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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ta是个迟钝的人

而那天,阿怪老妈这么坚韧的人居然哭着说老爸生病了。

那一刻,阿怪的心跳特别快,万般念头涌上心间,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严重吗,会死吗,自己还没毕业工作挣钱给他花呢,自己可以找份好工作吗..除了这些,还会闪现初中时骑车回家路上会经过的一片林子,老爸有些无聊坐在小凳子上和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老爸的后脑勺,老爸的白发,老爸开车被风吹得有些鼓的白色衬衣,还有老爸打的电话、发的短信。高中时阿怪的那部手机有个功能,可以看到你一段时间内接电话和打电话的总时长,ta前者的时间总比后者长,估计也是ta老爸的贡献最大..

回家的火车上,会经过两个晚上,第二个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阿怪手脚冰凉,不经意间邻座碰了ta一下。几秒钟之后,阿怪就收到一件外套,ta可以蹲坐在座位上抱膝把整个人都蜷进那件善意的衣服里。

7月13日,阿怪终于到家的县城上了。

但是,已经到县城的阿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汽车慢慢摇回家,ta选择坐火车,之后再坐一段面包车。后来阿怪曾说过那时的用意,ta只是想要省钱,省一些。但上天哪会让阿怪如此顺利,连洗个碗都不行,更别说这突如其来的阿怪觉得完美的想法。由于阿怪坐太长时间的车ta已经很累了,所以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坐过站了,等ta直起身子睁开眼睛看,已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连名儿ta都没听过。这种省钱的慢绿皮车,让阿怪觉得睡一会儿没关系,就像早上闹铃响了之后,心里暗想再睡10分钟,结果睁开眼睛基本就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侥幸。那个陌生得连名儿都不认识、小到不用查票就可以出站的站点还是帮了阿怪,ta至少不会被绑在里面。本来是自认为“惊喜”的回归,却因为乌龙搞成了个笑话,惊动家里很多人。

回到家之后,阿怪的老妈更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她一直以为阿怪明天才回来,因为阿怪是这么说的。这样的话,她正好忙今天,明天去接了阿怪正好领着ta去看外公。阿怪的外公摔倒了,断了肋骨。所以,阿怪本以为“省钱”的方法因为一开始的谎言“惊喜”而变得很显奢侈,这让阿怪又难过了。Ta好像还没做对过什么事,从下车之后,ta在老妈心中的形象是怎样,ta从来不问。

晚饭无波无澜地吃完了,没有人说什么,没有人说什么,没有人说什么。知道老爸去睡觉,老妈才和阿怪说起之前在电话里闭口不谈、一笔带过却又引发眼泪而不能自控的老爸的病——癌症。

瞬间,阿怪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很多人都说阿怪适应能力很强,能够很快适应新环境,面对新问题。只有那些真正和ta从开头一起呆到结尾的人才知道事实真相绝非如此,ta只是迟钝和自欺欺人,而且神经回路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会说——阿怪是个迟钝的孩子,尤其是面对伤痛时。

几秒过后,阿怪重启,冷静地问起病情,早期还是怎样?控制得好吗?什么时候手术?在脑子里调动着高中学生物时才有的对癌症那一星半点、连皮毛都谈不上的认知。阿怪劝着哭红眼睛的老妈,ta知道她在自责,在后悔,后悔为什么听老爸的话而没去重视病情,自责她自己没有坚持立场。她也害怕这个病,她害怕病情会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这个7月13日,阿怪觉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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