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郗未若对着水清水墨道,刚走了不远,就听到后面一个尖锐的女声。
“站住!”
郗未若向来对这种没礼貌的喊叫是免疫的,左耳进右耳出,说站住就得站住,她以为自己是谁。
“郗未若,你竟敢无视本小姐!”后面的沈瑶真气的直跺脚,上次武者大会她被打成那个样子,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痊愈,如今真是冤家路窄,这女人怎么还敢这么嚣张。
水清水墨刚想出声教训,郗未若抬手示意她们不用管。
“你有事?”郗未若声音冷冰冰的,带着警告,那凌厉的眼神像寒风中的刀子,直扎的人心头发凉。
沈瑶真的气焰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变熄了下来,又想起上次她教训自己,可是丝毫没手下留情,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依然傲慢地道:“走着瞧,这笔账,我一定……”
“行啊,如果你巴掌还没挨够的话。”郗未若轻笑,眼神里满是讽刺。
“你……”沈瑶真一口气闷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郗未若才不管她,领着水清水墨就走了。
“小姐,这尚书府的小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您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品阶在她之上啊,她怎么敢如此无礼?”
水墨之前听公子说这京城中不长眼的甚多,若有冲撞小姐的,她们势必要给对方一番颜色看看,当时她们姐妹二人还觉得公子多心,皇帝亲封的岚阳郡主,还曾是战功赫赫的少将军,又添上左司处这一头衔,哪有人敢动小姐啊。
可今日一见算是开了眼了,连一个尚书府的小姐都敢对郗未若大呼小叫,真是有失体统。
“父权时代,即使在靖北这种相对开明的国度,也是男性地位尊于女性,郗家因历代征战支系零疏,如今父亲也不在了,他们有些人觊觎我手握的势力和人脉,有些人则认为我好欺负。”郗未若自嘲地笑了笑。
“小姐……”水清虽然听不太懂,但又有些心疼。
“诶~”郗未若爽快地摆手,“憋屈什么,来一个姑奶奶打一个,两个打一双。”她将手中的刀柄打转了一圈儿,有一种纨绔少爷的既视感。
牛鬼蛇神又怎样,她也向来都不是吃亏的主儿。
尽管踩着点儿,但还是比较早,人还没有到齐,下面熙攘一片,郗未若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身紫色束云裳,头顶半秀冠挽出浅浅的横髻,余发顺之而下披在肩上,她平时多是劲装束发,浑身透着飒气明媚的美,很少着女儿家的华服和首饰。
这次的她就好像是女扮男装的千金恢复女儿身时的样子,本来容颜就十分出尘,加上这一番清新脱俗的打扮,更添一股子不凡的仙气,在场的众人都有惊鸿一瞥的恍惚。
众人在惊诧的同时,还注意到郗未若袖口那醒目的金丝雀纹纱线,不由得心中更是一颤,早听闻这郗家小姐手笔不凡,没想到居然能得全绣坊的头牌华裳,真的是好人脉啊。
千南彻的眼睛几乎都要粘在她的身上了,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丫头很美,但没想象到她还可以如此地惊艳。
千无忧眼神有片刻的凝滞,这套衣服是他让水清水墨选的,他只是觉得这套束云裳比较衬她,穿上一定会达到锦上添花的效果,可他也没想到今天真见她穿上,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目光从她身上拔出来。
郗未若坐到自己的席位上,气定神闲地抛了个甜柿进嘴里。
“小姐果然气质不凡,要属下说,也就您能撑起这全绣坊的槿紫束云裳了。”水清笑道。
“全绣坊?”郗未若有些惊诧,全绣坊可是京城绣坊中叫的最响的牌子,里面名贵的丝绸布料集天下之珍,后妃们定做宫服都会在全绣坊,包括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能穿全绣坊的衣服,都是能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对啊,就是全绣坊。”水墨点头道。
“你刚才说什么,这是槿紫束云裳?”郗未若忽然想起水清无意中提起的这件衣服的名字。
“是。”水清跟着点头,不明白为什么郗未若对这个名字如此地认真。
郗未若抿唇低头思考着,不对啊,这全绣坊的老板娘她打过交道,性情古怪的很,而且也听父亲提起过,槿紫束云裳何止是头牌华裳,那可是老板的镇店之宝,鲜少让外界得知,一直是锁在一个特制的柜子里好好存放,水清水墨是怎么知道的这裙子,那一条可是价值连城啊。
“槿紫束云裳是镇店之宝,你们是怎么把它弄回来的。”郗未若压低了声音对她们两个说道。
水清和水墨当时也有些惊异,镇店之宝?她们哪晓得什么镇店之宝,公子也只是传个信让她们去取啊,当时看老板娘那有些吃了黄连一样的表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看来,倒是也不言而喻了。
“小姐不必担心,这都是公子做的人情。”水清对郗未若道,这裙子贵重是贵重了点,但是穿在小姐身上是真的好看啊。
郗未若都能想象老板娘陶春凝那欲哭无泪的内心了,也不知道千无忧是怎么威逼利诱的。。。。
神医,皇子,养着大批的死士和暗卫,魂力强悍,拥有遍布昆楚的人脉,郗未若仔细琢磨,这种儿子居然当初会被千峰炎遗弃至还魂谷?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他,郗未若琢磨着,一想到现在皇帝对千无忧态度的转变,总归是有点脸皮厚了。
还魂谷那种地方,他当初是怎么过的啊,郗未若不免心中一阵抽痛,她才是去了一次就九死一生,常年生活且适应了那的环境的人,究竟受过多少的痛苦和折磨,她闭了闭眼,不忍心再想下去。
“公子的心一直在小姐身上呢。”水墨悄声对郗未若说,眼神中夹杂着俏皮和欣喜。
郗未若一口茶差点没被呛到,千无忧那种性子,究竟是怎么培养出这么性情爽快的护卫来的。
她点了一下水墨的额头,无奈地苦笑了下,“有吗,从我入场他就一直看着那个宝贝爱琴。”
原本只是一句调侃,可没想到水清将话头接了过来,“小姐不知,公子向来不喜表露。”
那你是没见到他表露的时候,郗未若在心里那个吐槽啊,这家伙表露起来,能把你家房盖儿掀了。
想归是想,她也没说,还是维护一下这个公子在她们属下当中的形象吧。
“公子虽然一直看着琴,但是心思已经不在了,自打小姐进来,公子出神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呢。”
郗未若原本安宁的心绪却被水清这一句话打的有些颤动,刚放进口里的莲子糕也不记得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