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穿过灌木林出来以后,等待我们的不是原来那三条岔路,而是一条陡峭的砖路,这条灌木林里的树木种类繁多,而且边界像是山体滑坡时候坍塌的土石流,你以为到某一个地方就该停了,但是一直往前还是新的林区,我们走出来发现眼前的砖路,不是向上,而是向下的一条路,前方是一处倒塌的窑洞,看来我们又走迷路了,按照这样的情况,或许商人也还被困在这个岛屿上。
窑洞是一个内部坍塌的情况,人可以进去,还有落脚的地方,里面的几间厢房都被堵住了,东西厢房的主体墙面用的也是瓷砖,从东厢房外头的一处缝隙看进去,能看到里面的家具,全部被压趴下了,地上也有一些符纸,这次没有人好奇那些纸上可能写着什么了,谁知道它底下是不是又有被封印的虫子。游幼说,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窑洞,出现在一个海岛上,如果是一个天然洞穴,或者说几十个拼在一起的地下洞穴都还说的过去,一个土质半封闭的窑洞真是有一些奇怪。
假设说我们所有见过的地点都同刚刚出来的灌木林有所联系,那么它等同于一个提供不同选项的终端,而这些地点——小西说,“这里以前是开发娱乐探险的吗?风格这么不一致。”
我们在外面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门牌,像古楼和禁地有门牌,去这两个地方都出过事情。
从窑洞出来以后我们继续往前走,因为行周说,回去的话说不定也会遇到什么,而且我们说不定绕着绕着就找到路了,再不济说不定也能像当时从仙姑桥出去遇见竹子楼一样。但是我们似乎开始上坡,无法看清周遭的环境,四周已经不是灌木丛,我们看到的都是隆起的山背,我们爬到山背上看到另外更多的山背,小西说,“这些会不会不是山背而是一些坟堆,我们可能走到放坟堆的那座山了。”他说的是姣姣在我们去古楼之前提过的,那山上可能有坟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我们可能就在古楼那座山的山背,我们持续往上走了一段路,发现开始下坡,这时天已经亮起来,但是四周起雾了,这里或许离海岸线不远了,但是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路,四周的雾越来越大,能见度极其之低。
这是不是某种障眼法我心想,我们再这样走下去,就要到地心了或许,现在要退回去也不知道往哪里退去,游幼让我们停下来,我忽然想起来他能通过气息跟踪别人的事情,之前也是他一直带路,我听到他的声音,靠近他,低声问,“游幼,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我刚刚感觉到了商人的气息。”果然,我心想,游幼不会带我们瞎逛路,只是商人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本来好像离得很远,但是现在气息一下子消失了。”
“彻底跑远了吗?”
“不是,”游幼说,“不是超过范围无法搜寻到的消失,而是忽然间蒸发掉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跟这场雾有关系?”
“这雾起的是很古怪。”
游幼让我们先停下来,几个人不要乱跑。有件事情其实我很想问游幼,就我和小西从小溪边回来以后,我想问问他是否有感觉到水手死掉的时候,有多一个人的气息在现场。但是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他到现在也没有提起来过,或许就像是行周在长廊里跟我所说的,他不相信我们。他如果不相信我们,行周是否也知道什么,但是没有跟我们说呢。这样看来,商人他们即使不在,我们几个各怀鬼胎,也像是一盘散沙。
我正在想这个事情,小西忽然跳起来像驱赶蚊子一样,他说,“有东西从我旁边飞过去。”我这边也有动静,有什么很快速的擦过我的手臂,“是碎钱。小心点儿!”我看清是什么以后警告道,又有一些碎钱经过,好像我们的附近有什么一样,由于此刻我们无法辨认方向,不知道它是从我们来的方向来的,还是要回去。
小西这时候跳到我旁边,跟我说,“光厘,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难不成是商人他们吗?现在到了证实我和他的猜想的时候了,碎钱也有吴户能够找到将死之人的能力吗?
我们四周摸索,像是困在一片空地上,空地四周有无形的墙体,每个人都感觉到不知名的压迫感,我心想我得去找行周问问情况,看看他到底是否知道什么。
我问行周,“你觉得这个岛上是发生了什么?”
行周给了我一个询问的表情。
“我们总是找不到地方啊。来来去去一直迷路。”
“很有可能跟术族有关系。”行周说,竟然破天荒给我解释,还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刚刚我们走的路,或许它们自己会移动。”
这回轮到我表示不理解。行周就把长廊的事情翻出来跟我说,“长廊的情况是有一个在人类世界里可以说是终端的掌控,它受制于终端,但是每一条长廊的都是平级的,就像是一栋楼房里面的楼层,我们想要去往三层楼,但是一层楼可以随时跟三层楼进行一个交换。”
我说我理解了,“这种地点移动这么落伍的事情,是术族的看家本事吗?”
行周摇摇头,“没有人知道术族的看家本事是什么,我也只了解一个大概。像是平级交换这种地点移动是术族里每一个人都会的阵法基础。”
“你会吗?”
“如果有阵法契约,我也可以做到。”
阵法契约?那又是什么?
我正想继续问他,他忽然停下来,我没注意到他已经没挪步子,行周轻轻说了一句,“你小心。”我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抬起头撞上了什么,猛地磕了一下,直觉头上可能起了一个包,看见前面是一面墙,我问行周,“你怎么不叫我?”
行周说,“我叫你小心了。”
这不是墙,准确来说,这是一辆电车的墙体。跟发现水手尸体的禁地里的电车一样,只是它没有那么老旧。
我们进入电车里面查看,这里怎么会停着这一辆电车,我还以为水手死掉的那辆电车是废弃物品,原来这个岛屿上面,有通行的铁路吗?
电车上面有商人的物品,几个行李倒在车厢里,其中一个打开了,不过是因为碰撞到椅子脚撞开了箱子,里面的东西掉在地上,他们下车的时候很匆忙,没有想过带着东西离开。四周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它没有撞上什么,电车也能够正常行驶,商人为什么抛弃这辆车子离开了。
游幼说,“难怪我一直感觉他们的气息离我很远,怎么也追不上,原来他们开车走的。”这话二佬他们没有听到,不然会认为他大概是个傻子。
看来我们说不定是跟上了碎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商人他们很有可能没有跑远,虽然游幼说他们的气息不见了,总不能十几个人全被杀了吧。
只是游幼原本以为,商人他们能够找到水手的船只,或者有蓝水晶的线索。就在我们准备下车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我们刚刚没有抬头看过,只注意地上的物品,这会儿我往上看,竟然发现上边有一行字,实际上应该是站点信息。
我们当然不是深山怪人,没有见过世面,只是我刚刚跟行周谈论完地点可能会自行移动,导致我们方向全无的话题,忽然出现的地点就像是平行楼层建筑里的电梯,可能可以不顾楼层的自行变换而带我们到达正确的位置。
这辆车子上的地点或者就是破解答案的迷题,就这样被我们,或者说被商人找到了吗?
一排字罗列了共十来个地点,其中只有一个地点我们见过,就是小西刚刚说的禁地,古楼和仙姑桥都不在上面。禁地旁边的地点是皮影,我只听说过皮影戏,那地方是放皮影戏的吗?皮影旁边是霞浦水库,霞浦水库旁边是角子楼,一直到最后是客栈。
这几个地方我们都没有见到过,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或许会遇见它们。
但是重点是,这辆电车上有禁地这个地方,难不成,是商人他们去到禁地开出来的?那么,这上面有水手上车的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