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田山川陪李冬梅回娘家。晚饭后,两人提着礼品去拜访李冬梅大爹。回家路过七星巷子口,李冬梅突然看见面熟的人。那人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都很惊奇。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在王勇门前婚礼上相碰往事。那女子突然热情地叫:“李冬梅。”李冬梅也高兴地回话:“吴秋菊。”两人又惊又喜迎上前握手拥抱。李冬梅微笑着说,“我俩又奇迹般相遇。”吴秋菊涨红着脸说,“今非昔比,那次相遇是情敌,今天相遇是朋友,到我饭店里去好好聊聊吧。”李冬梅抬头看,一栋三层高楼房,星光饭店招牌,门面霓虹灯闪烁。她对田山川说,“进去坐一会。”
吴秋菊高高兴兴把两人引进饭店,一楼灯火通明,吊顶上灯光像天上星星一样密布。厅堂摆着五张大圆桌,金黄色桌布,红色椅套,相当豪华,有张桌子还有客人在吃饭。两人跟随吴秋菊走上二楼包间,里面大圆桌,高背椅,沙发椅,麻将桌,白顶红墙,灯光明亮。吴秋菊客气的请两人坐,服务员跟着送来两杯热茶。李冬梅微笑地说:“恭喜你,几年没见面发财了。”吴秋菊微笑着说,“发财算不上,只是有个饭碗端。”李冬梅无限感慨地说:“上次在王勇门前相遇,我俩受他蒙蔽争吵几句,成了梁山姐妹,不打不相识,今晚相会成朋友。王勇欺骗了我,伤害了你,从那天起我离开他,同他办了离婚。”
吴秋菊也忿忿地说,“他要同我结婚,我怀了他的孩子。又瞒着我同你举办婚礼,欺骗我大半年,那天我又气又恨去找王勇,把你俩婚礼闹砸。”李冬梅惊喜地问,你开饭店有多长时间?吴秋菊回答:“才搬来十天左右,原来在前进路开餐馆。”李冬梅立即称赞说,“你真行,只几年时间把小餐馆变成大饭店。”吴秋菊微笑着说:“行不到那里去,只挣点辛苦钱,那有你按月拿工资好啊。”李冬梅摆头说,“按月拿工资,一点点钱,涨不死人也饿不死人。开饭店虽然收入自己捞,是自己的事业,有发展前途。”吴秋菊忽然问,你老公做什么工作?田山川轻轻一笑地说,“做服装生意,小本生意,比不上你开大饭店。”吴秋菊反驳说,“卖服装才是好生意呢,店铺漂亮,工作干净。开饭店是侍候人工作,又脏又累那比得上卖服装。”李冬梅微笑着说:“你不要谦虚,自立自强创业值得我学习。今后我们请客到星光饭店包席,今天预订。”话音刚落,三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李冬梅和田山川离开星光饭店,已是午夜十二点钟。
那年吴秋菊怀孕流产,父母把她接回家休息。一个多月后身体康复,她仍然想到城市去打工。母亲忧心忡忡地说:“你不想呆在农村,想到城市落脚,已受骗跌倒一次,这次进城要自尊自爱。”父亲吴长青出主意说,“想在城市站住脚跟,打工不是长远办法。你手中有二万元钱,虽然钱不算多,去城市里开个小餐馆还可以。”吴秋菊愣住了,想了想,唉声叹气地说:“我不行,做饭菜自己吃都不会,那能去开餐馆弄别人吃。”
母亲杨先英忽然说:“你爸原来是厨师,他去帮你,把手艺传给你,父女俩到城市去创,还可以解决你妹读大学费用。”原来吴长青在年青时,曾在武汉长江酒店当学徒,跟随大厨师学过三年烹调技术。红烧,清蒸,油焖,腌,炒等都会,还有一手做烤鸭绝技。回家结婚,父母把他留在家中种地,但手艺没丢,平时四乡八里人家有红白喜事,请他去做席。吴长青欣然同意的说:“行,我帮女儿开餐馆,把手艺传给她。”吴秋菊万分高兴的说:“有爸去支撑门面,我自立自强开餐馆,不会比城里人做的差。”
开始吴秋菊在前进路,租门面房开餐馆,上下三层,楼下摆三张桌子,二楼两个包间,三楼自己住宿,招牌星光餐馆。起初做烤鸭,卤猪蹄,烧鸡公火锅等特色菜为主。客人初次进店吃,感到实惠可口,一传十,十传百,来餐馆吃的客人渐渐多,父女俩忙不过来,又请一个小姐帮忙。吴秋菊一会在厨房学做菜,一会又在餐厅接待客人,整天两头忙,虽然活累,但心情舒畅,是在创业
有一天,王勇落落大方走进店,吴秋菊坐在服务台没理睬。他趾高气扬坐到一张餐桌椅上,服务员迎上去微笑着问,客人要什么酒菜?他故意大声大气说:“当了老板就认不到人,有什么了不起。我要一盘烤鸭,要老板亲自端来。”服务员向吴秋菊说:“那位客人要老板端菜。”吴秋菊心想,他不是来吃烤鸭,是来羞辱我。今非昔比,我今天不卖你的帐。她平静地说:“你去对哪个客人说,烤鸭卖完了。”服务小姐去说了,王勇不相信,迅速走到厨房去看,见案板上还有烤鸭。气势汹汹的去找吴秋菊质问,明明有烤鸭不卖我吃?吴秋菊镇定的回答:“哪是客人预订了的,不能卖你。”他圆睁怒目地说:“现在当了老板,不认识王勇,你曾同我睡过觉,烤鸭就不卖我吃。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太无情无义。”吴秋菊气的狠狠打他一耳光,“叭”的一声响。忿忿地说:“烤鸭是卖人吃的,王勇不是人,是混蛋,你滚开。”王勇一只手摸着打疼的脸巴,凶恶猖狂地说:“你竟敢打爷,老子今天连你餐馆一起砸。”他伸出手要去打吴秋菊。忽然吴青山举着菜刀跑出来,眼露凶光的大声吼道:“王勇小王八蛋,又来欺侮我女儿,今天老子下你一条腿。”王勇见他举刀来势汹汹,吓的拔腿就跑。
有一天晚上,一个方脸大耳,身体壮实青年,坐到餐桌椅子上,大声大气的要酒要菜,一个人津津有味吃着喝着。吃喝完毕,又要一条金芙蓉香烟和一只烤鸭。他竟不结账大摇大摆走出去,服务员赶到门口要他结账。他扭头说:“记账。”吴秋菊急忙走去,客气地说:“我们小本生意不赊账。”青年忽然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要钱,黑虎到餐馆吃东西没付过钱。你是不认识我,还是不想在这里开店,再赶着向老子要钱,砸烂你的餐馆。”吴秋菊曾听人说过,黑虎横行霸道混吃混拿,是芝江市混世魔王,人见人怕。吴秋菊不敢惹他,不敢再开口要钱,眼巴巴地看着他往外走。
到餐馆白吃白喝人时有发生,有一天一个长发青年,吃了六十多元酒菜,不结账大摇大摆向外走,吴秋菊走去拦着要他结账。他却说:“没带钱,下次来一起结。”吴秋菊仍然客气地说:“你来吃酒菜得不带钱。”他勃然大怒,眼露凶光地说:“没钱结账,你想把老子怎样。”他一掌把吴秋菊推倒,想迈步跨出门。坐在门口桌椅上吃饭年青人,突然伸手拦住长发青年,不紧不慢的说:“你吃酒菜不给钱,还动手打老板,太不讲道理。”长发青年看哪人相貌平平,穿着一般,竟敢多嘴管闲事。他恶狠狠地说:“你少管闲事,再管老子连你也打。”他趾高气扬想一走了之。哪人立即拉住他膀子,硬邦邦的说:“年青人,付了钱再走。”长发青年扭转身,一拳向他脸上打去。哪人不慌不忙,用右手捉住打过来拳头,把他手腕一扭,左手将他的头按在桌子上。长发青年慌忙叫,“好汉饶命,好汉松手,我付钱结账。”哪人松开双手,长发青年服服帖帖去交钱,涨红着脸,夹着尾巴灰溜溜走出门。
吴秋菊立即迎上去说:“谢谢好汉,今天若不是你打抱不平,哪人又白吃白喝走了。”青年人不在乎地说,“大路不平旁人铲修,小事一桩。”吴秋菊非常感激,一双眼睛上下扫视,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小伙子身体结实粗壮,相貌老实憨厚。她关切地问,好汉叫什么名字?在那里做事?年青人坦然地回答:“周安平,云南德钦人,在市化肥厂搞搬运工。”吴秋菊微笑着说,“你吃好了没有,我给你加点酒菜。”他摆手说,“吃好了,我是幕名来尝烤鸭,你们做的烤鸭好吃。我虽然当过一年厨师,但不会做烤鸭。”吴秋菊忽然心里一动,心想他当过厨师,武功也有一套,若把年青人招进店该多好。她立即半真半假的说,“当搬运工不如到餐馆当厨师,你若愿来,我接收你。”周安平迟疑了一会,忽然问,一个月开多少钱工资?吴秋菊想了想,直截了当地说:“别人工钱月薪五百元,给你开八百元钱包吃住。”周安平立即说:“同化肥厂工资差不多,不过你包吃住,让我好好想一想,三天内回答你。”
三天后,周安平提着背包来到餐馆,吴秋菊非常高兴,安排他在厨房给父亲打下手。他很勤快,摘菜,洗菜,切菜,洗盘碗等,都主动去做。他也好学,在厨房里看老师付吴青山做菜,边看边请教。吴青山还手把手教他做菜,有时还让他掌瓢子做菜,非常喜欢他。
有一天晚上有四个青年走进餐馆,一个胖子,一个瘦子,两个矮子。那瘦个子走到吴秋菊面前,轻轻一笑地说,“扫把西施还是这么体态娇美,现在当餐馆老板了。”吴秋菊觉得这瘦子在那里见过,忽然想起来他是张狗子。立即板着面孔说,“今天是来捣乱还是来吃东西,若来捣乱,立即滚开。”张狗子嘻嘻哈哈地说,“幕名来吃烤鸭,为你捧场,那敢捣乱。”四个人找了一张餐桌坐下来,点烧鸡公火锅,烤鸭,卤蹄,鱼片等四样菜。又要几瓶啤酒,四人开始吃喝起来。大半个小时,四人喝了七瓶啤酒,桌子上菜也会吃光。忽然张狗子惊叫一声,火锅里有蚯蚓,筷子从火锅挟出一条蚯蚓。刹那间客人放下碗筷议论纷纷,张狗子端着碗,给每张桌上客人看蚯蚓,边走边忿忿地说:“餐馆的菜没洗干净,火锅里有蚯蚓,人吃了要生病,我们找卫生防疫站来查处。”
吴秋菊吓的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周安平闻声从后厨走到张狗子面前,夺过他手中碗,手拿着蚯蚓对众客人说,“火锅把鸡公煮的烂熟,这条蚯蚓却还是好好的,还很新鲜,没有煮熟。很明显蚯蚓不是从火锅挟出来,是有人故意放进去害老板。”众客人认为讲的有道理,有的点头,有的说,“蚯蚓不是从火锅里挟出来,餐馆菜卫生我们信得过。”吴秋菊长长松了口气,立即走到张狗子面前,一只手指着他鼻子,咬牙切齿地说,“张狗子,我以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张狗子急得脸上通红,嘟着嘴辩护说,“我没有害你,丘蚓是在火锅里挟出来的。”
周安平走到他面前,双手狠狠捏住他一支膀子问,“你想不想说实话,不说实话我扭断你膀子。”张狗子吓的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是,王,勇,要,我来做的。”吴秋菊叹息说,“又是这个混蛋王勇捣乱。”她示意周安平放张狗子,忿忿的对他说,“到柜台上去结账。”张狗子服服帖帖到柜台付钱,四个人低着头,灰溜溜走出餐馆。客人们纷纷指责他们不道德行为,重新有说有笑吃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