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三个月了......
在陆忆年看来最残忍的不是这个数字有多么久远,而是怀里的叶繁弦竟然脱口而出说得如此肯定。
他们的婚姻从两年前就开始变质了,原因是叶繁弦的患得患失,自己的疏于关心,起初他还会同她笑,同她说说情话。
后来...怎么会连‘我爱你’这三个字他都忘记了呢......
陆忆年的长指轻轻放在叶繁弦似乎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冰脸上,他是那样温柔,带着繁弦回到那段无忧的日子:“对不起,老婆。”
“因为你动了离婚的念头,是吗?”
不觉间男人力道加紧:“我们结婚前,我对着你父母的墓碑发过誓的,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叶繁弦渐渐退离丈夫给予的温暖中,她对着陆忆年柔柔的一笑,足以包容万物的恶劣:“我知道,我们都很累的,不提了好吗?把这三个月过完,我们再做打算。”
说完,繁弦主动踮起脚,给予了陆忆年一抹久违的甜蜜,才发现,这一刻他们的心是没有变的,可心跳明在一个频率上,为什么他们把日子过得这么糊涂?
当夜,夜半之际,外头月亮独自在天际发光,普照着大地,却让人遍体生寒。
叶繁弦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她还记得方才缱绻时刻,陆忆年在她耳边小声的唤了句:“繁弦,我爱你。”
她脚落地面,顺手拿上掉落在地上的睡袍披上,走到窗边,找出了那份死亡认证。
这些天来叶繁弦无数次的看着诊断栏上面刺目的结论,她有多想是自己眼花了。
看了也有许久,她才把视线移动到累得睡去的男人脸上。
她笑了,笑得苦苦的,和中药的味道一样:“忆年,我也爱你......”
也是在这句似乎放在陆忆年清醒时刻她不敢说的话落下时,陆忆年就放在枕边的手机发出了沉闷的低鸣。
叶繁弦走到手机的边上,看见屏幕上弹出的字眼:陆律师,您睡了吗?我刚加班到家,想着和您报个平安。
正是这一串文字令叶繁弦心里极度的不舒坦,她看着那串黑字上面的备注——任婉。
任婉是陆忆年的大学同学,他们当年同为法律系聚光注目的存在,不少人在不知道陆忆年和叶繁弦关系的前提下一度撮合着他们。
对外任婉总是拿着叶繁弦出来要撇清和陆忆年的关系,实则她对陆忆年如何从她甘心来他律师事务所做下属开始,叶繁弦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嘴角不禁向下,心头一股火气和委屈就顺杆子往上窜,就在她已经无法控制的要和之前一样去把陆忆年叫醒问问他方才出去都做了什么的时候,她的手顿住了。
就停在陆忆年宽厚的肩头,脑海中还一遍遍回想着——
“繁弦,我们的三个月...开始了。”
因为这最后的三个月,叶繁弦忍了,她收回手默默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在争吵和陆忆年满面疲惫中度过。
那是她最后的依存了,毕竟三个月之后在她离不开医院各种各样仪器药物的时候,这段时光怕是她撑到死亡尽头唯一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