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调整呼吸,以放被那黑衣男子发现,毕竟气息是对于一个高手来说,是很容易被察觉出来的。
正当周云贴着墙屏息敛气,想要出去的时候,突然旁边付玉从府外回去房间休息,只是付玉在打呵欠,没看见周云,却把周云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音。
周云原本还有些醉意,此时咬了舌尖,静下心来。
眼看付玉是比去年长高了,只是不知道脾气秉性有没有变化,那日母亲说的,他不知道记了多少。
他不知道去往付谦房里的路在哪边,如此莽撞,若是被那黑衣男子发现了,可就命不久矣,虽说他这些日来,剑法突飞猛进,可遇到黑衣人估计仍是不够看。但周云知道他必须去偷听或是找些材料证据来,否则刘永失踪,刘家灭门将永远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灭门?
仔细想想,倒是沈月也有此遭遇,只是不知道灭门的人是不是一伙,想着这些人也忒得恶毒,祸不及家人,可他们倒好,倒像皇帝一样,满门抄斩。
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此时,周云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去探查一番,幸好月明星稀,倒是可以看见小路蜿蜒曲折,只是不知道这条条小路通向哪里。
他需得再等一会,确保下人都睡下。
此时,不知怎么,付玉房里却突然亮起来灯。
周云心道:他也有烦心事么,富家子弟不都是胡吃海喝,游手好闲么?
其实照我说,世界上最好做的就是富家子弟,头顶上的天空,上的一朵白云。
即使是富家子弟,府里也不免勾心斗角,都为了争夺家产而各显身手,就是只有你一个儿子,那些姨娘们也非好相与之人。
若是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上,诸位你且看,那争夺皇位,后宫争宠可算得上机关算尽。
若是穷人的话,那便考虑一日三餐和保暖衣物,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而对于那些云来说,自然是一日三餐没烦恼的,不仅如此,连其他的烦恼也没有,他们是看惯了人世间悲欢离合,月的阴晴圆缺,天空晦明朝暝,海的潮涨潮落的。
付玉此刻并不想睡觉,相反他甚至有些亢奋,他知道最近发生的刘府惨案,吃惊之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几日父亲一直在家闭门谢客,恐怕父亲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只是真相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隐匿于黑暗的见不得光的事,无非就是为了权势和利益,欲望所做出的牺牲罢了。
这些牺牲可能是农民工人进入赌场的血汗钱,可能是大街上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的反抗,可能是那些被霸占土地的人们,也可能是一些人的生命……
付玉是飞扬跋扈,但他不傻,他见多了上门说付谦骗钱的穷苦农民,见过那些哭哭啼啼,宁死不从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娇美的姨太太,见过那些无家可归,无地可耕的人痛苦的哀嚎,也见过一些人在寒冷的冬天乞讨冻死。
但他无能为力,他何曾不是一个少年,他也想“为苍生,斩妖魔,哪怕前路更坎坷。”
即使他愿意帮助那些人,那些人也会说:“别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付谦就是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他的儿子,恐怕也和他是一丘之貉吧!”
“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我们今天这副模样还不是拜你父亲所赐。”
“收起你的破钱,我王六今天就是饿死,死外面,从燕江跳下去,也不会收你们一点东西!”
“……”
他受够了那些人无端的嘲讽,但他没办法,谁让自己有个这样的父亲。
人是不能选择出身的,如果可以,他宁愿贫穷潦倒,疾病缠身,寿命短暂,也希望有个母亲,有个爱自己如生命的母亲。
但他没有,所以既然不能改变,那就享受在这深渊里的黑暗吧!如你们所愿,我付玉就是欺男霸女,嚣张跋扈的贵公子,你不接受我的施舍,那就跪在我的脚底。
但是当周母抚摸他的脑袋,真情流露的那一刻,他分明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来拯救他的仙子。原来这人世间还是存在仙子的。
他提笔写下“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几个大字。
他经常想起周母的这句话,只是常年欺压百姓,已经让他忘记了怎么去爱,怎么去尊敬。
此时,周云若是探头向窗子那边看一眼,他就知道,付玉在写字,看着那字有些发呆。
只是他无心去看,夜色已经深了,他需得动身了。
他辗转腾挪,在付府左右翻看,这付家还真是地方不小,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客厅。
客厅右边好像有几点灯火明亮着,周云蹑手蹑脚的靠近,却听见一个妇人的笑声,这声音仿佛有些熟悉,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刻薄的二姨娘。
“姐姐,你就帮帮忙嘛!我们家可就我一个独苗啊!”
“弟弟不用担心,等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我再吹一吹付谦的耳旁风,略施小计,准叫那个废物付玉乖乖的,谁叫他没有娘呢?
我找人算了,是个男孩子。
自然府里的家产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别说一个老婆,十个老婆也唾手可得。”
这老妖婆居然心里这种打算,只是不知道付谦怎么想的?
“哈哈,姐姐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啦!”
油腻猥琐的男音出现,应该是她的弟弟。
“说起来,怎么没看见姐夫?”
“他呀,他这几天老待在东厢房了,不知道做些什么。”
“我跟你说,找老婆要找贤惠温柔的,相貌差一点不要紧……”
周云想这付谦也是倒了大霉,这枕边的人都和他貌合神离,可谓每日同床,却是异梦。可悲啊!
听清楚大概在东边,他便向东边的房间摸去。
这小院子倒是别致,四处是花草树木,不远处还有几个大花盆。
看见有一盏烛光摇曳,想来便是这里。
他滚了跟头,靠近了那房间,在大花盆后面偷听。
“这事你做的不错,此事已成,日后,你只需按照主人的意思做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
“可为什么要?”
付谦把手搭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云自然聪明,瞳孔一缩,心中一凛,这人莫非说的是刘家灭门一案。
“这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嘴,别忘了我们主人怎么帮助提拔你们兄弟的。”
周云心道,没听说付谦还有个兄弟,那付宽远在京城,他自然不知。
“是是是,不敢不敢。”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京复命去了。”
回京?这人是京城来的。周云还在想着他说的话。
不好,他要走了,周云忙向后撤步,却把花盆弄倒了。
哐啷一声,花盆碎裂,泥土溅出。
“什么人?”
周云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