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老牌神仙大多都活了好几万岁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们的心也变得如枯井一般,每个都在各司其职,闲来无事只喝喝酒聊聊天,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凡人都羡慕神仙的长生不老,殊不知或许还有神仙羡慕凡人有血有肉的生活呢。
可即便是如此,天界之中,神仙也不全然是冷漠无情的,雷公电母便是最好的证明了,夫妻俩在其职配合得相当有默契。
风落可是从未想过自己心里会住下另一个人的,一来是她喜独居不喜与旁人相处,二来是她的品阶甚高,一般神仙自知不相匹配。没有旁人前来接近,如此倒也如了她的愿了。
如今沉珺对她说的话,倒是搅乱了一池春水,使得风落的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几万年里,再没有哪个能让风落觉得相处如此愉快的神仙了。就在沉珺开口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些情感在极速失衡,莫名冲撞。可怜高高在上的风落仙子动了凡心,可她却不愿承认。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风落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一看到沉珺眼里的情绪就陷进去。“我想你懂得我的意思。”沉珺开口道。
被沉珺抓住了胳膊的风落低着头不看他,“别期待什么,神仙不该说这些的。”风落到底还是死鸭子嘴硬了。
“不,沉珺愿闻其详。”沉珺的眼里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情绪。
风落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沉珺的眼睛,“沉珺你不要太过分,松开我。”想挣脱沉珺抓着她胳膊的手,却挣脱不得。
“沉珺只是在向自己倾慕的女子表明心意,不知哪里过分了。”沉珺促狭一笑,抓着她胳膊的手抓得更紧了。
见沉珺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风落不免一惊。“你怎能如此说出来。”
风落满脸错愕的表情露在沉珺眼里,直惹得他笑出了声,“憋在心里多有难受,沉珺自当是一吐为快了。”沉珺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风落仙子有何指教?”
风落震惊于他的“动手动脚”,当即不满道,“普天之下,可再也没有像你这样的第二个神仙了。”
沉珺浅笑出声,“风落,我心悦于你。”风落就这样看着沉珺满含笑意的脸庞,不禁失了神。诚然,沉珺的容貌在神仙里当属上乘,放在天界中也能迷倒一片女神仙。风落就这样痴痴的看着他也不言语,直到沉珺将她拥入了怀中。
“风落,我想听你的回答。”沉珺的下巴就这么抵着风落的头发。
被沉珺拥在怀中的风落闷闷说道,“沉珺,我亦心悦于你。”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沉珺心里的激动似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全都倾泻而出。
“风落,我心悦于你,风落,我心悦于你……”沉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笑得跟个孩子一般。怀中的风落亦是欣慰的笑着。虽然她不太懂凡人的情爱,但她愿意去慢慢体会。
日子如流水一般,哗啦哗啦不知不觉中竟也过去了多日,沉珺与风落的相处也越来越合拍了,二人的感情越来越浓。风落就像是开了窍一般,由从前的冷漠无情到现在的浓情蜜意,仿佛便不是同一个人。
算来,风落在仓山已经待了许久,恰逢百年一次的天界述职大会,天界这才终于想起了这个被罚到仓山思过的兵马大将军。许是太过安逸了,诚心想要磨磨风落的性子,在这个关头想起她,恐怕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果不其然在天界述职大会举办的前一天,天界来人召风落回天界了。来人正是风落最熟悉的太白金星。
“太白老儿,这些日子在天上可好?”风落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太白金星,扔了颗葡萄进嘴里。
太白金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我当然是如往常一样了,这天上的日子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了无生趣啊。”太白金星摸了摸胡子,“不过看来你在这儿的生活倒是挺滋润的啊,怎么,不想回去了?”
看着躺在卧榻上用胳膊撑着头的风落,太白金星笑骂道,“瞧你没个正形的样子。”
“在这里自在惯了,我还真不想回天上了,回去了就又得会天规搞得束手束脚的,多不自在。还有天上那些无趣的人,千篇一律的生活,想来可真没多大意思。”风落回忆起之前被罚到仓山前的种种,也不免唏嘘。
“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就这点出息可不像是天界的兵马大将军了。”太白金星叹了口气。
风落满脸不在乎,“谁稀罕兵马大将军谁去当吧,我倒乐意拱手相让。”
在仓山待久的好处就是能感受到生命中的自由自在,不被约束的人生谁不留恋?
然而太白金星的下一句话把她打回了原形,“风落仙子好大的口气,当初是谁让你接下这个职位的,你莫不是忘了。”南海祖师,答案呼之欲出。
是师傅力排众议才让她在天界能有一席之地了,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的徒儿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风落的嘴角露出苦笑,极力想通过抓头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老儿说得可有道理?”太白金星步步紧逼,丝毫不让。
风落坐直了身子,脸上终于不再是方才意气风发的神情了,“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我跟你回去就是。”顿了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不过,我得先道个别才能走。”风落在等沉珺回来,沉珺今日又与老地仙一道出去处理事情了,徒留她一人在此无趣得很。
“与何人道别?丫头你不是最不喜与人交往吗,怎的和谁人相处竟如此融洽?惹得我尤为好奇。”太白金星失笑道。
面对太白金星的打趣,风落挑了挑眉毛,“要是在此地还没个说话的,我可不得闷死?”说完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太白金星头一次觉得风落这丫头终于有些改变了,不似从前的那般娇蛮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