打的电话。
她听见汪紫怡破口大骂,“我恨不得死在外面,我讨饭的时候你不来找我,我在黑网吧擦桌子的时间你不来找我,我特么在小店铺里面洗碗衣不蔽体的时候你不找我,过了十二年,我特妈在城市里找到份好工作,你特么来找我要钱了,你脸呢,你要脸吗?你配钥匙呢,配个几把。”
宫嘉荫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在她的生活中,母亲并不是一个好的词语。
作为妃子,她们想的东西太多了,有一心想着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有想着家族荣誉的,有睡着帝王想着情郎的,不管是想着什么,都不会是自己的孩子,孩子就是个生来固宠的工具。
宫嘉荫侧着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