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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生活变奏曲 (3)

刚回到家,程妈妈就拉住她的手坐在沙发上诉苦:“程皓怎么就会被公安局的人带走呢?公安局不是抓坏人的吗?我家程皓是好人呐!从小就是好孩子,六岁就拾金不昧,十岁就见义勇为,至于扶老爷爷老奶奶过马路,那更是不计其数。从小到大,光三好学生的奖状就贴满了满满的一面墙壁,你说这样的孩子能犯什么事儿呢?肯定是他们公安局搞错了,小洛,你说对吧,肯定是他们搞错了。”程妈妈言辞恳切,证据确凿,俨然是再世包青天,就差惊堂木一拍:“程皓无罪释放,尔等办事不力,冤枉好人,该当何罪?”

“是的,我也相信程皓会没事的,妈,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今天已经托我表哥去打听消息了,相信很快就知道事情原委的。”与其说林小洛是在安慰程妈妈,还不如说她在安慰自己。她对程皓的担心并不会比程妈妈少,但是,此时此刻,如果她也颓然地长吁短叹,那无疑只会加重程妈妈的担忧情绪。现在弄清楚程皓因为什么事被带去公安局,又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尽快地出来才是头等大事。要是程妈妈再急出病来,她林小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人这一辈子,哪有一回错都不犯的埃如果程皓真犯了错,那肯定是被他们那个什么丁总带坏的。小洛啊,如果程皓真的被抓起来了,被判个三年五年的,你不能不管他啊,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会因此就离开他吧?”程妈妈话锋一转,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并替自己的儿子说好话,挽留起林小洛来。

“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我看啊,你压根儿就没把我当成一家人”程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地伤了林小洛的心,而且,还是在她那么脆弱,那么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明明一开始大家还在一起为程皓的安危而担心的,怎么突然就转为担心她林小洛会弃程皓而去呢?她林小洛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吗?

林小洛气鼓鼓地站起来,转身就走,进了卧室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程妈妈这边也爆发了,放开声音哭诉起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头子走了,儿子也被抓了,儿媳也不要理我了,我在北京来干吗碍…”

林小洛躺在床上兀自生气,今天程妈妈的话又让她想起了“房产证风波”的事来,怎么在婆婆眼中,她林小洛始终是个外人啊?人家说婆媳是冤家,看来一点都不假埃

林小洛在床上又气又急,辗转反侧几次后,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洛的手机响了起来:“豆浆离不开油条,让我爱你爱到老,爱情就需要这样,它才幸福美好……”响第一遍的时候,林小洛睡得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在做梦,这不是程皓的专属铃声吗?他现在被扣在公安局呢,怎么能给我电话,于是按断了继续睡。直到林俊杰执著地再次唱起:“豆浆离不开油条,让我爱你爱到老,爱情就需要这样,它才幸福美好……”林小洛才清醒过来,这不是做梦啊,于是赶紧接起来。

“程皓,你在哪儿呢,你现在还好吗?”林小洛此刻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跟程皓说,但是,她最关心的还是他现在的处境。

“我在公安局门口,昨天事出突然,让你们担心了吧?不过现在好了,一场虚惊,我没事了。”

程皓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没有两样,这林小洛就放心了,说明他在里面没有受到严刑逼供,于是她继续问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啊?”

“一场误会,晚上回家跟你细说吧,我现在要打车去单位了。”听筒里传来程皓跟的士师傅说的话,“师傅您好,我去Y大厦。”

“你还是先回家来吧,你妈担心你都担心得哭了。”林小洛这时不想单独去面对程妈妈,于是便想让程皓先回家。

“啊?那你也在家吗?”

“是的,我在家。”

“那你跟我妈说一声,我没事儿了,我马上回来。”

挂上电话,林小洛去客厅找程妈妈,没在,又推开客房的门一看,发现程妈妈也倒在床上睡着了。估计也是昨晚担心程皓,没有睡觉的缘故,刚才又发了一通火,这会儿累了,就睡着了。

林小洛想,反正程皓也没事儿了,就让她再睡会儿吧。于是,林小洛轻轻掩上门退了出来。

半小时后,程皓回到了家,林小洛一下扑进他的怀里,不停地说:“老公,你回来了,昨天我都差点为你担心死了。”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程皓轻拍着林小洛的背,以示安慰,“本来我要给你们来个电话的,可他们说在案子没有审查清楚前,不让我跟外界联系,还把我的手机也没收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啊?”林小洛抬起头问。

“待会儿再说吧,我妈呢?”

“昨晚为你担惊受怕,都没有睡觉,这会儿睡着了。”

“那我去叫她。”程皓边说,边就推开了客房的门。

程皓坐到床边,轻轻叫道:“妈,我回来了。”

“啊,儿子,你回来啦?我这不是做梦吧。”程妈妈马上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抓住程皓不停地摇晃,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妈,是我,我回来了。昨天是别人犯了法,他们要我去配合调查的,我没事了。”程皓看妈妈脸色憔悴,心里好一阵难过,又自责道,“妈,对不起,让您替我担心了。”

“又不是你的错,妈不怪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埃”程妈妈起身下床,又围着程皓转了一圈,上看下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儿子,他们没有打你吧?”

“妈,我就是去配合他们做个调查,他们怎么会打我呢?”程皓接下来跟林小洛和妈妈讲述了他昨晚的遭遇。

原来,就像林小洛一开始猜测的那样,这件案子就是跟程皓单位的丁总有关。丁群自己经营的那个公司违法帮人家洗黑钱,公安机关在调查丁群的时候,发现丁群给程皓的银行卡上分两次共计汇入了四万元,他们怀疑程皓跟这个案子有关,于是便把程皓和丁群同时带走,然后分开审查。在问到这笔款项时,程皓的回答是他从丁群那里借的,而丁群的回答也是一样的。再加上他们没有掌握其他证据证明程皓跟洗钱案有关,于是就把他放了。

听完程皓的叙述,程妈妈连声感叹:“我就说嘛,我儿子从小就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也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不过呢,还好你没事回来了,要是你真的被抓进去了,妈可就没人管了氨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程妈妈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林小洛。

“妈——您多虑了,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跟小洛都会照顾好您的。”程皓当然不知道妈妈的话里有话,所以在他表忠心的时候自然就带上了林小洛。

“哎,不敢指望太多了,只求老天保佑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程妈妈说完这句,就去厨房张罗晚饭了,弄得程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程皓看向林小洛,林小洛也装没事人似的转身回了卧室。

程皓紧跟进来,问林小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林小洛便将程妈妈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又自言自语地说:“反正啊,在你妈眼中,她就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林小洛说完,又委屈地撅起嘴。

“哎呦喂,这个嘴翘得——都可以挂个油瓶了哦”程皓将林小洛拥在怀里,故意将左手的食指弯成一个挂钩的形状挂在了她的嘴上。

林小洛将脸扭在一边,还是不理程皓。

程皓接着说:“我的看法跟你完全相反,我觉得我妈越是这样做,越说明她在乎你。我妈她是见惯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幸福和圆满对于她来说是件奢侈品。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往最坏的地方想。我妈她这样的举动,不是你说的不把你当成一家人,她是太想把你当成一家人,太想我们得到幸福了她才那样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反正你妈怎么做你都会帮她打圆场的。”林小洛听了程皓的一番话,心里也释然了。

是啊,程妈妈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加上不识字,所以她的思想认识有限。作为一个新时期的好媳妇,从爱屋及乌的角度,她也不能跟程妈妈一般见识。她得多体谅她,要意识到,在她林小洛和程妈妈之间思想认识有不同,这才是正常现象。求同存异,才是以后的相处融洽的最高方针。

晚上,程皓和林小洛早早地洗完了澡躺在床上说话。

“你怎么不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我的?害得我跟你妈都为你担心。”林小洛显然还没有从昨天的担忧情绪中完全恢复过来。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想让你们跟着担心,我以为很快就可以回来的,谁知道一进去,手机就被他们收走了。”程皓看着将头枕在他臂弯里的林小洛,无比歉疚地说。

林小洛没有搭话,只是将程皓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每根手指都翻来覆去地端详半天。

“你干什么啊?”程皓疑惑地问道。

“我看看他们有没有夹你的手指。”林小洛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叫《杨乃武与小白菜》,那里面审问犯人时经常用到夹手指的刑具。

“没有啊,他们夹我手指做什么?”程皓觉得莫名其妙。

“哦,那有没有给你坐老虎凳、喝辣椒水啊?”林小洛知道程皓素来是报喜不报忧,所以还是很担心他有没有受到虐待。

“哪有啊,现在是法制社会,都提倡文明执法了,再说我又没犯什么法,配合调查而已,你怎么脑中想的都是那么吓人的东东,搞得跟满清十大酷刑似的。”程皓觉得林小洛的思维太跳跃了,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就好,我们就是担心你埃昨天我还在想,如果你这次真的是因为做兼职惹祸了的话,以后就一个兼职都不要接了,省得再出什么意外状况。”林小洛将头往程皓的怀里拱了拱,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了,好像这样就能弥补昨天她没有程皓陪伴时的焦虑与失落一样。

“我们还要还房贷呢,光靠工资,得还到什么时候啊,真的就还二十年?每天都欠人钱的感觉不好受,我就想现在多努力挣点钱,尽快把房贷还完,然后过我们的幸福日子。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不用这么忙了,周末的时候想看电影就看电影,想逛街就逛街,放长假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去一些知名景点旅游……”程皓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对那种无贷一身轻的生活的向往之情。

“不,我觉得你这样的想法不对。当然,能还清贷款是最好的,但是,现在没能力马上还完的时候,我们就不幸福了吗?你想想啊,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觉得拥有一款最新的MP3就是幸福;刚上班的时候,觉得拥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是幸福;与人合租的时候,觉得住进自己的房子就是幸福,可是,当这些愿望都实现的时候,你又觉得不幸福了。为什么呢?你现在觉得,还完贷款是幸福;可真等你还完的时候,你会觉得住大房子是幸福;有了大房子后,你还会觉得要拥有一辆好车才幸福……由此可见,幸福不是你拥有得越多就越幸福,而是要懂得知足常乐,因为幸福没有一劳永逸,幸福永远是在路上。”林小洛回忆起两人过去生活中一个个被逐渐实现的愿望,言语间充满了忆苦思甜的感觉。

“哇,幸福在你那里好像是很容易的事啊?”程皓故作惊讶地看着林小洛。

“是啊,幸浮本来就很简单。生活当中,对于我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犯困的时候,旁边有一张床,然后倒在上面,呼呼大睡;爱情当中,对于我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寒冷的夜晚,你睡在靠窗的一边为我挡风,把我拥在怀里,为我取暖,陪我入睡。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幸福,简简单单的快乐。”林小洛说着还来了个Live版的幸福,“比如此刻我们相拥在一起讨论什么是幸福,这本身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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