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时是非常喜欢鲜衣怒马持剑走天涯的,但在后来无数次打架中我发现我在拳脚功夫上是真的没什么天赋,每次打架都是靠用蛊暗算才能干趴对手,所以赢得并不光彩。
在鸿武大帝静琛的建议下,我干脆就放弃修剑道一门心思钻研蛊术。在我成功的将蛊术与占卜之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后,我创立一派名为“占蛊师”,亲自带过几代弟子后,我返回了九重天。
占蛊师一脉发展了一百多年后走到了巅峰时期,我身为占蛊师一脉的开山鼻祖被尊称为占蛊女帝,天天在九重天上吃香火,道行也长了不少。我虽然专攻蛊术与占卜之术,但是少年时期对剑道那点遗憾也与日俱增,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地去见了静琛。
鸿武大帝静琛在九重天主战,武力值飙上天。我拿出珍藏已久得佩剑想跟他学两招,就算不能用来保命也可以用来强身健体嘛!
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告诉什么一心不可二用,什么要专注于一件事云云……
我当即拿出我压箱底的一对母子蛊贿赂他,他欣欣然收下后手把手教了我几招既张扬又实用的剑式。
回去苦练练了几个月后我离开了九重天还特意换了件红色的袍子,吊着高辫儿,拿着我新铸造的长剑去走天涯去了。
途中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仗着那几式打翻了这个,干趴了那个,总之战无不胜也弥补了当年的小遗憾。
一次路径一个村的时候,我看见了一群小童打架斗殴,真的是斗殴,一群小童对着一个孩子群殴。以一挑十的那个孩子在十几个小童的车轮战术下渐渐落入下风,最后只能抱头挨揍。
被殴的那个小孩看上去不太大,五六岁的模样,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灰头土脸的,但是却有一双宛若星辰的眸子在灰土后面闪着光。他看到我时顿了一下,随后就把目光移开了。
这群小童几乎都挂了彩,青青紫紫的,有的脸上还带点血。这群熊孩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动手了,为首的小童把那孩子按到地上后伸手揉着被揍肿的脸蛋,骂道:“打啊!不是很能打吗?!不是能挑吗?!怎么不动了?!”
被几个小童按着的孩子死咬嘴唇,挣扎了几下后可能是真没力气了也就不再动了。
为首的小童把脚从那孩子的背上拿了起来随即狠狠跺了下去!
“啊!”被按着的孩子惨叫一声。
那小童骂一句就狠狠踩一脚:“我叫你横!叫你横!一个青楼里的小崽子横个屁?还敢偷小爷我的东西,不想活了?我……”骂着骂着,他突然双脚离地。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抓着他后领把他拎起来:“小孩子家家的这话跟谁学的?怎么不学好呢?”
他愤怒的蹬蹬腿:“你是谁?关你屁事?!”可能是看我是个大人,他内心也有点犯怵,所以在我手下张牙舞爪也没敢碰上我。
但是他的那些小弟们却对我群起而攻之,上蹿下跳地跑了过来,眼看就要抓到我了。
“欸?”我这的是好久没见到过这种上蹿下跳,张牙舞爪,连喊带嚎的打架模式了,一时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放下抓着的那小童后将法力凝结在手上,一拳打在旁边一棵老树的树干上,吓唬吓唬这群熊孩子。
“喀!”树干应声而裂,全场鸦雀无声。
这拳其实威力不大,毕竟静琛赤手空拳,单凭武力随手一下就能让百年老树直接拦腰折断。而我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和法力加成才让这棵无辜的老树裂了一道口子,不过我震慑小孩儿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连被按着那个小孩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早这么安静地听我说话多好,”我语重心长道:“孩子们,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那?老打架怎么行?就算又矛盾好好说不行吗?你们阿爸阿妈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孩子王委屈道:“是他偷我东西还动手的!!”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他喊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其他孩子见自己的老大走了,也不管我这个瞎掺和的大人了纷纷追自己老大去了。
我伸手把地上那个娃拽了起来,道:“你怎么先动手打人啊?”
他闷闷道:“是他先骂我的。”
我道:“那不是因为你偷了别人的东西吗?”
他道:“我当他面拿的。”
我道:“非也非也,不问自取即为偷,知道吗?”
他梗梗着脖子道:“他完全可以抢回来的!”
我笑道:“他是抢了啊,你不也被人按在地上揍了嘛!”
他愤愤道:“呸!他以多欺少,以大欺小!”
“喂,”我道:“你还没说为什么那人家的东西呢?”
“饿了。”
“你没吃的吗?”
“没有。”
“那,你父母呢?”
他顿了顿,道:“死了……”
我自知说错了话,沉默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岔开了话题。
后来我陪他在野地里躺了一宿,我告诉他我叫“阿颜”,逗了半天他才告诉我他叫什么,时间太久了,我也没记住。我跟他东扯西扯一晚上,跟他讲我这几天听过的故事:
“有个神仙和一个恶鬼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儿,后来女孩儿爱上了神仙,恶鬼什么也没说,没让女孩为难,微笑着离开了。后来女孩儿守护的村子受到了诅咒,只有女孩儿自愿放弃生命村子里的人才能活。女孩儿为了她爱的那些人愿意自愿放弃生命,在女孩儿临时前一天,神仙哭着答应女孩儿会代替她保护好这个村子。第二天,当神仙来跟女孩儿收尸时,他发现了村民的尸体和微笑的恶鬼。”
男孩躺着我腿上问我:“是恶鬼把村子的人都杀了吗?”
“嗯。”
“但是,我觉得他怎么做女孩不会开心。”
“为什么?”我垂眸看着他,我刚听听这个故事时,也不喜欢恶鬼的做法。但是大多听这个故事的姑娘们都十分喜爱痴情的恶鬼,讨厌虚伪的神仙。不过,我没想到可以在一个孩子那里听到这个不同的答案。
“你看神仙会为了村里的人杀了他爱的女孩,而魔鬼会为了他爱的女孩杀了全村的人。”
“但是,女孩不想让村子里的人死,她想保护村子里的人!”他抬头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如果女孩活了,但她想保护的人死了,她不会难过吗?”
“行了,”我摸了摸他柔顺的发丝:“别想了,赶紧睡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一个半大孩子讲这个故事,可能是最近听的吧!
我就在那里呆了三个多月,带着这个男孩住在山里,没事带着他打鸡叉鱼,甚至还把静琛教我那几式教给了他。
他对剑道天赋极高,看我舞一遍就学了个七七八八,一天后就可以熟练掌握了,我觉得惭愧,而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已经不好意思拿出来嘚瑟了,最后我把新铸的那把剑赠给了他。
他比我适合用剑。
他双手端着剑,认真地问道:“阿颜,此剑何名?”
“无名,你随便叫吧。”
他低着头,看着手上那把柄长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剑的剑鞘是淡蓝色的,雕了花纹处被涂上了银白色,剑尾吊着长穗子。我也不知道当时咋想的,穿着大红色的袍子,佩把蓝色的剑……
这剑不适合我,倒是挺配他的,他有着孩子的婴儿肥,但眸子却清澈极了,向天上的星辰,虽然五官还没张开,但是看着那张稚嫩俊秀的面容,不难知道这孩子以后定会是个美人。
剑对于现在的他有些沉,他也只好用树枝一遍遍练着我教他的那几式。
他练剑,我就坐在树下喝茶。突然,他树枝直指我,迎面而来,我端着茶杯笑盈盈地看着他。树杈尖在离我眉心一寸处稳稳停下,随树枝带来的气流将我鬓边的长发带起。
我捋了一下被吹起的发丝,赞道:“不错,练出剑气了。”
他收回树枝,腼腆的低下头没说话转身回去继续练剑。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我觉得好苗子不能让我耽误了,晚上我就联系了静琛,让他来一趟。他好像是急着找我,没多说几句,他就应下了,我也就把地址告诉他了。
鸿武大帝静琛虽然主战但是长得十分俊美,整张面孔宛如刀刻。他有着一双金色竖瞳嵌在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鼻梁高挺,淡色的唇微勾着,带着若隐若无的笑意。他身着一件月华色的白袍踏月而来,银色的长发在月色下使他显得更加绝美。
我看着他那双宛若骄阳的竖瞳就觉得不正常,他平时是都是以常人的黑眸示人,今日怎么……
没等我多想,他抬手就招出佩剑玥衡,当场给男孩舞了一套剑式。
他的剑没有注入任何法力,但是雪白的剑身却散发着杀气,带着嗜血的气息在空中游走,剑过之处必然留下道道血色的暗影。他广袖长袍随着步伐舞动,挑,压,刺,最基本的剑法在他手上宛如笔画般流畅,精美。光看这身影很难让人把他将杀伐决断的鸿武大帝联系到一起,毕竟这人的姿容是那么的出尘脱俗,清冷高贵。
撤剑收式,静琛反手握剑将剑背在身后,道:“记住了吗?”
男孩连忙点头。
“练功不可急躁冒进,要稳扎稳打,这是最基本的剑式,有助你夯实基础。”
男孩学着大人样抱拳鞠躬,道:“多谢道长指点。”
一听“道长”这称呼,静琛乐了,道:“好久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我了。”
他道:“这孩子天资不错,”他从袖子你拿出一个竹简递给男孩,道:“待你练熟方才的剑式后,就可以练这个了。”
男孩接过竹简连连谢过。
随后他看向我,脸颊红扑扑的,眸子亮亮的带着光。
我摸摸他的头,道:“听道长的话,要好好练剑。”
他使劲点头。
可能是太幸兴奋的缘故,他很晚才睡着,拉着我唠了好久。等他睡着后,我出了门。看见静琛负着手,仰头望着夜空。
那天,我记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璀璨的星辰像是镶在深蓝色的绸带上似的,在地上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比九重天好吧。”我走到他身边问道。
他笑了一下,道:“比那清静多了。”
“找我什么事?”
他转向我,道:“九重天要有大麻烦了,阿颜,我需要你帮忙。”
九重天有难,我身为五帝之一的占蛊女帝自然难以独善其身,所以我也只好跟着静琛回了九重天。
果不其然,九重天出来大乱子,原始仙尊垣尘的天劫突然降临,正巧那时原始仙尊垣尘重伤未愈,陨落了。当时在他身边的帝君鎏烨被殃及池鱼,重伤。
鸿武大帝静琛和帝姬月朦代替原始仙尊垣尘和帝君鎏烨的职位,稳住了九重天,也挡住了垣尘的余劫。而我身为巫医,忙了三天三夜才从死神手里抢了个帝君回来,一时间所有人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处理差不多了,鸿武大帝静琛一手将原始仙尊垣尘选好的继承人推上天君之位,鎏烨伤好些后开始辅佐新天君,带着伤跑前跑后,而我也跟着跑来跑去防止他一不小心就翘辫子了。
难得抽出时间,我赶紧招出我的法器“圣曦”,它是个比巴掌大些的小书,每页薄如蝉翼带有流光,是我用来占卜的媒介。
我低声念咒,圣曦的书页快速翻动,结果还没等我算完,静琛就来了,强行打断了我的占卜。没办法,我只好暂停占卜招待他,他跟我扯了一会儿淡,喝了杯茶,在我转身泡茶时趁我不注意,随手掐个诀就把我定在原地!我本能挣扎,却毫无作用。
他用拇指指尖划破食指指腹,凌空龙飞凤舞的花了道符,一笔到底。他抬手轻轻一推,那符就印在我眉心,我瞬间四肢僵硬。
我怒目而视,他墨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将我视为空气。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他化出真身,一道长着六翼银色的长蛇虚影浮现在他身后,金色的竖瞳闪着血色的光芒。完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要放大招了!可我没想到,静琛他竟然想撕裂时空!!这是要招雷劈的!!
我以为静琛好歹要准备一下,毕竟擅自撕裂空间是触犯天道,引来天劫的,当他准备时我好趁机逃脱……谁知这哥根本不管天道干不干,直接单手撕裂了空间,把我随手丢了进去!!!
我愤怒的大喊,奈何出不了声,所以我只能在心里对他怒吼:
静琛你这个王八蛋!!!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突然,金光大现,我看见那王八蛋周身围绕着华光,天上电闪雷鸣!还未等我在看一眼,时空裂痕就“轰!”的一声猛然合闭。
天劫?!他受伤了没?应该挡住了吧……就算受伤了也是他自找的!活该!活……
我的意识开始昏昏沉沉……
我的……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