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城传言四起,不过不是传蓝湘儿,而是路芙蓉,人们所谈的无非就是三省总督路明州之女路芙蓉陷害蓝湘儿未果,被岚阳郡主识破,其手段阴毒,竟想毁人清誉。
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几天就是围绕这件事展开的,收买人去玷污人家姑娘清白,这路芙蓉的形象在百姓们的心中立即就变了样子。
用过这种手段的女儿家,以后要想嫁出去就难了,会被夫家认成毒妇的。
路芙蓉本来一大清早还挺高兴,喜滋滋地让自己的丫鬟去打探蓝府的消息,可谁知,等回来的不是对蓝湘儿的流言蜚语,而是对自己铺天盖地的诟病。
“贱奴才!”路芙蓉气得身形不稳地扳着桌沿,她怎么都想不通,明明都计划好的,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路府一天都没有消停,先是路夫人严厉地质问,问她到底有没有趟这趟浑水,路芙蓉含糊地不知道该辩解些什么,而手上紧张的动作却已经暴露了她的心虚。
“你要调理人我不管,你要害谁也是你自己的事,可是芙蓉,”路夫人一脸无奈地看着路芙蓉道,“做事能不能干净一点,就这样让人抓去了把柄,你知道这种事会对你父亲有多少不好的影响吗?”
路夫人连着叹了好几口气,面上焦灼之色尽显,本以为有一个出色的女儿让她省心,没成想在外面惹出这个篓子。
“娘,都是那个郗未若,要不是她,女儿早就得手了!”路芙蓉急切地辩解道,声音带着哭腔。
“够了。”路夫人认命地闭了闭眼,“说什么都没用了。”
“蓉儿,你的名声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这婚嫁之事,就只能委屈一下你了。”路夫人的面容稍稍温和了下来,眼眶里还有泪珠在打转,满是对女儿的心疼。
“我不,娘……”路芙蓉居然真的一声哭了出来,泪珠噼里啪啦地落下,她才不要屈就,她是高贵的官家小姐,要嫁的是王侯将相,不是随便一个平平子弟。
路芙蓉崩溃地哭了几声后疯似的跑开了,独留路夫人在那里唉嗟叹惋。
让京城人心惶惶的案子已经过去十余天了,没有出现新的失踪少女,大家也以为这事风声已过,可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这天的夜,寂得要死,即使风过之处会掀起很多花木的枝叶,却是半分声响也无,即使浅雾挂在月之上,也压不住那仄仄逼人的寒气。
山风一路无阻地吹向那户寻常人家,那门吱扭地动弹了两下,又开合回最初的状态。
一团模糊的影子巧妙地钻了夜色的空子,灵活地周转在各个暗隐的角落,最后一个翻身,到了那窗前的院落。
没有什么异常,那人确认周边的环境都是安全之后,毫无阻碍地利落穿过那墙,就像是一滩水融了进去,了无痕迹。
房间内,只剩下少女微浅的呼吸声,少女的脸是朝向床里侧的,背后的阴影逐渐蔓延上来,盖住了那头上的光亮,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均匀的呼吸声伴着那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
手下暗暗蓄力,一股藏在手掌的暗流若隐若现,忽然脚步声戛然而止,在那股魂力发出去的同时,那床上静躺着的人一跃而起,身上的被子带风卷过,直接将那股力量打了一个回车。
对面的男人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眉梢遽凛,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却也只是有一刹那的失神,下手就是一个快速的反攻。
那女子应招地非常果断,值此空当又接连袭上几掌,手法干练老辣。
对面的男人眉头愈皱愈紧,惊异的同时又暗悔起来,寻常女子哪里会有这样的身手,他这次是真的大意了,不过这于理不合啊,他想到哪一家下手难道别人还能未卜先知吗。
要不就是来的途中露了马脚,可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啊,他依旧想不通,明明是该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切是怎么露出的破绽。
又是一招狠攻,那人一个后仰躲了过去,却是凭着月色看见了对面的女子的脸。
居然是她?那人压下心中的不安,郗未若这个女人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他自诩做事天衣无缝,左司处在他眼里都是一群一无是处的饭桶,尤其是最近还让一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当阵,他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就算是这次,开始时他也是怀疑千南彻从中作梗,怎么都没有想到左司处的头上。
怎么可能呢,那人胸口忽地有些闷,不能再想了,这女人的魂力远超出他的想象,幸亏这次戴着面巾,否则被这女人一下子认出来,他这条路就彻底绝了。
开始还抱着探探虚实的蒙面人此刻一点也不想恋战,借着势头慢慢向后退,郗未若很快就察觉出来这人的意图,急忙加大攻击力度。
那人就等她出这一手呢,唇角轻勾,一个侧身避开了那攻击,那赤焰环着的火系魂力就那样实实在在地打在了窗子下面的矮凳上,一瞬间木架四散,矮凳被击得粉碎。
那人借着这个空当闪身出了窗外,“黄毛丫头,弱就是弱!”那人走前留下这一句,语气里带者浓浓的嗤笑。
该死的,郗未若在心里暗骂一声,奈何刚才出招的惯性太大,等她回身追出去的时候,已经被那人落下一段距离了。
在这儿差不多得有两天的时间,她将这户樊姓人家真正的女儿送到了平国公府,自己就在这儿守株待兔,两天两夜才把这贼守来,这两个晚上她压根儿就没踏实地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