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板是什么东西,借人魂又是什么,六品官师是什么意思?”徐言听的一头雾水,脑子里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小龟解释道:“笏板是他们的法器,就像是吕小子的金鸡雕像,南柯一脉和其他脉系的解梦师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一脉擅长向世间万物借取命气!”
“当然这是他们自己的说法,在本龟爷看来,那种行径就是偷,是强盗!”小龟显然是对南柯一脉有点成见,刻意强调了一句。
“六品官师说的是他们在门派中的地位和实力,自古以来南柯一脉便把门下弟子按照官位划分为九个等级,分别是九品到一品,九品最弱,一品最强,一品之上便是南柯一脉的掌门人和长老,掌门人号称南柯皇,长老号称三公!”
“实力达到六品官师的弟子才有资格得到笏板法器,材质为青竹,不过六品只能借凡人命气,一般都是单独行动,而六品之上的弟子不仅可以借取凡人的命气,还可以相互输送命气,人数越多,实力也就越强,所以南柯一脉自古以来就一直人丁兴旺,等级制度也尤其森严。”
“那些外门弟子就是给他们送钱当苦力的,姓王的那小子能够混到一块竹制笏板,说明他灵台已开,也算是不容易了。”
徐言听的是直翻白眼:都什么年代了,还六品,一品,尤其是那个掌门还自称南柯皇,这是在玩古装戏吗,简直笑死人了,不过灵台已开这四个字引起了徐言的兴趣。
“灵台已开是什么意思?”
“关于灵台的事情龟爷我迟早都要给你讲,既然今天提起,就顺便给你说明一下。”
“龟爷我也不给你讲那些晦涩难懂的套话,所谓灵台就是储存你小子命气的容器,平常你打几下就要哑火,就是因为灵台未开的缘故,如果开了灵台,平日里多打打坐,灵台之中的命气就会越来越足,施展术法也会变得得心应手,懂了吗?”
“这不就相当于是游戏里的蓝条嘛,蓝条越长,可以丢技能的次数也就越多,还能放大招!”
“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小龟随口答应道。
“那怎样才能开灵台呢?”徐言急忙追问道,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蓝条对法师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东西。
“有我龟爷在,你平时多打打坐,打着打着就开了呗!”小龟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不是明摆着在应付自己嘛!
徐言心里立马不爽了,刚要和小龟互相伤害,突然听到王道长那边厉声喝道:“孽障,还不快快现身!”
徐言这才发现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进入到了江爷的梦境,江爷的梦境里是一片飘满了荷叶的池塘,那荷叶看上去足有酒店里那种水床的大小,江爷仰面躺在其中一张荷叶上,满脸痛苦的表情,尤其那心口处时不时的会鼓起一个小包,看上去非常瘆人。
王道长站在附近另一张荷叶之上,他手执笏板对着江爷的方向一指,一道绿色的丝线快速飞出,然后粘在了江爷的心口处。
“借命气,钓梦魇!”小龟从徐言兜里探出半个脑袋,饶有兴致的解说起来。
只见那王道长咬破中指,飞快的在笏板上写了一个缚字,这时异变突生,江爷心口处的皮肤猛的高高凸起,然后啪嗒一声裂成了两半,伴着飙射而出的鲜血,一只半掌大小的黑色蛤蟆从里边跳了出来,它全身被绿色丝线紧紧缠住,嘴里头却仍然咬着那线头不肯松口。
“这梦魇貌似智商不高啊!”徐言有点担心了,这是个要吃不要命的主啊,真要是被姓王的给办了,那就麻烦了。
小龟却冷笑道:“哼,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果然,小龟话还没说完,那只蛤蟆浑身上下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频率颤抖起来,紧跟着它的腹中发出了如婴儿夜啼般的哭声,这声音异常诡谲,徐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可是没有用,这声音直逼入他的灵魂深处,要不是小龟及时弄了两片龟甲把他的耳朵套住,几个呼吸后徐言绝对会失去反抗能力,任人宰割了。
“见识到了吧,这是拥有十八年道行的梦魇才会有的能力,叫做魇泣,这种攻击防不胜防,而且直接影响你的意识和灵魂,那姓王的小子麻烦了。”小龟幸灾乐祸的笑道。
果然,那个王道长和徐言一样,半跪着痛苦的捂起了耳朵,雪上加霜的是王道长的那张荷叶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池水不断的从破洞涌入,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要沉了。
王道长此时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去操控绿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蛤蟆一口一口把丝线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蛤蟆貌似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对着王道长张口喷出了一道带着浓浓腥臭味乳白色的水箭,王道长本就已经手忙脚乱,头痛欲裂,根本没法躲避,当下中招!
“兹!”
一阵白烟冒起,王道长的道袍瞬间就被烧穿,左肩上的皮肤也被腐蚀了一大块,疼的他嗷嗷直叫唤。
蛤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又一道水箭朝着他的眼睛招呼了过来。
王道长的脸都绿了,那可真的是要死人的,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四肢并用,连滚带爬的扑通一声扎入水里,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蛤蟆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它颇为拟人化的朝徐言这边看了一眼,呱呱叫了几声,像是在警告,然后转头啪嗒一下跳回到了江爷的心口,就没了动静。
王道长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水底下钻出来,早就被吓破了胆,二话不说收起术法,仓皇的逃出了梦境。
回到现实中,王道长的脸色发白,肩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见众人还没醒过来,转身就要离开。
“欠债不还,天理难容,你们的祖师爷难道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姓王的小子,你就这么走了,和梦魇有什么区别?”小龟突然开口喝道。
小龟这番话对王道长来说是字字诛心啊,南柯一脉弟子之间相互借用命气那是出自自愿,但只要是借了凡人的命气,就一定要还,王道没有把蛤蟆斩杀,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借来的命气和他自己的命气化成的绿丝线被蛤蟆给吞了,所以现在要还就必须用自己剩余的命气来补偿了,这是伤元气的做法,没个一年半载休想恢复过来,这货心理显然非常阴暗自私,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去,趁机溜了。
现在被小龟点破,他就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了,不然这事要是传到南柯一脉的耳朵里,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无情的收回。
王道长目光闪烁,冷冷的盯着徐言,刚才他早就发现只有徐言一直保持清醒,他和蛤蟆斗法的时候,徐言是唯一的吃瓜群众,后来自己中了招,连话都没法说出口,但是他隐约看到徐言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王道长实力太弱,所以察觉不到小龟的存在,自然而然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徐言。
王道长的眼睛不觉微微眯了起来,那眼神之中隐隐透着一抹狠色。
凡人不可害,但是解梦师之间的争斗却是被允许的!
“小子,他想夺你命气,把你给废了!”小龟立即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对徐言提醒道。
徐言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心中不禁惊怒交加,他一直都认为解梦师是一个以解救众生为己任的职业,却怎么都没料到解梦师中也会有这种十恶不赦的败类,这是无视法律的罪恶行径,是赤果果的犯罪,徐言心里对南柯一脉的印象顿时大打折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这种邪恶的弟子,那么师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黄粱一脉的吕翁和卢英和他们比起来,那简直太善良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徐言毕竟太年轻,没经历过风浪,这时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龟身上。
小龟冷笑道:“那姓王的家伙估计是脑子被烧坏掉了,难道他忘了刚才借不到你的命气吗,有龟爷我在,分分钟教他怎么做人!”
有小龟这句话徐言彻底放下心来,就这么冷眼看着王道长,不声不响。
王道长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他突然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徐言哀求道:“小徐大师,我也没想到那头梦魇居然如此凶恶,一失足终成千古恨,不过我只是从这些凡人身上借取了一丝命气而已,伤不到他们的根基,只需休息个把月就会康复,看在我修行不容易的份上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小子,这家伙故意在装可怜,小心他暗中使坏,千万不要大意!”小龟警告道。
徐言在领教了王道长的险恶用心之后也没打算放过他,于是冷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你想走尽管走,到时候好好想想怎么和南柯一脉去解释吧!”
王道长见徐言如此强硬,眼中闪过一道怨毒之色,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再次苦苦哀求道:“小徐大师,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有得罪之处,是我不好,我认错,你又不是南柯中人,没有那些限制,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我想你也需要钱吧,我这里还有三十万定金,全都给你,只求你放我一马,我给你跪下了!”
这货也是做的出来,居然真的就要对着徐言跪下去。
徐言见状赶紧朝一侧躲避,这一拜他可受不起,然而就在徐言放松警惕之时,那王道长的嘴角出现了一丝邪笑,突然暴起,抽出笏板朝着徐言的眉心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