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我所能。”
少年看向小家伙,神色凝重而认真,那是许诺。
火鸟姑娘叹息,她是知道原因的,也知道他心里的结,解不开的结,只能劝到:
“当年的事你没有错。”
“但是我有我的罪孽。”
“公子……”
“朱雀,不必劝了,你不是我。”
他知道朱雀是好心,但是她没办法体会自己的痛苦,他也不想强求别人能理解。
腿间的小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它感受到少年的情绪低落下去,于是它跳上面前的石桌,微微抬头就能看见少年的脸。
“嗷~嗷呜~”
朱雀不由得好奇,这个小家伙想干什么,它能听懂人语吗?
少年仿佛能听懂小家伙的的话一样,一边将头低下,一边问: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只见小家伙又舔了舔少年的鼻尖,似在逗他开心。
原来小家伙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想要安慰他,它以为像之前一样舔他的鼻尖就能让他开心起来。
少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轻轻蹭了蹭小家伙的耳朵。
朱雀对这小家伙忍不住惊叹起来,她跟随公子多年,从没见公子的情绪能因谁而转换的这么快,看来公子对它好不仅仅是因为心里的愧疚。
少年的心情微微明朗,他想了想,转头对朱雀说:
“藏起来也未尝不可,但不必藏一辈子,等到它能化形,自然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朱雀点点头,若是小家伙能化成人形,在三界只能走动还是比较方便的,只要不被打出原型就好。
关键是她更相信公子能护住小家伙,公子做事一向有分寸,也一向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认定的事,谁说也没用,他说尽他所能的护它,便是他死,也不会让小家伙损伤分毫。
“待它化形应该需要不少年修炼,我已经做好当长年老嬷的准备了。”
少年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它稍微有些不同,它自出生就有三百岁了,不算小,修行一段时间应该就会了。”
朱雀惊讶,她生的晚,确实不知那个时期的灵兽都是怎样孕育的,但是想不到会有胎儿在母胎内需要孕育三百年之久。
她们禽类最多也就三年孕期,果然强悍的种族才会有的强悍的繁衍方式……
“看来我想当老妈子还当不成了。”
少年笑:“你想的话还是可以的。我行动不便,许多事还得劳烦你。”
“得嘞,老妈子继续做呗。”朱雀开了个玩笑,想了想又说:
“白泽,你为了天下苍生而生,当年的事你没有错,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不必歉疚。”
她没有叫他公子,反而叫了他的名字,她站在朋友的角度,希望他能释怀那段过去。
“希望这个小家伙能让你开心起来。我该走了,明日再来。”
说完,她便化为火鸟飞走了。
白泽知道,朱雀虽然追随于他,但是一直拿他当朋友,明明大大咧咧的性格,却在他这里总是格外细心,他很感谢她的关照。
但是有些事,是没办法放开的,事既是他做的,那他该受的罪一分也不会少。
小嗷看见火鸟煽动翅膀,腾空而起,本能的涌上飞翔的欲望,但是它身上绑着绷带,翅膀无法完全打开,只在石桌上展开扑腾了两下,没能飞起,反而摔了一个跟头,辛亏白泽及时反应过来,接住了它。
“哼~”小嗷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用鼻子喷了喷气。
白泽将小家伙揽进怀里,一手抚慰它的小脑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该怎么告诉小家伙,它现在还没长到能飞起来的程度?
“小嗷,你还太小了,飞不起来,在等等吧,长大了再飞还不好,嗯?”
“嗷嗷嗷呜~”
“我没嘲笑你,我是说你现在太小了。”
“哼~”估计是太丢脸了,即使它没听懂他不是在嘲笑它,也没有再为自己争辩,而是气馁的喷了喷鼻息。虽然它的争辩也只是嗷嗷叫而已。
少年微微叹了口气,孩子真不好养啊。
“小嗷,希望有能让你自由飞翔的一天,如果没有,我便护你一生。”
傍晚,白泽给小嗷换了药,拆绷带时,绷带与伤口分离,撕裂了结痂的伤口,小家伙疼的嗷嗷叫,大大的眼睛里都泛起了水光。
白泽心疼的对着小家伙的伤口呼了呼气,小家伙这才好受一点,于是他便一直呼气安慰这个小家伙,直到重新包扎完。
换完药后,小嗷趴在他的腿上享受抚摸,手艺纯熟的抚摸能让崽忘记痛苦,小嗷很满意的呼噜起来。
白泽见小家伙不再痛苦,便接了一碗羊奶,喂到它嘴边,也许是痛苦使崽饥饿,小家伙喝完却没得到满足,舔舔碗底看着他,他只好再接了半碗,喝完后小家伙的肚子果然又鼓了出来,白泽无奈的替他揉肚皮。
它享受着揉肚皮的抚摸,转而又舔舔白泽手上的伤口,回味着羊奶和这里流出来的汁液的味道,咂么一下嘴巴,觉得还是这里流出来的香甜。
但是它知道这个会流汁水的地方其实是很痛,因为它身上也有这个洞,会流出红红的汁水,但是很痛痛,一碰就让崽想哭,它不想让他痛痛,也不想让他哭。
白泽以为小家伙想喝他的血,想了想,虽然这么小就给给它喝血不太好,但是他的血可以增长小家伙的灵力,他决定可以先放纵它一段时间,以后再好好教导它就行。
准备以灵力割开伤口时,小家伙却向他的伤口呼了呼气,像他呼气安抚它的痛苦时那样……
少年怔住,近乎呆滞的看着它,他以为凶兽的本性该是对血的渴望,可是小家伙的行动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它不想喝了,它心疼他。
心里涌起五味杂陈,名为歉疚的情绪慢慢溢出眼眶,他俯身在它的小脑门上吻了吻,
“对不起。
谢谢你。”
“嗷呜~”
小家伙学东西很快,虽然他听不懂白泽说的话,但是他对它亲昵的动作让它喜欢,于是它也抬头用嘴巴在白泽的头上碰了碰。
白泽闭着眼睛想,也许这个小家伙永远也不知道,他这个罪人是如何被救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