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星光迷离,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
借着轻柔的月光,瞧着彩儿如此模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初北对她这个小姑娘做了多么残忍不可描述之事。
果然!庭院中,水含烟美目一脸审视的盯着初北。
看着一脸清冷的水含烟,初北尴尬的挠了挠头,鼻子有些发酸,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大奸大恶之辈!自认为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好歹也算正经人士,摸了摸鼻子,绕过审视的目光,初北透着关切的双眸看向泫然欲泣、饮泣吞声的小丫头,问道:“彩儿,你怎么啦?”
“谁欺负你了?”
彩儿眼含雾气,似有泪水从红扑扑的脸蛋流出,小手捏着衣角委屈巴巴道:“都怪奴婢把姑爷的饭菜吃完了,害得姑爷没能吃饱。”
嗨!
初北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小丫头在纠结这个事情,为这点小事自责不已,感叹的同时,举目无亲的他,心中不禁一丝暖流划过。
彩儿自小跟着水含烟,很有教养,随着初北莫名其妙的入赘,被安排了过来,刚开始跟着他比较拘警,后面随着相处,慢慢熟络起来,对于这个小丫头,乖巧懂事,初北很是喜欢,经常像对待小辈一般,对她很是温和关切。
想来她被水含烟吩咐过来照顾自己,如今当着小姐的面,他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连吃饭都没能解决,又谈何照顾周到,兴许这丫头想着辜负了小姐对她的信任,又在自责刚才吃多了饭菜,害得姑爷肚子都没能填饱,一时竟委屈落泪起来。
看着委屈自责不已的小丫头,初北不禁莞尔,想起前世,这般年纪的女孩儿,谁还不是家里的小宝贝儿,抬起右手,摸了摸彩儿的头,轻轻擦去泪痕,安慰道:“傻丫头,姑爷以前落魄,经常没能吃饱,自从来这里,便被你照顾得好好的,以前习惯了深夜吃饭,刚才确实不饿,你不吃完那些饭菜,便要剩下浪费了,食物是宝贵的,它很感谢你把它吃完呢。”
“可是姑爷,现在都没有饭菜了,奴婢这就去公堂,看看还有没有剩余。”彩儿小手擦拭了一下雾气,眨了眨水气弥漫的大眼睛,便要迈着小步往公堂赶。
初北一下子拉住了她,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轻声笑道:“便不去公堂了,我们在家下厨吧。”
于是拉着彩儿便往厨房走去,转身正对水含烟,犹豫了一阵,轻轻说了一声:“走吧。”
看着眼前一幕,水含烟神色淡然,无悲无喜,宛如天上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稍稍站了一会儿,便跟了上来。
来到厨房,厨房是一间刷白了的屋子。椽子上空空如也,以前大概是用来吊些肉物食材的地方,窗台上摆着一盆兰花草,钉上挂着刀具,还有少见的大杯子、瓷器和一些器皿。一张狭长的木桌子上摆好了许多碗和匙,桌子上空高高地悬着一串干辣椒。
另外一侧便是几个铁锅,稳稳的落在灶炉之上,烧火是用的一种石头,人们叫它火石,并不是用木材作为燃料。火石可以控制火量的大小,非常方便,传闻是火道者制作的居家旅行的必备工具。
整个厨房虽然废弃了好久,不过因为下人们时常打理,倒也干净整洁,错落有致。
粗略扫视了一下厨房,初北不禁有些犯难,根本没有食材,所谓巧妇……嗯!不对,所谓巧“男”难为无米之炊,这让人凭空变出食物来,神仙也难做啊,这不会要饿一晚上吧。
“彩儿,你知道哪里有食材吗?”初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只能无奈的问道。
“看这架势,姑爷势必今晚要让家主一脉重新生出烟火,也好,让我大显身手,做些饭菜,让姑爷填饱肚子。”彩儿略微沉思一阵,一脸认真的道:“姑爷,我这去公堂拿上一些。”
“嗯,一起去吧。”初北点头答应,随后让彩儿在前面带路。
“你去吗?”见水含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初北轻声问道,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私底下好像从来没叫过他夫君,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把水含烟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只是觉得,再过些时日,离开水家,因果了结,应该便再无关系,今生不见。
两世为人,今生虽然年轻,但他心理年龄早已过了十六七岁、十七八岁的青春懵懂,丧失了那份纯真,对男女之情不再那般渴望。
年少之时,一直认为爱情是美好的,快乐的,殊不知这样的爱情不过是笔墨纸砚、影视戏曲美化之物。
真正的爱情,意味着担当、责任、家庭、孩子、亲情,意味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意味着悲喜参半,意味着苦中作乐……有乐也有悲,有苦亦有甜,享受爱情带来的甜蜜,也必将承受其随之而来的苦涩,这才是爱情本来的样子。
水含烟自然不知道初北心中所想,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跟上初北和彩儿。
来到公堂,此时也是深夜时分,公堂内黑灯瞎火,寂静无比,见大门紧闭,彩儿满脸失望,不由得撅起了樱桃小嘴,急得跺了跺脚。
初北拍了拍彩儿肩头,安慰了一下,便一个跨步,身子一动,“嗖”的一下翻身上梁,彩儿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子鼓得浑圆,在小丫头惊呼的目光中,初北灵活的身子从横梁上钻了进去,鬼鬼祟祟地伸脖子四下看看,如熟练的盗贼一般悄声进入房内。
“姑爷,你小心一点儿。”彩儿神情略显紧张,小声提醒道,一旁水含烟倒不为所动,似乎并不担心,只是内心有些异样心思,当着家主的面偷取自家东西,这……
初北翻身进入存放食材的仓库,黑夜中借着微光,琳琅满目的食材应接不暇,各色调料香气扑鼻。
“嗯,这个不错。”
“咦!这个也不错。”
“啧啧,好东西!”
……
不一会儿,初北便再次来到水含烟们的面前,眉头上些许汗水,呼吸稍稍急促了些,由于伤势未愈,还是有些吃力,只见右手满满当当的提了一大袋东西,看来此次公堂仓库损失不小,初北对着彩儿和水含烟一阵讪笑,心照不宣,在夜色中几人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厨房。
……
砰!嗒!
初北扔下重重的袋子,与地上相撞砸出了一阵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