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我劝姑娘你离开这,这里很不好。”景一是很诚恳的说。
“为什么?”江如画觉得他在打发自己。
“我杀人了。”
“我知道啊。”
“所以,无论是因为什么,那个人死了,所以不会有证据说,是他先对我们出的手。”
“然后呢?”江如画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然后我们两个,会被关入剑狱。”
“那我给你证明。”
“证明不了的,姑娘,我真心谢谢你就我,但是别趟这趟浑水了。”景一眼神很诚恳。
江如画没有说话。
景一缓缓从地面上坐起,发现身上伤势好了一些,大腿上那道入骨的剑伤竟是快要愈合。
景一又看向那个很好看的,名字叫景杏的姑娘,脸上尽是感激之意。
“谢谢。”
“这伤不是我给你治好的。”
“姑娘不用谦虚。”
江如画觉得好气,这个人怎么对别人这么好,对自己就把关入剑狱一辈子的事儿,却看得不是很重。
“你知不知道,你马上要被我告发,关进剑狱一辈子。”
“知道啊。”
“那你还谢我。”
“师傅和叶先生都说过,事情要一码一码的看,受了别人的恩惠,就要说谢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然姑娘告发我,我也无话可说,因为这是姑娘你看到的事实,师傅和叶先生还说,要实事求是。”
“你怎么这么傻啊!”
江如画觉得这个叫江一的西山男弟子真的是侮辱了江这个姓,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傻。
“姑娘,我不傻,没进西山前,我还连中两元呢。”
“我不是说你这里傻,是,是”
江如画话在嘴里,却没有说出口。对一个快要进入剑狱一辈子的人,较什么劲呢?也是啊,自己怎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较劲,可这个感觉,真的很好。
“姑娘,你快走吧,我去看看林公子。”
“如果有时间,我会去剑狱看看你。”
“那种地方姑娘最好别去。”
“为什么你不阻止我?”
“做不到,也不想做。”
“我不会去告发你的。”江如画很认真的说。
“姑娘说笑了,其实你告发,和别人告发,是一个意思。”
“我真的很认真。”
“就算没人告发,我也会主动去的。”
“你真的是,是,”最后一个字,江如画没有说出口。
“对了,姑娘,那把剑,你要是看的上,给你了,反正之后也没用了。”
景一眼神一直都很黯然,站起来,一个琅跄,又倒在地上。样子很滑稽。
江如画莫名的心疼,为这个男弟子不值。
“有些事,要追求心里安稳,这是叶先生对我说的,最多的话。”
景一又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对江如画笑笑,说。一瘸一拐的,走到平台边上,去探那个被他称为林公子的脉。
江如画默默离开。
剑崖后,是择剑峰的后山,江如画默默走着。
“如画。”
后山,一对男女正站在小道上,那个女子开口说道。
“小花”
“洗墨”
“怎么了,太一会长的剑取到了?”
“嗯,在这。”
江如画把那把长的惊人的剑从背后拿下,姜洗墨脸上有些惊叹的意味。
“好剑,如果可以,我想要了。”
这时,姜洗墨感到腰间一阵清鸣。
“说什么呢,砚台都吃醋了!”女子调侃道。
姜洗墨尴尬笑笑。
不过,平日最为活泼的江如画,没有任何表示。
“去剑观?”
“嗯。”
景一和林二何,并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他们杀了人。
而且孙岩死了。
依据西山剑律,他们要被关入剑狱。但不知为何,林二何逃离了这次无妄之灾,但景一没有。
林二何被某位外门长老看中了天赋,当了关门弟子。
于是这件事需要,很需要一个替罪羊。
而且西山外门,可有个姓孙的长老。
景一就这样,被扣在了择剑峰,等到宣判完毕,关入剑狱,永世不见天日。
这本就是一件特别不公平的事,但有些事它就是不公平的。景一深知这一点。择剑峰的一间幽禁室,景一被吊在木架上。尽管说出了所有真相,尽管林公子冒着被逐出师门的危险给自己说话,还是没有用。
孙氏长老的怒火,注定要烧到自己身上。
景一不觉得不公平,因为这是他太弱了而已。
其实本该被选中当关门弟子的是他,但叶先生教过,尸骨未寒不可改投他门。
更何况,林公子的情况更为危险,如果没有好的丹药治疗,很有可能会死。
景一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否则也不会做那么多事。但善良,有时候是一种错。
景一低垂着头,脸上带着几道行刑的痕迹。这次的事,他连一件白衣,都没来的急换。整个人,白衣如红衣。
默默地,回想自己到现在为止十八年的人生。
最后停在两个人的画面。
然后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你真的是傻!”
“景一,来,让姐姐看看你又好看了没?”
“我叫景杏,西山清容峰弟子”
“我叫江如画,你可以叫我小杏子,以后,我就是你姐了!”
“原来是你。”
景一很开心,尽管自己的哥哥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有看自己,尽管被当成替罪羊,每天承受折磨,他很开心。
眼泪,混在血液中,滴答落在幽禁室的地面上,成为一地血泊中的一员。
“原来是你啊,哈哈。”
景一沙哑的笑着,干裂的嘴唇上扬,笑的很开心,让人感到心如刀绞。
天水楼的铸剑室,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挥舞着一把铁锤,砸在一把铁剑的剑坯上。
江如画坐在一个板凳上,抱着谓之剑。
“姑娘,我劝你离开这。”
“姑娘,我不傻,之前还连中两元呢”
“叶先生说过,有些事,要心里安稳。”
“叶先生,连中两元,长得好看,江一,江一。”
“江一,景一,原来是你。”
王重阳听到一丝丝抽噎的声音,停下手中动作。
“丫头,咋哭了呢?别哭啊,那个小子欺负俺家丫头了?”
江如画哭声的越来越小,但王重阳越来越为自己这个小孙女感到伤感。
“丫头啊,别哭了,丫头,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