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白毛跟着声音传到道士头上,今天的老秃子到得还挺早嘿嘿…
雨云被长胡子拍散开来,不一会儿就又聚了回来,但可苦了小锦鲤,它从空中掉下来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得赶紧想法子恢复法力才行,天天这么着可吃不消…
它刚睁眼一看,就看到一个白胡子小眼睛的青衣老头儿吹胡子瞪眼地瞅着它。
“不长眼睛的小妖!你可知这山是贫道的地界?”
“诶呦,你这老头,谁是小妖?你奶奶我可是天上下来的仙人,你懂个竹子?”算算辈分也是称得上的了。
“放肆,天上的仙人下来哪个不是人模人样的?会说话的畜生都是妖!我这就把你抓了练仙丹!”
话是这么说着,但老道还是谨慎为见,暗中使了些神通。嚯,这小红鱼倒是有点意思,它周身的妖气中透着仙气,跟那普通的精怪倒不甚相同,是个走正道修行的主儿。天行有道,没什么大事的话倒是不妨放一马。
“老君大仙从不拿活物炼丹,你这妖道!”
小锦鲤在莲花池时,灵感曾对它们讲过一些关于凡人的故事,无非就是唯唯诺诺软弱可欺。每当他这样讲的时候,就会遭到大士坐下童子的一记爆栗。童子说,天上很多仙人都是从凡人飞升来的,最初的凡人就像是刚从大山里挖出来的玉石,这人界的磨难就是那打磨石料的工具,磨难够了,玉芯才会显露出来。但是没挨得住这苦难的,石碎玉碎,有很大可能堕入妖魔之道。
凡间是最适宜修行的地方,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孽畜!仙君的名字岂是你随便喊的?你若是能在我这束妖咒下撑半个时辰,我就承认你是天上下凡,否则直接魂飞魄散殒命在我这道山上!”
玄机真人这束妖咒只束邪妖,哪怕有一丁点儿邪念都活不成,看这小鱼再狐假虎威随口瞎扯!
“看咒!”
“哼!看就看,谁怕!”
真人一手掐诀,一手挥了几下拂尘,一张黄符就朝着小锦鲤直直飞去。
黄符贴到了小锦鲤的身上,竟然没什么动静,一阵风吹过,黄符掉到了地上…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两方眼睛都盯着地上的黄符看,陷入了沉默。
“嗤…”青年道士乌七要打破了沉默,毫不客气地嘲讽师傅的技术。
玄机真人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由得骂道:“兔崽子,你当我刚才是在救谁?!”
玄机真人变脸变得很快,就跟那台上唱大戏的似的,又笑眯眯地对小锦鲤说:“这个…小友啊…方才是老道对不住了,这都是误会,误会…为表歉意以示赔偿,小友如不嫌弃,到老道家中的池塘暂住可好?”
小锦鲤一琢磨,这事儿挺好,刚下凡也没个落脚的去处,老道士还挺有眼色的,当下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忙应道:“算你这老头儿没错认好鱼,也罢,我就跟你走一遭吧!”
“来来来,请请请…”玄机真人乐得眼睛都找不着了。
乌七要走在众人后方咬牙切齿,他师傅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老顽童,翻脸如翻书,说变就变。但要说优点吧,就是挺护短的,所以一看他师傅这模样就知道没安好心别有所图。那小鱼也真是可恨,莫名其妙浇人一身水,这笔账,回头有的是机会算!
想罢,便慢慢运起功法将一身衣服烘干。
“对了小道士,方才对不住了。你在这山上可曾见过一个姑娘?”小锦鲤忽然停住问后面的乌七要,这么一搅和,它现在才想起最初的目的来。
“嗯?没有没有,此地偏僻,甚少有人前来。”一句对不住可别想这么轻易蒙混过去!乌七要周身冒着水蒸气,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仙风道骨微微笑的模样。
“哦……”
一行人一边东扯西扯,一边顺着石阶就到了这青云观。青云观是老道士玄机真人的老窝,建在这方寸山的半山腰上,说是半山腰,其实也快到顶了,周围云雾缭绕的。
想来这道观建在此处也应该是个归隐的雅致模样,推开门才发现其中的破败,房檐儿缺了个角,香炉落了灰,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是胡长一气没个样子。唯独那后院儿的池子还算不错,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活水,哗啦哗啦地从高的地方落下来汇成一池碧水。里边还长着点睡莲荷花浮萍什么的,不需要过多打理,自成一番景致。
小锦鲤让雨云停了雨,自个儿扑腾几下畅快地下水游去了。雨云得了赦,忙飘得高高的,去吸收那天地日月精华了,这方寸山可是个好地方啊。
据乌七要解释说,这山地方偏,道观也建得高,没什么烟火气。来的人很少,何止是很少,几乎没有!他说到这里时不免有些愤愤,谁知道这祖师爷是怎么想的。
修道的人嘛,本就清净自在,追求清净了又未免囊中羞涩,只是说起来面子上的潇洒罢了。哪比得上那些大城镇中的道观,整日受人供奉,谁知道修的是些什么。唉,在世嘛,免不了受一些凡俗之物的牵制影响。
七要小道士摇摇头,跟没骨头一样拖着步子去后山找他师傅了。
“我说师傅,这小红鱼真的没问题?”乌七要掏掏耳朵。
“没问题没问题…咱这破地方衰败这么久了,是时候有个生灵把这儿的风水好好调养调养了嘿嘿嘿…”
“徒儿你修为尚浅还看不出来,这锦鲤可真是从那天上掉下来的,还带着热乎的仙气儿呢。锦鲤自古就能趋吉避凶,修正风水,咱们可是捡了个宝贝!”
“而且听这小鱼的话,貌似和老君…有什么交情啊。”玄机真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乌七要。
乌七要面上一喜:“得嘞师傅!您说怎么办就怎么着办。
“别出岔子就行。”
“不会不会~保证伺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