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鸡的口味
鸡是普通的禽类,而且是家禽,应该说它没有什么苛求,不像野禽野兽那么凶残狂妄,但也有一些鸡的口味很大。
一家贫穷的主人,他养了一只红毛发亮的少年公鸡,因为贫穷,主人只是给它一些菜叶和面食吃。公鸡已经习惯了,但它仰慕别人的鸡吃白亮亮的大米,每次与别家的鸡见面时,它总感到自己的低贱,因为这已是二十一世纪,吃大米是鸡生活中十分普通的事,甚至有同人一起上餐桌的“特种鸡”,它就更为仰慕了,宁愿成为那种鸡的奴隶,吃食它们的余餐。是的,这只鸡也太穷苦了,还过着它的祖宗先代的清苦生活,主人也十分同情它。
贫穷的主人勤劳致富,便给公鸡吃米。开始,它显得不大想吃,认为自己太低贱,没有资格吃。但后来,它终于经不住饥饿的煎熬,大吃起来。米吃够了,它也不想吃米了,认为主人变富了,自己也应“随机应变”,想吃更为高级的食品。
一日,主人对它说:“我的大公鸡,往日,你与我同甘共苦,如今,我富了,应报答你不嫌主人贫穷的知己之恩。因此,我给你肉吃,好不好?”公鸡高兴极了,跳着脚,摆着翅膀欢叫,“我要吃肉,我要吃肉!”主人十分高兴,给了它几公斤肉吃。公鸡得意洋洋,嘴里慢慢生出了尖锐的牙齿,几口便把肉吃完了,它又要了几斤肉。
它吃了猪肉,又得寸进尺,又要求主人给它鱼肉、猫肉、鹿肉、虎肉吃,它想,猪太贱了,因为自己高贵自然应吃高贵的肉。主人全都办到了,它还吃上了罐头和国家级名酒、啤酒,即使是世界名茶,它也喂够了。它的心胸越来越狂妄,充满野蛮的想象,公鸡越来越不可一世了。后来,它想:“什么肉我都吃过了,只是还没有吃过人肉,我应该得到满足。我要尝尝人肉的味道!一天早晨散步时,它作好了食人肉计划。
后来,公鸡吃穷了主人,主人连菜叶都没有给它吃的了。一天中午,公鸡饿得呱呱叫,面对着主人,它怒目圆睁,昂首挺胸,扇动翅膀扑向主人并且大骂,“臭主人,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的人肉!”主人一听,见它的凶相,昏死了过去。公鸡扑上主人的尸体,啄吃得干干净净,剩下一副骨架可怜巴巴地乱摆在院子中。主人尸骨未寒,即被他原以为心爱的公鸡糟蹋成了这等模样。
公鸡沾沾自喜,它的嘴上还滴着主人的鲜血,那血已经冷了。一般的罪犯总要隐蔽罪证的,它却不然,没有擦去血迹,还到处宣扬它消灭主人的“丰功伟绩”,禽兽大为惊奇,大有崇拜者,人们有惊怕的,有愤怒的,也有视而不见的。愤怒的人们合起来攻击这只特大罪犯,却—有许多被公鸡啄死啄伤的,因此它更加地狂妄、肆无忌惮。
公鸡占领了大森林,所有的禽兽都必须遵从它这个禽(秦)王,连老虎也不敢抗衡。它吃掉了许多人,许多禽兽,周围的人都搬走了,禽兽们也大多逃走了,留下不能行动的老病残疾,自然成了这只恶神的食品了。
这只禽兽之王的公鸡臭名远扬,七大洋四大洲人人皆知。这个惊奇的消息激怒了一位将军,他曾经屡立战功,他想,自己若不能胜一飞禽,岂不负了将军威名!
将军带着几万名军人,抬着几十架火炮,几百架机枪和几十辆坦克,气势汹汹奔向那片大森林。入了林子,他们迷了路。四周响起了恶神古怪的叫声,笼罩在人们心头一种恐怖感。“大家休要害怕,我们有精良武器,一只恶鸟算啥?”话未说完,一只大鸟突然降落在人群中,张牙舞爪,转眼之间便伤了许多士兵,人们混乱了,将军大声疾呼也不起作用。他下令开炮,放枪,可是在混乱中,士兵们只顾逃命,将军自己也不能自主了。他带着残兵败将回了老地方。
将军决心再次攻击恶神,他严格操练士兵,警告士兵说:“军令是不可违抗的!军人必须严守军命,否则就不是军人!”士气重新振作起来。
他又带着几万人马,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他开来了飞机。部队迅速包围了大森林,枪声,炮声,炸弹声在森林中密集,森林燃烧了,在人们看来,恶神是死无疑了。这么大的火海,即使是钢铁也会熔化,更无须说一只大鸟了——他们想错了,其实早在第一声枪响发出时,那只公鸡已经飞离了这片森林。
将军凯旋归来,社会各界大加赞赏,将军也因此获得了许多勋章和奖杯。
可是,正当将军名扬天下的时候,一条消息惊动了全世界——恶神鸟没死!消息说,根据一家动物园的管理人员哭诉,一天飞来了一只雄壮美丽的大鸟,他们好心收养了它,可是,第二天,动物园中的珍禽异兽全被啃啄得光剩几十架骨头,还有几个同行,那大鸟却不见了踪影,回忆起来,这只大鸟的形状与将军所言的被他战败的敌人极其相似,且行为更为相似,他们无比惧怕,因为这家有名的动物园被侵害得如此惨不能睹。
几天来,就传出有另外三家动物园被袭消息,与上述事件大为相似,人们怀疑了,将军不得不表示要再次消灭恶神鸟。
他想,我那次大规模的武装行动难道连一个大鸟都消灭不了?我毁了一片森林,为此曾遭绿色组织大谴责,难道那大鸟逃脱了?哦,可能是的,鸟的速度是惊人的,或者它预先逃了,或者它在我发出第一枪时受了惊动逃了。看来,我还得秘密行动。
第三次,将军只带了两个贴身保镖来到萨克斯动物园附近寻找恶神鸟,因为最后一次(第五次)发生动物园遭侵袭案是在这里的。因为现在是冬季,而且将军是北半球的,他推测恶神鸟是向南飞去了。
他们向南穿过一个森林,就在刚要走出森林向南的通口处时,一声怪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怪叫是从林中传来的,将军命令两个随从去林里看一下。等了很久,两个人还是没有出现。将军心慌了,回头一看,一只嘴上血淋淋的大鸟正在十米处向他扑来,他突然醒悟到要集中全力杀死恶神鸟。
过了一秒钟,大鸟离他只有三四米了,他向后猛挥马鞭,恶神鸟栽下地,没有!它斜啄向马屁股,马受惊乱跑,幸好将军骑马技能卓越,才没被马甩下地,大鸟狂叫着,趁将军惊慌之际,它猛冲向将军背后。将军正忙于制马,听到背后传来鸟的狂叫声和扇动翅膀的风声,他即刻转身对着恶神鸟开枪,随一声惨叫和鲜血四溅,恶神鸟栽下了地,将军的手枪也落了地,这个罪魁祸首终于死了!
马停了,“呜哇!”四周响起了狂叫,几十个恶神鸟的同伴突然出现在将军四周,将军大惊,他知道不能延误一秒一刻,他急中生智,不假思索地栽下马,捡起枪,向着恶鸟们扣动了扳机。还剩下最后一只恶鸟了,子弹已经用光,恶鸟狂叫着:“我原本也是鸡!我为我们领袖的死而悲哀,我要吃了你!”
将军见恶鸟已冲到面前,他不假思索地,敏捷地紧抓住恶鸟的利嘴,环顾四周,有条小溪,水深不到一米。恶鸟的利爪已经抓得他满脸是血,他毅然的跳入水中,过了一会儿,水面上浮起恶鸟无奈的死尸。
1992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