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骑在马上往回跑去,横放在前面的彭飞燕气得破口大骂,周宁回头见那青衣人正急速赶上,他运起手刀,一刀轻斩在彭飞燕雪白的脖子上,对方立即晕死过去再无声息。
此时,青衣人与前方两人相距已不足一丈,蓦然大喝一声,腿上运力弹向骑在马上的周宁,周宁轻拉了一下缰绳,自己双手在马鞍上一撑,人如泥鳅一般倒飞出去,竟从对方的底下钻了过去,青衣人心中冷哼一声,一个千斤坠地轰然砸向地面。
周宁调集体内全部元气,外泄成甲,整个身体闪闪发光,如天神下凡一般,然后忽然爆起,用尽全力向对方轰出一拳。
那青衣人乃姚庆的亲叔叔,虽然看着年轻,其实已是古稀之年,只是常年炼体,看不出年纪而已,十年之前已入大金刚境,根本没把周宁放在眼里,以为不过是个吓破胆的小鬼,此时见对方竟然会彭家绝学元气化甲,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外泄凝甲,忍不住心中一震,对方如此年纪就已经入大金刚境,如果现在不击杀此子,岂不后患无穷。
青衣人狞笑一下,运满十成功力,也是一拳挥出,准备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大金刚圆满,对方还是太年轻啊,仗着自己也是大金刚境,竟然和自己硬碰硬。
果然,两人拳头相遇瞬间,周宁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口中吐血,人如一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同时滑稽的手掌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青衣人一击得手,刚想出言嘲讽几句,不自量力之类的话。就感觉后心一凉,然后胸口剧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没来由的多了个血窟窿,体内元气流散,眼神涣散,砰的一身倒地身亡。在地上抽搐之时,只见刚刚被自己轰出去的小鬼,手中握着长棍,已经站了起来,一抹嘴角的鲜血,正向自己走来,他至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道体双休!
原来周宁故意把自己的长棍插在了马鞍上,然后向后倒飞而去,又装模作样的做出拼死一博的姿态来,在对方轰飞自己的那刻,心念一动,以那半本心经的御物诀,招来长棍,没想到这棍子如此好用,对方金刚大成的身体也被透体而过。只是自己刚刚是真的挨实了对方一拳,身体也是受伤不轻。
堵在另一个出口的几人,主要就是防止对方逃跑,可是领头的姚飞觉得那姚庆未免有些多心,有自己的父亲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对方想逃也逃不掉。此时他正抱着长剑和三人立在出口,忽然看见两匹马并排急奔而来,马上似乎还有个人挂在上面。
马后传来两拳相撞的碰撞声,还不等他细想,就见一个人影倒飞越过马头,眼看要落在奔马前面,就算不被撞死,也会被马踩死,姚飞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父亲,只是此时青衣上面已有血迹,像是不敌对方,被拳头轰了过来。
他心中一急,连忙跃起,接过半空中的父亲,任由那两匹马跑出葫芦口,他仔细一看,马后并无其他人,大吃一惊,低头一看,这怀里的哪里是自己的父亲,分明是一个年轻人,此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胸口已经被一柄短剑刺透,体内元气也被对方的元气轰散,再无声息。
另外那三人,想上前询问,是否上马去追,就见姚飞和他所接的青衣人站了起来,其中眼尖的一人,惊呼道小心,可惜为时已晚,周宁毕竟是大金刚境,虽说同样靠炼体相搏,他未必能打得过刚刚那青衣人,但是眼前这三个还没有入金刚境哪里是他对手。如此近的距离,三拳就轰杀了对方。
他看了看手中的这把短剑,感觉甚是好用,就揣入自己怀中,挑了一匹黄色的大马,追着彭飞燕而去。
姚庆此时正面色发青的站在被拔了外衣的亲叔叔尸体前面,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亲叔叔,大金刚圆满境,为何会死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似乎战斗也就是瞬息之间,他看着叔叔身上穿着的宝甲,后背阵阵发凉,百里坡姚家,特长就是炼器,这件宝甲绝非凡品,家里耗费无数珍品材料,才炼出两件,另一件就穿在自己身上。据说能此甲能受住大成金刚的三拳,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如此锋利,能够一透而过,他双脚有些发软,再无胆量和力气向前追去。
周宁以为按照刚刚那两匹马的奔跑速度,恐怕自己要追出很远,才能追上,可是才出两三里地,就见那两匹马已经停在了路边,边上似乎还有匹牵着小马的人。他快马赶到,只见一个穿着儒生衣服的年轻人,正蹲在路边,而那所谓的小马竟然是一头驴。
对方见周宁到来,连忙站起来,作揖道:敢问阁下,这对马儿是否是你家跑丢的?
周宁留神戒备,见对方身体羸弱,不是练体之人,便说道:正是。
对方又作一揖道,既然如此小生自当原样奉还,说完也不等周宁作答,便回身从小驴身上的书箱里面拿出纸来,又掏出一个毛笔,把毛笔放入口中,添了几口,然后趁着上面墨迹湿润,边写边说:七月三日,午时帮人捡回马儿一对。
写完以后,抬头问道,这上面的姑娘是你什么人?
周宁面露杀机,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姑娘?
对方好像也有些疑惑,用拿笔的那只手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他边上的毛驴似乎有些不耐烦,发出一声驴叫,然后非常拟人的看了那儒生一眼,甩甩头示意对方赶快上路。
那儒生连忙把笔墨放进书箱,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驴儿呆烦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滑稽的倒骑着上了毛驴,就向东而去。
周宁给他让了一条道路出来,路过之时,周宁忍不住问道:这倒着骑舒服么?
那儒生腼腆一笑道:一开始不甚舒服,可是习惯就好了。那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周宁手握匕首,看着这一人一驴走远了才去牵马。
那儒生走到葫芦口,见到几摊血迹,也不害怕,自顾自的骑着毛驴往前走去,快出口时,见口子已经被一堆碎石堵住了。那毛驴转头看了看他。他连忙跳下来。手中捏诀,口中轻轻说道:起!
就见那座小山一般的石头便凭空而起,那儒生见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皱眉道:怎么那么多死人。说完随手出了一掌,边上的山体轰隆一声,被击出一个大洞,他柚子一扫,地上尸体全算被扫进了洞里,最后那半空中的小山全数添进了那洞口,把洞口填的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又拿出书箱里面的纸笔,边写边说道:午时三刻,为民开路!
彭飞燕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趴在什么东西上,一高一低的颠簸着,过了好一会才弄清情况,四处一望,只看见背着赶马鞭牵着自己的马走在前面,便开口说道:喂,停下,其他人呢。
周宁居然破天荒的听从了她的命令,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马背上的彭飞燕,平静的说道:死了!
彭飞燕一愣,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想起拦路的年轻人说得话,一下从马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口中轻声道:死了,死了,不对,你骗我,你们骗我。
周宁骑在马上,掉转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彭飞燕看了看四周,抬起头流着泪说道:我要回家。
周宁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恐怕回不去了。
彭飞燕开始放声大哭,边哭边说道:你们骗我,我要回家,陈姨,你在哪,爹爹。你们骗我。
周宁下马,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递给她一个包裹,那是她一直背在身上的,不知何时已经背在了周宁身上。彭飞燕看也没看,捂着眼的右手一下打掉了包裹,继续哭着。
周宁捡起来,又递了过去,说道:你自己的,里面有封信。
彭飞燕想起爹爹临行前的交代,又哭了一会才勉强忍住抽泣,拿过包裹,找出了里面的信封,颤抖着撕开。
吾女飞燕启
见信之日,为父应已不在人世,吾女不必过份悲伤,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虽是人祸,亦是天意!为父已活五有三,人生足矣,生于彭家,自认为是一件幸事,死亦为彭家所死,也算死而无憾,一生无所作为,唯一可以藉慰,是有你而已,可惜,你母亲早逝,为父心有不忍,没有逼你走入炼体之路,让你手无缚鸡之力,但也算因祸得福,彭家堡世代为正一道收买各种药材山货,正一道许我彭家可遣一人送往太华山,一定悉心引导,助起修道,彭家兴衰,在你一身,希望务必勤苦。
包裹中有块紫玉腰牌,乃药老所赠,上有禁忌,唯有彭家血脉才可使用,到达太华山,交于引路道童,自会引你上山。
另一盒中所盛,乃开穴仙丹,开阳丹,我观周宁,乃信守承诺之人,必不负为父所托,你上山之日,可将开阳丹交付与他。
再此别过,勿念为父欺骗于你,勿念为父如此草率行事,形式所致,不得已而为之。
珍重彭玉清
彭飞燕手中的信已经被泪水湿透,她小心的把信收入怀中,双手抱住膝盖,又是一阵大哭。
好在此路没什么人,周宁也不说话,蹲在她边上,任由她哭个痛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彭飞燕,忽然抬起头,一脸坚毅的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去太华山!说完又从包裹里面拿出一个木盒,丢给他说道:这个答应给你的,现在就拿去。
周宁伸手接过,然后说道:不是答应送到才付的么?
反正都是你的,你要强取,我又能奈何,不如早点给你。说完跨上马,用手撕掉了嘴上的胡子,然后一脸坚毅的说了一声驾!策马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