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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5.三个人的偶遇

回家的路上,女人回忆着杜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我在用言语控制着儿子,这是一个和杜老师谈了很久的话题,它好像深深的扎根在我的内心,多少次想放开,却总也做不到。在这样的互动模式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总也不能稳定发展。

也许是我们之间走的太近了,让我们母子之间有了太多的摩擦。就像在最后,我和杜老师谈的一样,我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在当下的互动模式中,他不能离开我出去探索。

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很早以前就重复出现着。在儿子还很小的时候,我要求他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我安排他每天吃什么、穿什么、学什么,他又是那么敏感的看着我,生怕我不爱他了。我就像一个后妈一样每天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嘴上还告诉他:“我没怎么管你,你比别的孩子幸福多了。”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儿子有多恨我,他有多无力,他有多少次想说服我,却发现是徒劳的。只有等他长大后,他才有力量和我对抗,去反驳我的观点。可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发现我和儿子已经没有了默契,而无穷无尽的怨恨却深深的扎入内心。就像杜老师之前说的,我既希望儿子归属于我,又希望儿子可以展翅翱翔,这看起来是一件多么矛盾的事情。

我是一个坏妈妈。可是,我也是一个受过伤的坏妈妈。我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我也有对母亲的愤怒和怨恨,她曾经也这样伤害过我。

讲到这里,女人又突然想到:

我特别想感谢一下我妈妈,因为我们之间有这样的模式,让我更能理解我和儿子之间的模式。因为在这个时候,儿子和我有着同样的感受。

女人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寒风吹过泪流满面的脸颊像刀割一样的疼,女人动了动颧骨,满脸的褶皱和干涩成为了此时的记忆。也许岁月和伤痕可以给自己留下一些反思和回忆。

女人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继续前行。

我的原生家庭带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方式,我除了接纳它,还能做些什么呢?在我和儿子的互动中,这也是儿子的原生家庭,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天空中零星的飘落着小片的雪花,柏油马路和枝条上依然镶嵌着白色的银边。远处,两个年轻人在路边手牵手的向远处走去。

女人看到他们,似乎忘却了寒冷,油然升起了一股暖意,也不记得自己和爱人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更不记得上次一起拉手的日子是什么时候?看着他们甜蜜的背影一定很幸福。如果这是儿子和儿媳就更好了。

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从自己想到儿子,也许是太希望儿子可以早日成家。看到这样美好的时光,自己也许就会放下对儿子的照顾,因为女人看到了,对他们的信任。

随着女人车子的临近,她看到,两个年轻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手套,女孩子走在马路的里侧,男孩子走在马路的外侧,他们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甚是开心。当看到路边有雪球的时候,还会调皮的踢一脚,看看雪球能滚多远,又是如何在滚动过程中散开的。

走着走着,红灯使两个年轻人停下了脚步。男孩背对着马路站在那里,女孩依偎在男孩的肩膀上。就在这时,女人也走到红灯面前停了下来,女人条件反射的向两个年轻人方向扭了一下头,突然打了一个机灵。

她想张口去喊儿子的名字,却又把要说出的字咽了下去。这么美好的景色,我还是不要煞了风景吧。儿子一直不说,也许自有他的道理,我应该给儿子留一些私人空间。

也许是心有灵犀的原因,就在母亲看儿子的时间里,儿子也向自行车道扭了扭头,女人意识到儿子转头的时候,便赶紧把头收了回去。而正想找个地方钻进去的时候,交通信号灯从红色变成了绿色。女人将电动车一拧到底,赶忙逃离了这个令人尴尬的十字路口。

女人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进了房门,脱下外套,坐到沙发上。女人回忆着刚才的场景,思索着是因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快的想逃离那个场景?自己逃离的是什么呢?在这个互动中,像自己犯了错误一样,赶紧离开那里,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在这样一个死循环中,女人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地上的灰尘和脏东西被女人一点点扫到簸箕里,光亮的地板砖随即映入眼帘。

良久,女人听到了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随后,儿子进入房屋。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略显尴尬。

“妈,搞卫生呢啊?”儿子随口说了一句。

“嗯嗯,屋里太脏了,扫扫地。”女人也赶紧补了一句。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对方,就各忙各的去了。

不一会,儿子走过来继续说道:

“今天我好像在马路上见到你了。”

女人抬起头,看了看儿子,本想回复一个“今天没出门”,而后想到杜老师说的,要表达真实的自己,才能赢得信任,转而改口说道“嗯嗯,真的吗?我今天在马路上看到一个人也特别像你。”

“妈,其实有个事情我很犹豫。”儿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怎么了?你说说看?”

“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女人停下手里的扫帚,对儿子说道:

“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儿子坐到了床边,妈妈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我搞了一个对象。”

“多么好的一件事情,我听到这里太高兴了,儿子长大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你在担心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俩会不会走到一起,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阻碍我俩的发展。”

“不会的,不会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女人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看到儿子在一旁沉默,女人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儿子的担心,也许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影响到了儿子。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阻碍你俩的发展呢?”

“你总是想了解我俩发生了什么,甚至总想看我俩的聊天记录,你也总会发表很定性的评论,我不想因为你的想法而左右了我的想法。”

“看来这像个咒语一样缠绕在你的心里,给你造成了这么多困扰。”女人学着杜老师的话语讲到。

“它确实会影响到我。”

“那我怎么做就可以既能帮到你,又不会影响到你呢?”

儿子低头想了想,说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最好多一些正面的信息,少一些负面的信息,我觉得可能会好点。”

“好的,我知道了。你这么一说,让我也发现,我之前给你的负面信息太多了。这些信息困扰了你的成长节奏。”

“它会带给我一些影响,不过我也在努力的屏蔽掉这些,因为我的事情,最后拿主意的还是我。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做到这些而已。”

女人听到这里,突然想到杜老师说的“你生活在了一个被他们渲染的氛围里,失去了自己的立场。”

“是啊,生活有时候真的被渲染了。自己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儿子现在也是被这样的一个魔咒控制着。”女人想着。

“所以,你每次听到我说话是不是都很愤怒?”

“是的,你们给到我的信息是你们的想法,而非我的。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有机会公开表达我自己的想法,而你们有,这就会让我很愤怒,我不想听你们说话。”

“那看来是我的一些人生观影响到了你。不过,相信妈妈是为你好,想让你少走点弯路。”

“我相信你是为我好。但是,人生是曲折的,受的苦是有定数的,哪有不受苦就能收获的,那就成不劳而获了。”

“妈妈应该让你去感受一下‘苦尽甘来’的乐趣,妈妈剥夺了你获得成就感的机会。今后妈妈会注意,我尽力不带给你过多的负面情绪,尽力给到你在生活中做主的空间。也希望,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来找妈妈,妈妈永远都愿意为你出谋划策。”

“谢谢妈妈,我会努力的。”

两个人看着对方,像是彼此之间都给了对方力量一样。这个时候没有跨不过的河,也没有翻不过的山,只有共同翻山越岭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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