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恩不给我逃跑的机会,飞身上前圈着我的腰身,转头又朝紫薇树飞去,待将将落定时,崇恩手里倏然变幻出一件红装,那轻纱随风摇曳,那赤色似已容纳了世间万千颜色般耀眼。
崇恩衣袖一挥,我便转了起来,衣裙围绕着我,慢慢贴于我身上,待我站定时,身着广袖流仙红裙,轻纱逶地,领口微开,面如桃花,红唇微张,美艳不可方物。
崇恩似看痴了眼,半晌才道:“镜中貌,月下影,隔帘形,睡初醒。描述的大概就是你。”
我低头瞧了瞧身上轻纱飘飖的衣裙,很是漂亮,似有股仙气萦萦而绕,应是个好物件,不知崇恩是哪里得来的。
他道:“难怪西王母如此宝贝,此流仙裙是昆仑仙境的赤蚕吐丝而成,赤蚕千年才出一只,万年才吐一回丝,丝红似血,西王母对其很是宝贝,喂其瑶池仙露,是以此裙仙气缭绕。
“既这么宝贝,莫不是又是你偷的?”想是崇恩又做了贼。
“哈哈,自不是,早前妖王溯离与西王母结了仇,血洗西昆仑山时被我撞见,我出手赶走了溯离,是以西王母欠了我份人情,我便朝她要了这衣裙赠予你做生辰贺礼,可还喜欢?”崇恩期待的瞧着我。
“多谢叔父,我很是喜欢,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衣裙。”
“欢喜便好。”话落,我二人相顾无言,月色皎洁,微风拂面,真是个好夜色。
瑶姬站在远处瞧着,紫薇树下站着一对璧人,那男子深情款款的瞧着女子,那男子神色是她这长久岁月中从未曾见过的,心下嫉妒发了疯般生长着,转身来到夭夭往日种桃树的地方,面上浮起一抹冷笑,衣袖一挥,不知洒下了什么,因东胜神州仙泽浑厚,将将种下便已露头的树苗霎时枯萎。
这厢我与崇恩二人你瞧着我,我看着你,不知相顾到何时,当我坐到寝殿内床铺上时,心依旧如小鹿般乱撞,不知是快速跑回的气喘吁吁,还是心下有些心思发疯般生长,即将掩藏不住。
按住跳的不能再快的心,仰面倒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沉沉睡过去。
次日,我是被崇恩的敲门声和连玉叽叽喳喳的碎碎念吵醒,顶着昨夜翻来覆去滚的鸟窝一样的头去开门:“天色将将亮,要不要这么早啊?”
我躲过了崇恩欲伸手来摸我头的动作,他顿了一下道:“快去梳洗,再晚怕是九歌要等急了。”
此刻,我灵台终彻底恢复了清明,慌忙跑去梳妆台。
待我梳洗完毕,穿上崇恩送我的衣裙时,出门见众人皆不可置信般望着我,想是他们是知道这件衣裙的来历的。
连玉来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胳膊将我转了一圈,嚷嚷道:“这可是西王母的心头肉。赤蚕吐丝所制的广袖流仙裙?”
我抬头瞧了眼崇恩,见他亦向我看来我急忙躲了他的视线。
连玉瞧着我躲避崇恩的眼神,愣了一瞬道:“夭夭,你叔父对你倒是极好的,这宝贝竟赠于你而非瑶姬,恐他心里知晓这衣裙怕是除了你也没人能驾驭的了。”
他一提及瑶姬,我才想起似有些时日未见她了,四下寻找,众人皆在,独独无她,连玉见我四下瞧着便偷偷摸摸极其贼眉鼠眼的对我道:“瑶姬她自昨日夜里便已哭哭啼啼从崇恩屋里跑出回了天界,想是崇恩色起欺负了人家,瑶姬回去找天帝做主去了,怕是不久,东胜神洲就要有喜事了。”
崇恩与瑶姬的喜事,极好,有情人终是要成眷属的,瞧了眼崇恩,他既欢喜,我是真真要祝福他的。
缓步下了台阶,众人一一对我道了句“生辰快乐”又道了几句吉利话,我与崇恩连玉梓桐四人便启程往精灵界而去。
路过凡界时想着过几日要回去瞧瞧的,看看桃树长势如何,还有楚岚可是寻了亲,做了父亲,是否还会想念我的桃花酿,天上一日,凡间一年,转眼凡界该是过了十数余载了。
在还未到达精灵界结界时,我便瞧见了姑姑与诺诺在精灵界入口处张望着,眼下的我真真是近乡情更怯,紧张的攥紧衣袖。
待到结界处入口时,姑姑忙一挥衣袖,我跳下云头,飞奔到姑姑身边,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姑姑,夭夭想你……”
心下似有千言万语,待到嘴边独独说的出一句我想你。
姑姑轻拍着我的背,诺诺随即来抱住我,我亦回抱着她,虽离开精灵界不久,但以前从未有过分离,是真真的很是想念。
我在姑姑身边腻歪了一阵后,姑姑松开我:“傻丫头,你是想圣帝一直在界口站着么?先回夕颜殿在叙旧不迟。”
松开我后,姑姑上前与崇恩连玉梓桐见礼:“参见圣帝,连玉仙上,”原来自一开始姑姑便是知晓连玉身份的。
圣帝道:“九歌姑姑不必多礼,如今携夭夭回来庆生,叨扰了”圣帝很是恭敬,姑姑却不由一怔,圣帝身份尊崇,先前一直都唤她九歌,如今为何会唤姑姑二字,遂瞧了我一眼,见我身着赤红广袖流仙裙,见过世面的都知这是何其宝贝,心下不安,可是有什么已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着……
连玉突而上前的亲腻打断了姑姑的思绪,连玉挽着姑姑的手臂道:“姑姑,你可有想我?”
姑姑很是无奈的笑道:“连玉仙上,依旧那么没个正经吗?”
连玉状做伤心的不行的样子让我们忍俊不禁,多日来的阴郁似在回精灵界见到姑姑那一瞬拨云见日,晴空万里。
在我与姑姑介绍了梓桐后,我们一行人回了姑姑的夕颜殿,姑姑早早命人准备了我平日里爱吃的吃食,我们几人在夕颜殿里闲聊着,无一缺席,就连高高在上的崇恩亦参与其中,其乐融融。
开心的时光总是匆匆,转眼便到了黄昏时辰,姑姑命人准备晚膳,庆生宴举办在我的一亩三分地。
待我们众人回到我的小院子时,我着实被惊了惊,那屹立于门口将将支撑五百年的门框重新修缮了,院子里也种了些花草,很是美艳,中间有个大石桌,桌上美酒佳肴让人不禁眼花缭乱,屋前挂着红色绸缎,抬步进屋,屋里亦是挂满红绸纱帐,姑姑着实是费心了。
“姑姑,我是庆生,又不是嫁人,这阵仗忒大了点。”心下想着,姑姑真真是想我了,庆个生辰弄的像要把我嫁出去般模样。
姑姑拍了拍我的手:“胡说什么呢?五百岁生辰是顶重要的,我们夭夭过了今日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