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表演！完美的旋律！感谢公馆，也感谢您，女士。”
布莱恩在演奏结束立即站起身，他向塔亚娜鞠了一躬，然后举起酒杯向她示意。
在乐团说出“塔亚娜”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便明白来的人是公馆的“第四位”，最像人类也是最美丽的“维纳斯”。
“为了公馆。”
“为了公馆。”
一饮而尽。
“有些人认为人形的艺术是虚伪的，是没有灵魂的；而有些人形认为人类都是蠢货，除了原始冲动别的一无是处。我不是这种人形，也很高兴您也不是。”塔亚娜放下酒杯，边口残存着唇印，她敲了敲杯沿，“给你个小小的提示，关于你的。”
对视的目光里闪烁着笑意与狡黠。
“小心点——这次艺术节不同寻常。”
她从椅子上起身，双手叠于身前，轻巧地行了一礼，举止无可挑剔，就像已经训练了十几年的贵族小姐一样。
“嘛，再说一句多余的话吧，‘欢迎回家’。”
“请等一下！”
还未等布莱恩追问，舞台的灯光突然熄灭，他目睹那双淡绿色眼眸悄然消失于阴影，淡蓝色重新浮现，他知道了，塔亚娜“回去”了。
刹那，灯全亮了起来，他回到了刚刚的位置，桌上的摆件周围的装饰全都没变，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而已。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他抬过头，塔亚娜刚刚使用的躯壳站在他的面前，只是眼里泛着淡蓝色的光。
“啊，没事没事。”布莱恩摇了摇手，脸上还挂着自嘲的笑容，“也是，作为公馆尊贵的‘维纳斯’，怎么会在意我这种小人物的存在呢。”他摇摇头，思考起塔亚娜的提示。
“小心？不同寻常？难道这次的人形艺术节会出现什么特别的变故？”他仔细思索着提示，可最终却只是摇摇头，“对公馆还是了解太少了……”
了解太少，意味着未知，意味着任人掌握，这对一个商人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情况，他想了想，忽然从座位上站起。
“差点忘了，这辆列车上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呢，怎能不去拜访一下？”
布莱恩重新挂上标准的微笑，即使对象是只猫，可是那是那位大人的猫，只要是大人物，总会有利益存在的。
对商人来说，利益，才是永恒。
“请您为我引见米斯帝姬大人。”
他看着刚刚屈身离开的人形，出声打断了它的动作。
“抱歉，米斯帝姬大人已经通告所有人形，凡非所在公馆的人形禁止联系公馆。”
“那么刚刚……”布莱恩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嘴，“没事了。”
人形的上位对下位有几乎绝对的控制权，普通人形无条件执行与遵从上位人形的命令，这也是为什么在战争中拥有哥特人形的国家对战普通国家时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我可以去看一下米斯帝姬大人的猫吗？我从小对猫特别感兴趣，毕竟我的儿童时代一直有一只猫陪着我，很可惜到最后那只猫因病去世了，那是我唯一养的一只猫，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着它的。”
布莱恩面不改色，说出了虚假的话语，他小时候没有养过猫，那苍白的孤儿院里怎么可能会有猫这种高贵的生物，他的人生经历只有“空白”和成为霍斯家族的“养子”后的肮脏。没有丝毫色彩而言。
“抱歉，对您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西斯廷’并不属于客人，而是特殊运输货物，按规则并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及触碰。”
“不允许看见及触碰嘛……”
布莱恩一脸惋惜，仿佛他小时候真的养过一只猫一样，那表情无比真挚，就连普通人形的传感器都被他欺骗了过去。
“抱歉，这是公馆的规定。”
女仆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它并没有感到“歉意”这种情绪，只是人形核心决定最简洁的方式——歉意，这种人类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高效简洁，精准完美，这是人们对人形的一贯观点，也是恐惧。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布莱恩摇摇头，他明白，规则便是一切，无论对于普通人形而言，还是刚刚的哥特人形，哥特人形的核心在创造的时候就被创造者的规则所束缚，而低等人形则是被更高层的人形所束缚，他们就象蜂群一样，一层一层，无有例外，没有特例。也许只有人形艺术节才会出现这种异常吧。
他想了想，然后用早就系在脖子上的餐巾擦了擦最，解下来放于桌上。
“谢谢，我吃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