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实习女友
不负妈妈重望，我真意外地捧了一个官——组长，小到不能再小的官，而且还是第一组值日生的卫生组长。
一开学就轮到扫地，更苦命的是还跟秦雅南一组，她已经包袱重重逃之夭夭了，我当然不能跟着逃，否则明天老班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我这个当组长的。
扫了大片的地，终于只剩下簸箕没倒干净了。
“叶子，要不要我帮你倒？”
许平真是个乖宝宝级的男同学。他每回叫我一声叶洁奇，每次都能引来秦雅南的捧腹大笑，所以他改口叫我“小叶”，然后我一个不满“怎么像个打工的小妹”，他又改口叫我“叶子”。
“不用了，谢谢。我可以自己来，下回就轮到你倒。”他也已经很辛苦地扫了两组地，我不好意思再让他忙下去。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组长当失败：让悠闲的人更悠闲，让辛苦的人更辛苦。
现在连许平也走了，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一把拎起竹篓，还真得很重，我只好改由一路拖着走。
困难地走走停停，终于见到转弯处那个垃圾箱了，我加把劲继续拖着竹篓走。
“叶洁奇。”
听到呼喊声，我忙转过头去，只见几个高年级的女生笑嘻嘻地过来。见我转过头去，立刻大声地嚷：“我们这是在叫你吗？我们叫的是帅哥叶桀奇，不是你这个黄毛丫头。”
无聊！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这里的女生吃饱了撑着没事可干，还真够爱闹的。
“叶洁奇。”
见我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们，她们又乱叫了。
“你们很闲是不是？”
听到话声，我惊讶地转过头去。原来叶桀奇真的过来了，还有那个刘海长长的钟洛。两个帅哥并肩走在一起还真有气势。
“你倒垃圾？”明知故问。
“是啊。”我忙又去提竹篓，看着他们都忘了要倒垃圾这回事。
“钟洛。”
“好。”
在我还搞不清楚以前，钟洛已经提了竹篓朝几米之外的垃圾箱飞奔过去。
“我可以自己来。”我想跟着过去，没想到被叶桀奇按住了肩膀。
“我老婆不需要干这些。”
我糊里糊涂地不清楚他的意思，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在我还没搞清楚前，钟洛的行为引起了我更大的注意。
只见他提起一脚将手中的竹篓踢飞出去，竹篓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砰”地一声撞在绿色的垃圾箱上，倾倒出一些垃圾后又一路滚回他的脚边，垃圾倒了满地，全都倒在垃圾箱外。
他一脚踩住还想滚下去的竹篓，笑哈哈地提起空竹篓跑向我，“好了，好了。”
这是倒垃圾吗？我以为是在踢足球，“我的竹篓没摔坏吧？”
“没有！”钟洛保证道，“摔坏了也没关系，学校剥削了我们那么多钱，破几个竹篓不成问题。”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竹篓，我敢担保这一群人绝对没有碰过扫把，也许连扫把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看了眼手中还算坚强的竹篓，我吁了一口气，心中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桀奇，你刚才说谁是你的老婆？”某位师姐的话重又勾起了我的记忆，就是你这句话！
“叶洁奇。”
开什么玩笑！
“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学校里随便抓一个女生都比她强一百倍，我……”师姐比我更惊奇，直到钟洛捂住了她的嘴她才停止了乱叫。
“先做我的实习女朋友吧！”
我没听错吧？伸出右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他更快地抓住手腕。
他皱眉，“你的手刚碰过垃圾！”
“大嫂，要碰大哥也不急在一时。”钟洛一说完就咯咯笑，像只老母鸡。
我奋力抽回自己的手，谁想碰他啊！“你没发烧吧？”
“名字相同的人，在这辈子遇上了就要当夫妻。”他竟还振振有辞。
“这是什么鬼理论？”
“我姥姥说的，这些都是命中注定。”
“姥姥？”不会是黑山老妖吧？
钟洛笑眯眯地站出来解释：“桀哥的外婆是巫师，算命很灵的。”
巫婆，我脑中马上出现骑着扫把飞来飞去，骷髅眼睛，双手瘦如枯柴，整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婆。
“是巫师不是巫婆。”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这有差别吗？
不管是巫婆还是巫师，“现在的文明社会谁还相信这些。”我一副看白痴的眼光看他。
“你不相信？那我带你去见姥姥。”他重抓住我的手，拉我往外走。
不要，我怕巫婆！虽然我不是白雪公主。
“我不去！不去！”我挣扎着死命地往后退。
“那你是相信了？”
“我……”说不信又要带我去见巫婆了吧？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奸计得逞后他愉悦地宣布。
“不是的！”我左右为难。
“现在，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毕竟男朋友不能白当。”他皱着眉，好像履行这种义务是多么难受的事。
不用不用！脑袋和手又并用，我摇得要散架。被妈妈知道一定会轰出来的！
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那好，我先走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走远，我才回过神：我才不想当不良少年的女朋友呢！
“江北高中好久没有发生那么好笑的笑话了。”
讥诮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地晕开。学习普通样貌平凡，从没在任何一件事一件物上当过主角的我，竟做了笑话中的女主角。我有种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的惘然。
当晚回到家已经很晚，妈妈在等我吃饭了。
我洗好手，却没看到洁云。“妈妈，洁云呢？”
“她一放学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不知道搞什么，你叫她出来吃饭吧。”
叶洁云的房门是虚掩的。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还咭咭地傻笑个不停，连我敲门都没听见。
桌上放着各种报纸照片，我眯起眼，好像是拳击比赛。她何时喜欢这种只有男孩子喜欢的运动了？
我拿过一张剪报，凑近看个仔细。
“叶桀奇！”我惊呼，竟然有他的相片！
“喂，拿开你的脏手，放下！”洁云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她喊得比我还大声。
我只好还给她，站在她旁边张望她紧攒在手中的照片，“你怎么弄到这些的？”有好几张耶，有他在拳击比赛时的，也有他和伙伴走在一起的……
“不准看！不准看！”
“看看又会怎样！”看一眼都不肯，真不知道如果让洁云知道叶桀奇要我做他女朋友的事，会有多大的反应。
“这些我是花了很多工夫才从钟洛大哥那得来的，你想坐享其成门都没有！”
“钟、洛大哥？你挺厉害的嘛，这么快就认识了高年级的男生。”
“那当然，想想我是谁！才貌双全人见人爱的叶洁云。”
“得了吧你。”
“钟洛大哥他也很帅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她还好心地当起媒婆来了。
“好的话你还不如留着给自己。”
她哧哧地笑，“这是我拜托他很久，他才从家里拿出来给我的。”
我又看了眼叶洁云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的照片，那张是裁判举起叶桀奇的手表示他获胜的照片。照片中的叶桀奇，乌黑的头发粘在汗湿的额际，明亮的黑眸及微微泛笑的俊美脸庞，确实是个美男子。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这样的美男子竟会那么神经错乱乱搞迷信，还相信什么命运。选我这个不是大美女的小美女做女朋友。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回家前发生在学校的事告诉叶洁云，毕竟她是我的姐妹。但是想到她那么崇拜叶桀奇的样子，我还是打算不说了。也许叶桀奇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开个玩笑，我拿出来满世界招摇才是笑话呢。
“洁奇、洁云，吃饭了。”
“来了。”我忙出去摆碗筷。
“让你叫洁云出来吃饭，怎么自个儿也不来了？”妈妈边盛饭边问我。
我看了洁云一眼，她笑着对我眨眨眼。
“女孩子事情本来就多。”爸爸放下报纸说。
“两个鬼灵精，连秘密都多吧！”妈妈大概是看到了叶洁云刚才的暗示，“可别忘了把学业也搞上去。”
“大妈妈，下次的考试我也一定会再捧个全校第一回来。”
“喏，奖你一只鸡腿。”妈妈夹了只鸡腿放进她的饭碗，“奇奇你呢？”
“其实鸡骨头也很好吃。”我夹了一块鸡爪放进自己的碗里。让我去做第一真得很难，倒数第一极有可能。
“你和大哥在交往？”
一进入教室，秦雅南已经双手环胸，似乎等待已久。
“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牛病，应该是开玩笑寻我开心吧。”托这想法的福，昨晚我才能睡个安稳觉。
“大哥从来都不会开玩笑，他又不是钟洛。”
不是开玩笑！
“怎么会要你做他女朋友呢，和柯素晴在一起都比和你要相信些。”
柯素晴，我已经相当了解她了。一踏进江北就被封为校花，这顶高帽从高一戴到高二还没有被革去的迹象，在江北高中也算是个传奇般的人物，原来她真的和叶桀奇有那么一回事。
“MD，那我以后要改称你为‘大嫂’了。”她气呼呼地说。
我吓得直摇头，我可不敢承受也不想承受。
许平也转过头来笑话我：“刚进高中就交到男朋友，桃花运很旺啊。”
“喂，不准对她抛媚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被我告诉阿奇你就死定了！”
看着秦雅南一脸再认真不过的凶相，我真的很想钻进地洞里。
“难道连讲话也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怎样？有种就单挑！”
这个不良少女！三句话不离本行。
“班主任来了，你们快静下来！”我戳着许平的背，示意他快转头。
终于可以静下来了，发现进入江北以来越来越喜欢上课了。
两节课后的休息时间比较长，我无聊地趴在桌上对着空白纸涂鸦。
“我们出去玩吧？”秦雅南突然间变得如此热情，让我无福消受。
“到哪去？”我懒洋洋地开口。
“找大哥、钟洛他们去玩啊。”
“我不去，你去吧。”打死我也不会去那边。
秦雅南识趣地自个儿出去了，每到课间她都会坐不住地往高二区跑，真受不了她的活跃。
我继续对着白纸涂鸦，忽然兴起，写起了自己的名字。
“叶洁奇”“叶洁奇”，如果不是这个名字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鸟事吧。“叶桀奇”“叶桀奇”，为什么用这个“桀”而不是用那个“杰出人物”的“杰”呢，难道他爸妈未卜先知，知道将有一个桀骜不驯的儿子？这样想着写着，叶桀奇的名字布满了整张白纸。
旁边的空位坐进了人，没想到秦雅南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忙伸出十指将纸遮起来，给她看见准又闹腾起来。
没想到她伸手就来取，我忙将纸抽离课桌，右手直接去打她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哇！没打着，自己的手反而敲到桌面生疼。
“写什么，这么神秘？”
天，“怎么是你？”不是秦雅南，坐在我旁边的是叶桀奇。
“你写什么？”他侧头看我藏在背后的纸。
“没什么。”我不安地捏紧手中的白纸，这才发现四周的同学都饶有兴趣地望着我这桌，我刚刚都没发现教室异常地安静。
“我想看。”
“没什么好看的。”我的手心捏出了汗，我才不要被他看见呢！这比给秦雅南看更糟糕百倍。
他没再跟我争论什么，直接倾身过来夺。
我拿开他的手，慌忙后退。这绝不能被夺走！那张纸被我的双手急急地揉成一团。
“拿过来！”
“不行！”
他扣住了我，另一手去夺我的手中的纸团，我的身子被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周围的女生尖叫声一片，难道想帮我助威？不用当啦啦队啊，过来帮帮我把他赶走！
“许平，帮帮我！”我奋力地挣扎，忙着搬救星。
奈何他长手长脚我怎么敌得过，在我还想讨救星的时候，他的手从我的腋下绕到背后成功地夺走了纸团。
“叶桀奇，你不准看！”我扑过去夺纸团，他已经轻松地跳离座位。那个不知哪冒出来的钟洛将我拦住，不让我再靠近叶桀奇。呜呼哀哉，我真得想立刻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叶桀奇摊开纸团，轻笑出声。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了。
他扬扬手中的纸，“原来你早就暗恋我了。”
“才不是！”我不要他误会我早就喜欢他，这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
“这种事，没什么好害羞的。”叶桀奇将双手插进裤袋，连带地也将我那张纸装进了他的裤袋。
“我才没害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真希望自己有三寸不烂之舌，能让他相信我没喜欢他。
“钟洛，我们走吧。”叶桀奇没理我，摆明了就是不相信。
钟洛放开我，笑呵呵地尾随而去。
“喂，叶桀奇，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在他背后大喊，我根本就没喜欢你。
秦雅南在这个时候跑了进来，“大哥来过了？呀……我不会又错过了一场好戏吧？”
“好戏，绝对是好戏，亲热到忘了我们这些观众。”
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随她们去说去闹吧，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许平……”我阴恻恻地叫。
许平将双手高举，作投降状，“叶子，我也真的很想帮你，可我也真的没办法啊，你千万要理解我！”
许平这些男生其实是怕叶桀奇他们那群人的，毕竟他们是学校中不良分子啊，我完全能理解。哎……我怎么会和不良少年扯上关系的！
我正想说话，却看到了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满脸阴云的叶洁云，看到我她立刻调头就走。
糟糕！
“那个女生端着一张臭脸是怎么回事？喂……你去哪，马上要上课了……”
我没理秦雅南，忙跟着跑出去，洁云好像生气了。“洁云，等等我。”
跑到无人的角落，她终于停下脚步，一下子转身质问我：“你跟叶桀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突然间说不出话来，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和叶桀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你还跟他交往！”
“我……其实我也不清楚，一下子就变成男女朋友了。”快得像做梦。
“他昨天就提出让你当他女朋友？”
我不安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昨天一个字都没对我说？你当我是姐妹吗？就我一个人傻傻地告诉你所有的事，而你什么事都把我蒙在鼓里。”她气愤地越说越大声，“好可笑啊，自己的姐姐有男友了，还是从别的同学口中知道的。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有多惊讶有多失望吗？”
“我是想说的，可是你喜欢他……”
“你是故意的！”她打断我的话，“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才和他交往，你怪我抢走了岑亦轩。”
“不是这样的！”我急急地摇头解释，洁云怎么会这么说？还扯上亦轩，“我以为叶桀奇他是跟我闹着玩的，就没放在心上。”
“你以为现在的叶桀奇不是跟你闹着玩了吗？他只是没事找点乐子做。他连柯素晴都甩了，他会要你吗？”
我静静地看着盛怒中的叶洁云，没想到她已经那么喜欢叶桀奇了，连这种气话都说得出口。
许是看我默不作声，她也渐渐冷静下来，没再多说一句就转身跑开。
“放学后我等你。”我冲着她的背影喊。我们闹矛盾是常有的事，马上就会好的，就像以往那样。
“妈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啊？”妈妈出来开门。
“大妈妈。”叶洁云轻轻地唤了一声。
“咦，我们家云云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有谁欺侮你了？”
“大妈妈。”被妈妈这样一说，洁云更是一副想哭的表情，声音透露着无限的委屈。
“告诉大妈妈，是谁欺侮你了，大妈妈一定帮你。”
“大妈妈偏心！给姐姐起了‘叶洁奇’的名字，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我叫‘叶洁云’！”
说完后她跑进自己的闺房，大声地甩上门。
“呃，这是怎么了，你们这几天对名字这么过意不去？”妈妈疑惑不解，“洁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耸耸肩，装作毫不知道的样子。叶洁云真是孩子气，把这种情绪带到家中。老妈又不是笨蛋，知道乱搞男女关系的话非被宰了不可。
我敲门进去时她正趴在书桌上。老天，不会在哭泣吧？我最怕她哭了，她一哭第一个挨打的就是我。
“洁云，你没事吧？”
“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认输。”她背对着我缓缓开口。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哭，声音正常得很。
“我喜欢他，在第一天的入学仪式上就喜欢上他了。不仅是他的外表，还有他对抗一切的勇气。”
“是吗。”没哭就太好了，这种话还是留着对叶桀奇说吧。
“如果姐姐不喜欢他还是及早退出比较好，否则可会输得很惨。”
“成为你的情敌，我真会败得彻底吗？”就是想挫挫她的锐气。
“姐姐，我有信心成为他的女朋友，没做第一，只好做最后！我会是他最后的一个女朋友。”叶洁云转过头来又露出这种自信十足的笑容，她一向争强好胜。即使我想和她比，也往往会输在起跑线上。
马上就迎来了江北高中的第一个休假日。想到明天就能待在家不用上学了，我高兴得很。
在等洁云的路上我看到了叶桀奇他们几个，秦雅南也在其中，正和叶桀奇说话来着。上回的事我还耿耿于怀，竟然说本姑娘喜欢上他了，做梦！
我低下头，想装作不认识的路人那样走过。
“你去哪？”
还是被发现了。
“我问你去哪！”看我默不作声，叶桀奇不嫌烦地又问了一遍，“没事的话就跟我出去玩吧。”
“不行，我还要去找人。”
“谁？”他还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事。
“妹妹。”
“你有妹妹？”他挑了挑眉。
“是堂妹。”
“姐姐，姐姐……”正说着，叶洁云远远地跑过来。
“就是她？”钟洛问，我看到他瞪大了眼睛，然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他应该知道叶洁云喜欢叶桀奇，碍于我又不方便说出来。
“就是这次考进来第一名的那个？”秦雅南认出来了，“你妹妹？跟你实在是相差甚远。”
别那么说嘛！那么多人，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姐姐，”后头的叶洁云搭上我的肩，甜甜地对每个人笑，“你们好，我叫洁云。钟洛，你好。”
“哦？钟洛，认识？”秦雅南顶顶身旁的钟洛。
秦雅南暧昧不明地笑，钟洛没理她。
“你好，叶桀奇。”叶洁云直直地盯着叶桀奇。
我赶紧扯她，叶洁云你克制点行不行！光天化日之下用这种露骨的眼神，不出几秒人家都该知道你的心思了。
“咦？你也认识大哥，你这女人不简单哪！”秦雅南努努嘴。
“不是。”洁云有些急了，“因为我姐姐经常提到叶哥哥，所以……”
“洁云，说什么话呀！”我气极败坏地吼，为了自己竟然拖我下水。本来就让他误会了，再说这样的话他的尾巴要翘到半空中了。
“哈哈……”钟洛笑成一团，才不会顾及我的感觉。
“不用害羞。”叶桀奇又说这种话，大概已经完全确信无疑我喜欢他这回事了。
我正想气得大声反驳，叶洁云很自觉地转移了话题，“你们刚才聊什么？”
钟洛停止嬉笑，很热情地说：“我们去外面玩，你也一起去吧！”
“好啊。”
“不行！”我马上拒绝，“妈妈说了让我们早点回家。”我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去呢，这好像就承认了和叶桀奇的关系一样。我——叶洁奇，跟他——叶桀奇毫无关系，所以——也不想一起去玩。
“真是乖宝宝。”叶桀奇咕哝一声。
那当然！我在心底偷偷地笑，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才不要跟你们一起去呢。
可是，叶洁云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姐姐，还那么早啊。”手腕在我眼前晃，要我看她的表，“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大妈妈不会说我们的。”
她在众人面前荡着温柔的微笑，可是另一只手已经在我的背后狠狠地扯我的校服。我可以预见，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回家一定会被她整死。
“好……好吧。”
“喔……还是你妹妹有办法。”钟洛吹声口哨。
“我们快走吧！”她开心地搀住我的手臂，一副亲亲好姐妹的模样。
怎么都没想到，叶桀奇会带我去太平洋大酒店，要知道这是我们这里最昂贵的酒楼。
“没……没必要这么客气吧！”我都不好意思了，说话有些结巴。
秦雅南怪异地干笑两声。
钟洛将头搭在秦雅南肩上闷笑，“别这么说，大哥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吧？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的？”
“嘘……”前面的叶桀奇转身比了中指在唇前，我愈发觉得奇怪起来。
好不容易一行人进了电梯，钟洛按了最高层的键。
步出电梯，没想到他们还要走上楼梯。
“各位，上面不能走了。”我对着那扇写着“禁入”两字锈迹斑斑的铁门说。
叶桀奇掏出一把早就准备的钥匙，打开——让我着实傻了眼。
“唷呵……”钟洛他们冲进去，在上面兴奋地跑来跑去，疯子一样。
“敬请光临，两位小姐。”
一阵特带劲的强风吹来，我如梦初醒。
扭头，叶洁云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若干年以后，我还是很深地记得，一群疯子在这个城市最高点又唱又跳，而且周围没有围栏，随时有摔死的冲动。
“很棒吧？”叶桀奇在我耳边问。
棒？哈，哈！
我的腿一直颤抖，你没看到吗？我的脸很白，不是因为贴了****的原故，你没眼睛吗？
我怕高，老兄啊，我有恐高症。
我选了个最安全的位置，天台的中央，坐在上面不敢站。
摸了摸脚，很虚浮的样子，软绵绵的。我不敢看叶桀奇、钟洛，他们走在天台的边缘，被风一吹似乎随时都有栽下去的可能。
叶桀奇似乎嫌这样还不够，一跳一跳地同钟洛说话。
他每跳一下，我的心脏总是会恐惧地收缩一次。
想起不久前看的《六壮士》，跳啊跳啊，有本事你们也跳啊！我就不相信你们真能跳下去。
这样想着，心微微地放宽了点，我干脆闭眼躺在上面，来个眼不见为净。
天空离我很近，四周都是流动的空气，很清新。这几天没出过太阳，在这里有难得的清爽。如果不是因为怕高的话，我想我会喜欢这里。
叶桀奇似乎怕我孤独，过来将耳麦套上我的脑袋，“安静的女孩。”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有点想哭，就算现在想闹也闹不起来。
我下意识地扯扯裙子，叶桀奇会心地抿嘴偷乐。
我的脸发烫——现在听的一首曲子是张国荣的《春光乍泄》。
那边的钟洛在跳舞，跳到最后大姆指和食指呈九十度作枪状，指向我们。
几个人看着有些亲昵的我们都笑了。我也笑，钟洛的这个动作很熟悉。阿娅总是对着跳劲舞中的潘玮珀流口水，每到《快乐崇拜》结束时，最后一个镜头会让她“嗷嗷”捂心大叫。
“你总是那么安静吗？看你妹妹多洒脱。”叶桀奇轻抬下颔示意叶洁云的方向。
洁云已经和钟洛打成一片，但是我还是注意到她有意无意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向这边。
“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叶桀奇愣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讨厌很多人关在一个有空调的屋子里。”
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炎炎夏日，冷气机是人类最好的发明，“我以为你会回答：我喜欢把世界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他笑，“我没这野心。”
我发现他的笑容干净漂亮，令人着迷。在我身边的男孩，真的是别人口中的不良少年吗？渐渐地，我开始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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