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日,景一踏入择剑境。
王习三,躺在榻上,止不住的咳嗽。身体消瘦,好似枯骨一般,有灯枯竭的越来越重。
景一满目愁颜,蹲在榻前。不用他自己说,师傅直接告诉自己,不用去买药了,自己快要不行。
“春天都来了,怎么会这样?”
“景,景,一,咳咳。”
“怎么了,师傅?”
王习三枯瘦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的景一心中发疼。
“我,走了,咳咳,不用,下葬,用,咳咳咳,火符,把,尸体烧了,埋下就好,咳咳,咳咳,咳咳咳。”
“师傅,你先别说话。”
“你,先,咳咳,答应,我。”
“好,师傅,我答应你,你别说话了,好不好,别说话了。”景一的话里,带着哭腔。
王习三脸上的笑,又深了些,尽管十分难看。
“能有这么个徒弟,这最后一截路,走的安稳咯。”
王习三又抗住了一个倒春寒的春日,但在寒秋时节,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景一哭着,手中的火符,磕磕绊绊,画了十次,都是歪歪扭扭的样子。空荡的屋子,寂静的让人不由得感到寂寞。终究,在修行大道上,只剩景一和李不二两个人。
西山外门山门,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在众多要进入西山修行的弟子的眼光下,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好看少年,说他要进西山。
“快滚快滚,一个杂役,也想进西山修行?”山门弟子脸色极为难看。
“西山剑律,好像没说杂役不可以进西山修行吧?”
“你也配提西山剑律,快回去看你那个废物主子吧。”
景一脸色变得极为不好,轻轻弹弹山门前那张桌子。
“再说一遍,我要进西山修行,给我办令牌。”
那名弟子不说话,一巴掌就拍过去。
“区区一个杂役,怎么配跟我说话。”
巴掌并没有拍到景一的脸上,那名弟子脸上狂妄之意稍微散去。
“元剑了吗?又能如何。”想着,又是一拳挥去。拳上带着元力罡风,这就是择剑境的标志。未入门的弟子心中一阵惊讶,虽然自己也是择剑,但这位守山门的师兄,出手看起来比自己出手,力道和玄妙都要多上几分,不愧为西山弟子,那个杂役惨了。
景一不说话,也是一拳。
两拳相撞,竟是那位守山门弟子落败。那名弟子脸上无比震惊,那一拳,至少是择剑水准,而这个杂役却,难道,他是择剑境?
“现在,可以了吧。”景一看着那名弟子,好看至极的眉毛一挑。
“可以。”登记了令牌,景一转身离开。
山门外的未入门弟子一脸震惊,那一拳,论自己都不一定接下,那个杂役却还能赢下,难道西山这么藏龙卧虎?
议论纷纷,那名弟子脸色很是不好看。
“西山又不是用拳,是用剑的。”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几位未入门弟子对这位师兄的好感全无,尽是厌烦这幅嘴脸。
有了西山令牌,也就意味着可以去主峰选取西山剑法修行,也可以修行西山剑式。主峰,亮出令牌,几个守山门弟子有些吃惊,这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竟是择剑境了。
领了西山剑法和剑式,景一默默走向剑崖。西山剑修,无论如何,还是要一把剑的。
剑崖高二十余丈,每前近一丈,都会多出剑气,越向后,剑气越重,剑的品质越好。
长呼一口气,景一开始向剑崖上攀爬。
第一丈很简单,景一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元力。剑崖上悬挂着,几把破烂不堪的锈铁剑,甚至只是一根锈铁条。
继续向前,第二丈,第五丈。
到了第五丈,剑气开始锐利起来,景一的衣服上,一些元力护不到的地方,已经是被剑气切出一道道口子。
继续向上攀爬,在第十丈时,元力已经消耗了一半之多。剑气肆虐,几乎是无处不在,若不是元力护体,恐怕身上要多出几个口子。
景一闭目凝神,搜索着他想要的剑。
在第十七丈的位置,出现了一丝他想要的剑气。
“十七丈,有些难啊,不过,有难度才有挑战啊。”
第十一丈时,景一不注意间,几道剑气就在身上划出血口。寒气逼人,陡峭崖壁之上不只有景一一人。周围弟子,都是在向前攀爬。手搭上一块凸起,剑气霎时间就在手上划出血口。继续向上攀爬,像猿猴一般,依靠山势矫健攀爬。
第十五丈,剑气几乎化为实质一般,景一眼睛都被逼的难以睁开。元力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现在只剩了三成不到。周围的弟子基本都停下攀爬脚步,开始寻找心仪佩剑。
第十六丈,景一大腿上被剑气划出一道近五寸的伤口。
“嘶。”
景一脸上一阵抽搐。
被划出一条血口,疼痛感可不是一点半点。
血水顺着大腿滴落,又在空中被剑气无数次贯彻。
“属实是,疼啊。”景一心中叨念着,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向上攀爬。
“到了。”手握住一个冰凉器物,景一的元力几乎消耗殆尽。用尽最后一份力,把那把剑从崖壁中拔出。
霎时,景一整个人悬在空中,开始掉落。
剑刺入崖壁中减速,一边用元力阻挡着剑气入侵,景一满头冷汗。终于,景一落到了第十丈上,山崖边的一个小平地,平时弟子几乎不会来这,因为这个平地自下而上,不可能攀爬过去。
大口喘着气,景一一阵心悸。
“哟,林大公子,你的救兵了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