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吃完饭没多久就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我进去一看,她正在听收音机,很古老的那种长方形的收音机,上边还有两根天线,拉得老长。
我趴在她的床头和她一起听着,收音机里还是那个女主播,用她那好听的声音在讲兔子和狼的故事:一头狼跟踪了一只兔子大半个月了,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有一天它突然不想跟了,想换个目标。
结果不久他发现自己生病了,心慌气促,精神不济,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气无力……
于是狼费了很大的劲儿,跑到了山羊医生那儿去瞧病。山羊医生给它诊了脉,说:“你这是失恋了,失恋是一种心病,你要找到源头才能根治……”
狼回去后,思来想去,都找不到源头。突然,它想起来了,难道是前不久那头把自己整得跟只狐狸似的母狼?
最近,貌似只有她在自己面前招摇过……
于是它果断的跑去找那只母狼,母狼一瞧见它欢喜得不行。俩狼迅速私定了终生,一番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后,狼回到了自己的窝。
好似症状是得到了少许缓解。
谁曾想,到了第二天,它的症状不止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除了依旧恹恹不乐的,干脆连饭都不想吃了。
它决心要改变自己,不能在这样颓废下去了,应该打起精神来去逮捕猎物的。于是,它又想到了那只跟了大半个月也没有成功得手的兔子来,它决定在没有找到更好的目标前,就继续去跟它吧,好歹路线已经摸得熟透了。
不远处,那只小白兔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它的视线里来。顿时,它开始心跳加速,紧张不已……慢慢浑身开始发热,骨骼都立起来了,就连力气也回来了似的。
这时,它才突然发现,哪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对兔子下手啊,很多次它看着那只欢脱快乐的兔子都不忍心罢了……
故事搁这就讲完了,主持人说:“至于狼要不要去追兔子,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听完故事,我瞬间总结了一下:
第一,男人再没有力气,哪怕病入膏肓了,翻云覆雨是绝对有力气的;
第二,男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喜不喜欢你的时候,也是可以和你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
第三,颠鸾倒凤后依然不耽误他去寻找真爱。
……
我抬头一看,奶奶已经睡熟了,床头柜旁摆着她和路守的照片,他们站在市南门口前拍的。路守依然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嘴抿着,表情严肃。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这张照片背景的药店门口,LED显示屏上清晰的显示着时间,八九年前。
而照片上的路守,分明就是我在他们家书房里看到的,那张照片里的路守。眉眼间的青涩一模一样,但是时间线差得太远了。难道是P上去的?或者穿越?抑或是路医生还有个哥哥?
我醒了醒神,决心不去思考这般复杂的问题。伸手给奶奶掖了掖被角,看她气息均匀了才蹑手蹑脚的转身。
一转身,路守倚在房门口端着杯水一脸温柔的看着我。
喝完水,路守把我拉到他的房间里,他房间和奶奶的房间尺寸布局差不多,但是外边多了个小阳台。
房间四四方方的,一张一米五宽的木床,一个床头柜,然后靠客厅的墙体这边有组衣柜,靠窗那边摆着张书桌,书桌旁还有一扇门,通向外面的阳台,门是关着的。
路守拉着我坐到他的床上,显然这个房间他并不常住,鼻息间总有股淡淡的霉味,但并不刺鼻。
路守一直看着我,从进了奶奶这个家他就时不时盯着我,我又瞪了他一眼:“路守,你就是这么滴,商量都不打,把我给卖了?”
路守坐在床头,轻笑道:“好几个礼拜前就想卖来着,可是那会儿你突然生气了……”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我觉得自个儿太没出息了。被他一噎,反倒不知该怎样生气了,只得继续睨着他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行动迅速敏捷,我就被扑倒在床上了……
我挣扎着想起身,门都没关呢,他小声说:“嘘,别让奶奶听见了……”
“还有陈阿姨呢。”
“我放了她半天假。”
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他就吻下来了,我透不过气来又憋着不敢大声喘气,差点没把自己憋岔气。
然后一阵眼花缭乱,房间的门就给关上了,世界一片寂静,只剩下了我俩的喘息声了……
亲着亲着路守已经明显不满足了……
“路守……”我毫无意识的呢喃着。
突然他抬起头,迷蒙的看着我,再环顾周围的环境,瞬间清醒了似的,把我卷进了被子里去。我满脸通红的扣着扣子,他从后边轻轻抱着我,口里呢喃着:“乔返,你得再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点……”
说着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还没停,嘴里喃喃的说:“乔返,奶奶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是她从来都不跟我说哪里不舒服,只偶尔使点儿小性子,一哄就好了……”
我问:“路守,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愣了一下,淡淡回答道:“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我几乎没有记忆。”
“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比如哥哥?”
“没有,就我一个……”
然后,这丫就睡着了……
我把他的手挪出去,转过身面对着他,用手轻轻去摸他的眉峰、鼻翼还有下巴,觉得每一处都很坚硬,偏生每一处都好看得要死。
这个倔强执拗的孩子,该是多么想念父母,才会提都不敢提,却把自己的照片合成进去,还不愿意世人看见。
然后我环着他的腰轻轻偎进他怀里,路守条件反射的揽着我的肩,在我的背上无意识的摩挲着,口里咕哝着:“返返……”
路守的怀里很温暖,呼吸间全是他干净的味道。然后,我也心满意足的跟着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