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羽在打包包裹,突然一个人影窜进了房间。空羽条件反射地拿出僧棍格挡,却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
“花……花儿姑娘……”
花影直接在他的卧床上坐下,说道:“你可不要误会什么。我只不过是来找你询问海云宫的所在呢。结果就不小心听到了你和少林主持的谈话。所以,作为你对我的补偿,带我去海云宫吧。”
“我不会带你去的!”空羽立刻拒绝。
“好啊……”花影将尾音拖得很长,让空羽情不自禁地想起她在武林大会上的样子。妩媚,婉转,都是与之前的花儿完全不一样的。以前的她,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不会这样故意用魅惑人心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语。
“你若不带我去,我便要大喊了!”
“不要胡闹!”空羽怒了,“海云宫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人就可以颠覆的吗?”
花影站了起来,为的是减少空羽的气势,增加自己的气势。
“我又没有说要颠覆!做到莫……”花影察觉到自己差一点点就说漏嘴了,立刻卡住,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做到把海云宫毁成现在唐门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空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海云宫不是唐门。唐门没落是因为没有人帮忙。而海云宫的身后还有那么大的洛河宫在支撑,你觉得你能做到吗?而且现在风姑娘就躲在海云宫。如果你将海云宫给毁了,你让风姑娘何去何从呢?”
花影不甚介意地说:“让千影躲在我们相思门好了。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海云宫是特别隐蔽的?”
“如果风姑娘真的可以在相思门有容身之处的话,当年又为何要赶她出去呢?你们相思门那么多人,你不介意,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介意!”
花影被空羽说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她恶狠狠地说:“空羽,这是你欠的。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欠我的你的命,还有我镖局里的几十条人命应该怎么还呢?你自己一个人的命,够赔吗?”
“就是因为我欠了你那么多条命,所有我才不能让你的命再给赔进去。”
花影才不肯听他的,直接问他:“你觉得以我的容貌,能不能够在任何一个地方的青楼里当上花魁呢?”
空羽一惊,问道:“你想干嘛?”
“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去了。你觉得我自己的办法,好是不好?”
“你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你自己看着办吧!”
空羽最后还是妥协了。然后他对花影说:“你明天记得换身男装,我是个和尚,和女儿家走在一起很是奇怪的。”
花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道:“和尚和谁走在一起都很是奇怪。”
空羽沉默。花影没好气地继续说:“我看你才应该易容才对。海云宫的人都认识你了。你不易容,难道还大摇大摆地进海云宫,问他们要人不成?”
空羽道:“现在的海云宫已经关闭所有的分舵,看守审查比以前还要严格。不是易容,就可以进海云宫的。”
“那要看你易容成谁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可以易容成洛池月和洛铭夕,刚好一男一女,不会被发现的。”
空羽对于花影的想法,给予了一句非常精简的评价:“想法很好,现实残酷。”
“那你说怎么办?”
“依照风姑娘的性格,一定没有半个月就要出来一次的。所以我们守株待兔。”
花影迟疑了,说道:“那不是在利用千影吗?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她在相思门当细作,虽无害人之心,但何尝不是一种利用。”而你这样威胁我,也何尝不是一种利用呢?
花影咬着下唇,继续纠结不定。空羽道:“花儿姑娘,这也是风姑娘欠你们相思门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让她还,她会理解的。”
花影抬起头,对空羽道:“你是和尚,你不懂。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还,也不能还的。这种东西一旦还了,那以后便是想见如陌路了。”
空羽在心里说:我知道的,我如何不知道呢?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正真的和尚,自从认识了你以后……
但是最后,花影还是妥协,答应了守株待兔这样的方式,但是,她的条件就是不能让那只兔子知道她是只兔子。她想要利用了她,却又瞒着她。空羽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善意的谎言,所以空羽对她说“好”。因为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了选择的,已经妥协过一次的花影,肯定会妥协第二次的。
第二天,易了容的空羽下山,然后看到了一个账房先生一样的男人站在山脚下。他迟疑地走了过去,行了一个合十礼又觉得不对,立刻改成作揖,问道:“这位老伯,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带我去海云宫,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对面的男子声音低沉浑厚,怎么听都是个堂堂七尺男儿的声音,但是他回答出来的话,却告诉空羽,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是花影没错。
空羽不禁赞叹:“你的易容术真好。”
“那是当然的了!”花影很是得意,还探头看了看空羽脸上的人皮面具,摇了摇头,说道,“光贴人皮面具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不过现在就算了,等我们晚上到了客栈,我再帮你修补啊。”
“阿弥陀佛。”空羽习惯性地念了一句佛号。花影笑道:“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贴着人皮面具,可算是破戒了?”
空羽不语,心中想道:我早已破戒许久,也向佛祖忏悔了许久。不过我现在发现,不论我忏悔多久,应该都弥补不了我的过错了……
花影不知空羽心中所想,只是一路向前走,并且对空羽说:“看你的打扮,就做我的小厮好了。我是你的老板,我们是去谈生意的。你可记住了?”
空羽点点头,道:“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