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珺将宁萱扶起,负手道了声,“失礼了,宁姑娘。”
“无碍,多谢太……沉少爷。”太子殿下四个字在宁萱喉咙中流转,终究是咽下去了。宁萱偷偷抬眼看向沉珺,脸上飞起了红云。
沉珺清俊的面庞,颀长的身姿在人群中引得许多女子为之侧目。
“哥哥,萱萱姐姐,我们接着往前走吧,前面看起来还有许多有意思的地方呢。”沉卿不想停在此处让沉珺在人群中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忙想拉着他离开。
“那卿卿我们便走吧。”见沉珺没有来口,宁萱开口道。这在沉卿看来,心中愈发觉得他们般配了。
这一天,沉卿在宫外倒是玩得尽兴,回到宫里后却是累得不行,稍加梳洗便沉沉的睡去了。
沉珺回到自己的寝殿后屏退了宫人,坐在床榻上开始运功。那十三年间跟在师傅贾道长身边学了不少武功,贾道长是修仙之人,他曾说过沉珺你有仙骨,故而为师要收你为徒,在你成仙的路上助你一臂之力,如此为师也能功德圆满了。
十八岁时也就是他沉珺回皇宫之前,贾道长对他说,“沉珺,你虽得我真传进步飞快,但你凡尘未了,为师且送你回去走一遭,待你了却凡尘,升仙之日便也指日可待了。”
贾道长的话至今还刻在沉珺的脑中。沉珺双手运功,感受到真气在体内流窜,突然气血上涌,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
沉珺猛地睁开了双眼,目光由混浊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凡尘,所谓的凡尘究竟是什么,若是家人间的亲情,他倒也不是什么亲情淡薄的人,对待亲人张弛有度,他尤其喜欢小妹妹沉卿。若是男女之情,他倒是并无倾心的女子,难道这便是他未了的凡尘吗?沉珺心里隐隐有些疑惑。
第二日。公主沉卿刚起来就梳洗完毕去了陈皇后的翊坤宫。
“母后,儿臣来了。”沉卿欢欣鼓舞的进了陈皇后的寝殿。陈皇后看见自家娇俏的爱女进来顿时变得喜笑颜开起来。
“卿卿啊,昨日出去玩得可好?”陈皇后拉着沉卿的手问道。
“母后,自然是好的啦。”沉卿手舞足蹈,“萱萱姐姐领着我和皇兄逛了许多地方,而且她和皇兄也处得很好呢,皇兄还夸她有才情。”
陈皇后一听眉开眼笑,“是吗,沉珺夸宁萱有才情?吾儿终究是开了窍了。”
事后,陈皇后向文昌帝提了此事,文昌帝听了也不免有点高兴,当即拍了板做了决定。
天佑国文昌帝三十六年,文昌帝下令赐婚于太子沉珺与工部尚书之女宁萱,宁萱为太子妃,择吉日成婚。
此消息一出,许多世家女气得都快咬碎了牙齿,这工部尚书家的女儿宁萱竟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可怜她们为了当上太子妃筹谋了如此之久,也没能如愿。她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坐上了那个位置,如何能让人服气。
终究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了。孰轻孰重自己也能掂量。
礼官带着御旨来到了工部尚书的宁府宣读,“兹有宁府嫡女宁萱,秀外慧中,德行兼得,赐婚于太子沉珺为太子正妃。钦此。宁姑娘接旨吧。”
“多谢皇家垂怜,民女接旨。”宁萱的心里似有烟花绽放,忙接旨。
工部尚书与夫人均伏地道,“皇恩浩荡。”宁家能出一个太子妃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现在是太子妃,以后不出意外就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作为未来皇帝的岳家,宁家的未来可是十分光明。
天佑国文昌帝三十六年六月初六,黄道吉日,宜嫁娶。
宁府内热闹非凡,前来恭贺工部尚书的同僚也不在少数。不管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工部尚书既然与皇室攀上了关系,那必定前途无量,此时与他交好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这些他们还是很会掂量的。
闺房内的新嫁娘宁萱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脸颊上微晕红潮一线,丫鬟给她扑上腮红,以胭脂妆面,近看笑如春桃般。只见这美人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唇绽如樱。你看她云堆翠髻,头上珠钗环绕,倒是衬得愈发光彩照人了。
女儿家所想的一直都是能觅得好夫婿,沉珺未来前途无量,正是所期待的。哪个女子不想挽青丝,双环结;百合鬓边巧装点。鞭炮响,彩带舞;大红喜字窗前贴。
宁萱家里的堂姐堂妹也纷纷来为她添妆,博个好彩头。“听闻太子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我们的萱妹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可不得是舒舒服服的。”瞧着打趣她的姐妹们,宁萱愈发羞红了脸。
这边皇宫内,沉卿在太子沉珺的寝宫内看着来来往往的侍从布置场地,而兄长沉珺却静静地坐在一旁顺从着身边的奴才给他套上一件又一件繁琐的大婚婚服。
“皇兄,你也笑笑嘛,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沉卿站在一旁歪着头说道。
沉珺挤出一个笑道,“大喜之日,如愿了吗?”这句话把沉卿给说懵了,兄长这是何意。
“皇兄,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难道你不开心吗?”沉卿懵懵懂懂的开口说了句。
“兄长当然开心了。”沉珺笑了笑,可嘴角的苦意又有谁能读懂。既然这是大家都期待的,那便如了大家的愿吧。即便对那个即将嫁与自己的姑娘毫无感情,沉珺始终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也不想去弄懂。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沉珺朝着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卿卿,你也先出去吧,皇兄想一个人静静。”在沉卿错愕的目光中,沉珺拉上了寝殿的门。
皇宫中前往宁府接亲的轿子接到新娘子后绕着整个皇城转了好几圈,就是为了接受百姓们的祝福。巡城结束后,轿夫们抬着轿子从皇宫的正门进了去。
喜娘扶着新娘宁萱进了大殿。大殿之上,文昌帝端坐在龙椅上,而陈皇后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见太子迟迟未出现,文昌帝小声责问身旁的礼官,“太子为何还未到?”太子本该早就到了的,可为何到了此刻还未出现。
“陛下,太子殿下薨了。”一时间,大殿上乱成了一锅粥。文昌帝惊得差点晕了过去,幸亏陈皇后揉了揉他的头。
太子沉珺殿中的宫人打开寝殿的门发现他正在床榻上打坐,忙伏地说吉时已到,请太子去大殿,可是没有得到太子的任何回应。宫人觉得蹊跷,便斗胆上前去探了太子的鼻息,没有感受到任何鼻息,宫人大惊,遂慌忙前去通报。
天佑国文昌帝三十六年六月初六太子沉珺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