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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4.恐惧后的眼泪

“妈妈……爸爸……妈妈……爸爸……”

医院悠长的走廊里,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三十岁男人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张着嘴,却没有声音;他闭着眼,却关不住顺流而下的泪水;他堵着耳朵,却依然可以听到熟悉的童年时光。

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试图将他拉起来,试了几次发现是徒劳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拽他,却发现他已经从坐在地上变成了趴在地上。

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离开这个安静的世界的。是的,他晕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男人睁开眼睛,还是原来那个白色的房顶,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那些家具,又将十个手指头弯曲了一下,还是那张熟悉的床。他的朋友发现他已经醒了,慢慢的扶他起来,又端了一碗水给他。男人痴痴的望着他,眼睛里丝毫没有生机,让人看的有些害怕。

男人抿了几口水,就那样端着碗,一动不动。旁边的人接过他手中的碗,又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则坐到了床对面的椅子上。

“我好想哭,大哭一场。”躺在床上的男人说道。

“是的,这件事让你很难受。”

“如果昨晚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好了。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男人哽咽着说完。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还可以做的更好。如果昨晚有那个电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们看到,看到你做了什么,他们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了。”

呜~呜~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我永远爱你们,永远,对不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默默的陪伴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两个男人像两个孩子一般流着眼泪。此处无声胜有声。

******

睡梦中,儿子翻了翻身,侧脸贴着枕巾,瞬间感到湿润、冰凉如过电般传到了大脑。儿子微微睁开眼睛,初升的太阳带着含蓄的阳光照进了卧室,阳光中微微看到一个白发苍苍,含着泪花的男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动不动。透过泪花,那双已然看不太清楚的眼睛带着些许的期待和无奈。仿佛在说:“儿啊,我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我已经把全部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求求你了,不要再赌气了,我们老了,真的不知道哪天就不能照顾你了。”

儿子没有睁开眼,而是选择了默默的闭上。而后,他发现,枕巾越来越湿,越来越热。

如同梦境一般,两个男人,四行泪水。也许一直难以跨越的就是亲情这座大山。我们总是在愤怒的间隙体会到人间的情感,这或许就是我们一直藕断丝连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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