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燕国皇宫,一身紫色官服的陈知走在皇宫内。
和往常一样,今天的朝会他依旧第一个入朝,作为穿越者陈知知道如何在皇帝面前做一个‘忠臣’。
就比如到了他这个位子,皇帝为了体现皇恩浩荡,都会开特例允许那些老臣坐轿入宫,可是陈知明白皇帝需要的不是一个恃宠而骄的臣子,而是一条狗,一条兢兢业业的狗。
所以他不会坐轿,甚至不会迟到一天,他需要展现出那种对皇权的...尊敬。
故而每天的早朝,陈知都是第一个到的。
这一点金陵城内王公大臣都明白,可是却无人敢同他争先后,来用这种方法对皇帝表忠心。
因为这个最先来的老者穿着紫服,他踏着的地方是相位,他的身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你或许可以试着和宰相一较高下,但金陵城外野狼的尸骨,始终让这些有野心想要向上爬的人,存着一分理智...不要和宰相作对。
陈知可以选择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也不会有人来追查他曾经的过失,可是他不能,在宰相这个位子上可以做到许多事情,至少,他可以尝试一下,以此为踏板成为一个真正的仙人。
燕国朝会开始,一身玄色龙袍的皇帝正居上位,而下面站立的则是燕国权利顶端的三公六部公卿大臣。
在皇帝的面前陈知的腰永远是佝偻着的,他八十高龄本就苍老,在这刻意的表现下显得更为弱不经风,如果不是他所站的位子,那根本不会有人能将这慈眉善目的老人与权倾朝野的宰相联系起来。
陈知细细听着他的这些同僚为皇帝的奏报,若不是牵涉国家根本的大事,他根本不会开口,所以陈知在早朝上甚至会露出一些疲态与哈欠。
燕皇看到这满脸睡意的老者,内心不但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是一阵触动。
就是这位老宰相昔日不遗余力的推他上位,而且还毫不贪恋权利,为皇权做出了极大让位。
“陈爱卿,过几日便是年祭,上宗降下法旨此次会有仙人参与到年祭中来。”
“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理?”
天南大地有着数个修仙宗门,许多凡人国都都背靠仙宗来寻求庇护,燕国背后的宗门便是浩然宗。
在仙宗治下的凡人国都,都有着仙人塑像,仙宗要求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向仙人跪拜,祈求福祉。
而且每年大年之时,还必须举行国祭,皇帝也会带着全体王公去祭拜仙人塑像。
只不过,这一次显然不同,浩然宗通过法旨提前告诉了燕国,此次年祭会派修士参与。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是既然派遣了修士参与显然不能和往常一样草草了事,所以燕皇看来这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此事,老臣会全权处理,还请我皇放心!”
陈知恭敬回答,将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做事让皇帝放心,故而此事没有多提便以宰相举行年祭落下了帷幕,不再讨论。
至于太傅郑观南的死更是没人在朝会上提出,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朝会便在这种平淡无波的氛围中结束,陈知走出大殿,每一个出来的朝臣都恭敬的向他拱手一拜,而后离去。
对于这种满朝文武的尊敬,陈知不屑一顾,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尊敬源于内心的畏惧和他所处的权势,如果一天他无法掌握这些了,那现在宰相的权势也将不复存在。
在这里,这个世界,他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所以陈知将不计代价的达到自己修仙的目的,即便这可能赔上燕国苍生黎民的生死。
穿越者的福利,陈知穿越以来寻找了许多奇怪的东西,他渴望自己的金手指出现,可是直到他八十岁开始修行魔道了,那所谓的老爷爷,老奶奶藏身的戒指,扳手,都没有出现。
陈知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他没有金手指,天道没有给他作为穿越者的福利。
他想要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下午的陈府,一片寂静,陈知的面前放置着一柄布满符文的长剑与一袭有些破损的青衫。
“倾尽国力,从白玉京购回的仙人法器,就是这吗?”
即便已经知道法器的贵重,陈知眼里依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白玉京,是一个在仙凡两界都闻名的势力。
他们从来不参与到任何的组织争斗之中,却又无比的强大与神秘。
白玉京,主要从事的是物资的贩卖交换,也就是修行界的交易行,当然其中需要的不是银钱,而是灵石,可供修行者吸收的那种。
陈知用着自己的权利,收罗了整个燕国的灵石,甚至使用国库银钱去别的国家购买,才从白玉京换回了这两件法器。
一柄不知转了几手的法剑,还有法衣。
这些看起来,都是些没有价值之物啊!
若不是白玉京极重信誉,陈知都会怀疑,这是白玉京诓骗他了。
陈知看着桌上的法剑愣了一会神,随后眼中露出一抹狠厉之芒。
“来人为老夫拿一个铜盆过来。”
他修行魔道,但却没有这法器的操纵之术,所以只能以血祭剑,通过血祭之法来达到与法器心灵相通,无疑是最可靠的方法。
陈知将长剑向着掌心划去,腥红的血液流出,感受着锥心的痛,他的脸上露出冷漠的笑容。
笑声起先很小,随后逐渐阔大,继而大笑起来。
当血液涂满长剑,一丝灵剑的威压爆发而出,这威压形成的风力吹动着陈知的长须,剑光的犀利令他的几丝胡须飘落下来,更有道极致细微的血痕出现在陈知脸庞。
“此剑...不错!”
陈知看着手中的剑,眼中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他丝毫不为掌心流出的血液感到痛惜,因为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就要看那上宗修士了,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啊!”
......
年关将近,天南大地每个凡人国度都开始了繁忙的年祭准备,燕国也是如此。
燕国的祭祀之地,是一座大型八棱石台,石台四方刻画着道道纹路互相勾连,还有青龙、朱雀等祥瑞异兽刻画其上。
最让人注目的还是那正中央的仙人塑像,这塑像并不是燕国匠人刻制而出,而是多年前的浩然宗统一传下的。
这塑像之人相貌寻常,可是即便是石雕之身却也蕴含着一股惊人威压,使得每一个瞻仰塑像的人,都会感到一种来自心灵的震动。
燕皇与一干臣子早已等待多时,因为今日便是那浩然宗约定的修士到达之日。
下午,落日残阳,狂风呼啸,天穹深处猛地传出一道轰鸣之声,此声传荡八方,使得整个燕国范围都听的到。
一道长虹从云层中呼啸而出,长虹内是个青年男子,男子相貌俊郎,白衣仙剑衬托下看起来仙风道骨。
宋至,是浩然宗内门弟子,他踏立在仙剑之上,目光扫视燕国大地。
如今浩然宗两位老祖意见不合,这燕国归一位老祖管理,而他正是这老祖一脉的修士,他此次而来的目的便是监督燕国扩大昔年老祖留下的塑像,促进老祖修行进度。
信仰之道是一种修行之法,在这天南大地上每个凡人国度都有着修士宗门留下的塑像,凡人跪拜塑像,便会给这塑像之人提供信仰之力,继而促进修行。
可是这塑像是有着规定限度的,如果塑像过多且增加凡人跪拜力度,那便会影响人们的精神力,继而造成伤亡。
“此举虽然有伤天合,但是我浩然宗如今遇到了无法度过的难关,唯有其中一位老祖踏入化神境,才可保证浩然不灭!”
“所以...”
宋至喃喃自语,看到金陵城醒目的老祖雕像,剑指一动,脚下飞剑便猛地向年祭方向飞去。
一国之内,修士飞行都是眨眼之间,所以没有一会儿宋至便到了祭祀之地。
“下界燕国皇帝齐北峰携我国重臣,在此叩见仙使!”
燕皇与燕国臣子看见白衣修士,都恭敬一拜,不过在起手一刻便都被青年制止住了。
“好了,各位也是凡界权贵,不用向宋某行那繁文缛节!”
宋至看似年纪轻轻,其眼中的岁月沧桑之意却是无论如何也遮盖不了的,从少年时有幸踏入仙门,到如今修行有成,他已经有足足三百多岁了。
悟道无岁月,修行不知年!
在修行界除了那年纪尚小的修士,或修行大族的家族子弟,剩下的谁也不是什么高傲之辈,而那性格内的边边角角,也早已经在漫长岁月的磕碰中被磨平了,便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也在时间的教导下,成了心机深沉之人!
所以修行的可怕,从来不是外在的境界修为,而是那修士见识和经历,人老欲成精,故而那寿元久远的大教修士才有老怪之称!
“本座,宋至,乃是浩然宗内门修士,很有幸能和诸位一起参与到祭祀之中。”
宋至平易近人,没有丝毫修士仙人的倨傲,此刻更是从仙剑上飞下,与众人到了平等的视线之中。
“此丹药乃是宗门长老炼制,一定程度上有着固基培元,延长寿命之用!”
“便以此作为宋某给诸位的见面礼吧!”
宋至目光扫视众人,随后长袍一挥,便有着数瓶丹药,漂浮在半空中。
凡人最畏惧的是什么,大多数是寿命与死亡,所以宋至此举未尝没有拉拢众人之意。
看着燕皇以及那些重臣眼中露出的贪婪之意,宋至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