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听星答应苏景华,重新接纳她回家。
那我怎么办?他没有跟苏景华提。也许他心里想着如何把我送走吧。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就发酸。我这个前几日还发誓言“宁波组织永远相伴”的新娘子,却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可是,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我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
我的田园时光,我的小别墅,还有一屋子鲜花。我的女儿还在叫妈妈,要我回去。我不可以再去爱别的男人,还要跟人家过日子。何况那个男人还有家室。
我不想再待下去,于是,悄悄的离开军统广州站别墅生活区,叫了辆人力车,匆匆往回赶。我的行李,还有小凤都在永汉路余听星的宅子里,我不得不回到那,想叫起小凤,带着行李去外面找个酒店住。
然页,我一踏进家门,不好——
余家的亲戚和我家的亲戚都聚在家里。我父母亲和余听星的父母亲,加上叔叔舅舅等一干人,少说也有十多个人吧。
亲朋好友们喝完了喜宴之后,各自散了。但至亲的人,还是一致聚在大厅里,等着我和余听星回来。
戴笠到了酒店,我和余听星跟着去了军统站,家族里的人全知道。他们对戴笠这样的特务头子心有余悸。所以很担心我们,不知出了什么事。
余国华知道苏景华还活着,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么大一个丑闻啊。余国华就一个人躲在楼上的房间里,大家怎么问他,他就是不说。于是,所以有人等着我和余听星回来,想弄明白这个事。
我到了宅子,本想取了行李就走。没想到亲戚们都没有回他们的酒店,都在大厅里等着。我吓了一跳。
妈妈关心道:“听说你们被戴局长叫去了,是什么事情呀。跟妈妈说。”
我赶紧解释:“妈,没什么事情呢。因为结婚日子太赶,余听星忘了跟戴局长说,戴局长生气了,单独又会见了我们。现在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慌。余听星和苏景华的事,迟早大家都会知道。他们俩的事,由他们俩自己去面对吧。我虽是新娘子,但也是假结婚的性质,没什么计较的。可是苦了我的父母亲,他们以为我嫁了金龟婿。
“那余听星怎么没一起回?”
“他还有别的事要跟戴局长说呢。便让我先回了。”
父亲和一干亲戚见我不想多说,想着再待下去也不妥,于是父亲带着亲戚们各自回酒店休息了。
母亲、小凤和我,三人坐在我的婚房里。母亲絮絮叨叨的交待我结婚后怎么过日子,怎么跟公公婆婆相处。正说着,余听星带着苏景华出现在家。
余国华正在厅里等着他俩。
我母亲想出去,我阻止了她。
只听见余听星说:“爸,景华回来了。”
“爸爸。”苏景华叫了一声。但余国华没有理会。作为一家之长,他难以接纳苏景华。从家庭名誉来看,我当知无愧是最佳媳妇人选。而苏景华已经是过去式,她的父母亲在抗战期间陆续生病去世,一个哥哥在战场牺牲。苏景华就是一个孤儿。而她又嫁给了日本人,生活了8年,现在还带着一个拖油瓶静子,叫余家脸面何在?
尽管戴笠恢复了苏景华军统特工的身份,但是,苏景华是不能被余家接纳的。
余国华对苏景华说:“你已经嫁过一次,就应该是听星的前妻。如果你和听星能再一起过,那么还得再履行下结婚手续。前几日,我还给你办了死亡证明,你还是先恢复身份,再做别的打算。”
苏景华嫁给日本中佐,她在日本军队重新取了个名字川丽香子,而军统也给她办了另一个名字叫李香。日本投降后,川丽香子或者李香都不存在,得重新恢复苏景华的名字。
余听星想为苏景华争取一下,但素来他是比较忌惮父亲的,一时他不知如何申辩。
余国华却又说道,“景华,你为国家做出的牺牲我们全知道,都为你而自豪。”顿了顿,余国华突然改口道:“可是,你与听星再结婚,却是一件大事。你知道,听星已结婚有了新婚妻子,你虽然跟听星结婚早,但你后来失踪再嫁,就表示你已经退出了婚姻。司马西兰与听星结婚,从道义和法律上讲,都是正当的。所以,如果听星依然要跟你再婚,那我就跟西兰说,让他们先离婚。”
然后,他又转向余听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这句话问得深,看出人余国华确实老谋深算。他既不问余听星还喜欢苏景华吗,也不问余听星是否愿意跟苏景华在一起,而是问对不对。余听星只能回答对,因为他父亲的每一句话都在理上。
余听星点了点头,回答:“是的,爸爸是对的。”
苏景华却听出来了这其中的绝情。可是,她不得不点头称是。因为毕竟自己嫁人在先——即使为了国家,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那么,景华,你就还是待在你的军统站吧,不要出来露面。我这边也为你瞒着。毕竟你嫁了日本人,还有一个日本孩子,这些事别人知道了不好。你在戴局长手下做事是最好的,我认为还是不宜公开身份,以特工身份最好。”余国华说,“戴局长说你现在叫李香,那就先用着这个名字为好。李香,不久后蒋委员长会为你颁发青天白日勋章。”
苏景华一边听着,一边含起了泪水。8年忍辱,换来了国家荣誉,但家的温暖却是难回。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她对余听星抱着很大的希望,她想得到余听星一辈子的照顾。
但我在这,便是她得到幸福的最大障碍。
我内心里却不想与她争这个男人,因为我这一世毕竟太短,是匆匆过客,而人家这一世可是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